享用完亲手料理的烧烤之后,艾丝妲心满意足地瘫倒在了野餐垫上,属于废宅的愉悦在脸上一览无余。
“嘿嘿嘿~~~”
“满意了吗?”贺君安就躺在她的身旁,漫不经心地用牙签剔了剔牙,神经放松到了极点,“野营有了,烧烤有了,午觉也有了。”
艾丝妲翻滚着扑入他的怀里:“还差一个相公就完美啦~~~”
“你啊......”贺君安不由得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时间过得真快啊,”艾丝妲感叹道,“明明距离逃出宴华楼已经过去了这么多日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有一丢丢后怕。”
“要不要试着把曾经过往那一段不愉快的记忆全都粉碎掉?”贺君安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的脑容量十分有限,单单是为了装下向往美好的憧憬就已经相当吃紧了。”
“才不要。”
“嗯?”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艾丝妲情真意切地说道,“在危急时刻救下我的是相公,带我离开宴华楼的是相公,让我过上正常生活的也是相公。虽然在宴华楼里的时光等同于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但是被拯救的记忆却是无可替代的珍贵宝物,安逸而又平静的生活无法夺走它们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贺君安没有回话,脸颊泛起了浅浅的粉晕。
“特别是在地下密室里,我险些被恶棍欺负的时候,”艾丝妲的眼睛里仿佛冒出了星星,“相公神兵天降的一刹简直是帅到难以言喻!”
“话说,我当初是为了什么才潜入的宴华楼?”贺君安回忆了一下,“对了,是为了偷青儿的身契,结果千算万算没算到,乔装打扮潜入潜得费了一大把劲,最后还是一把火把整个楼都烧了个精光。”
“火又不是你放的。”艾丝妲回答得十分质朴。
贺君安恍然大悟:“倒也是。”
“雪青姐姐才是全责肇事者。”
话音刚落,她的背后就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小跟屁虫,在说我坏话?”
“咦——?!”艾丝妲的额头上转眼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少偷闲,过来陪我洗烧烤架!”说罢,应雪青揪住她的耳朵,就这样硬生生往湖边拖。
“疼疼疼......”
“哈——”贺君安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呵呵,看来只好由我独享美好的午觉时光啰!”
这个时候,长孙悠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带着一脸的期待恳求道:“我想下兵棋。”
贺君安故意腾了点位置出来:“你不想睡个午觉吗?”
“已经好久没有人陪我下了,”长孙悠指了指不远处的棋盘,棋盘上的兵器陈列整齐,看来是一次早有预谋的邀约,“求求你,好不好?”
看着她清澈而又纯粹的双眸,贺君安实在是难以拒绝,顶着困意半坐了起来:“来吧!”
“嘻嘻~~~”
于是,他们在野餐垫上展开了一场棋盘上的博弈,起初,贺君安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落子也没有经过慎重的思考,没想到,不出十回合就被长孙悠打得无子可落,深埋于内心的胜负欲再度点燃,眼中甚至都看得到喷薄而出的斗志。
“输了......再来一盘!”
“承让。”
没过多久,棋盘上迸发出的火星子引来了其他人的驻足围观,唐茵一脸严肃而又认真地分析着局势;沐婉柔在复盘他们之前落子的意图;而德川夜则是频频点头假装自己看得懂。
“骑兵过河,你又会进入包围圈。”长孙悠提醒道。
贺君安信誓旦旦地回道:“你的包围圈早就被我的侧翼抵住了。”
“是吗?”长孙悠落下一子,轻松穿插进了贺君安的阵型。
“什......?!”
沐婉柔十分笃定地说道:“夫君,你已经输了。”
德川夜一脸不解地问道:“主人不是还有一大堆兵棋吗?”
“主力被包围,侧翼又被卡成这样,天老爷来了也继续不下去吧?”唐茵无情地揭开了贺君安的遮羞布。
“对不起,是我下得太凶了吗?”长孙悠主动关心起了贺君安的心情。
“我这是退步了吗?”贺君安挠了挠后脑勺,“明明是显而易见的迂回,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破点。”
长孙悠微笑着解释道:“长时间不下的话,专注力和布局观都是会退步的。”
“唉——”贺君安叹了一口气,“想当初,好歹我也是能战胜你的一流棋手。”
“其实你距离一流棋手还差得远,”长孙悠用平和的语气说道,“那一局是我的专注力被破坏了,否则绝对不会让你赢得这么轻松。”
“哈?专注力被破坏了?”贺君安问道,“什么意思?”
“你在下棋的时候,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长孙悠的脸颊泛起了一抹嫣红,“三言两语就说得我心烦意乱集中不了精神。”
“我有说什么吗?”贺君安浑然不自觉。
长孙悠轻声细语道了一句:“你说你的眼里只有我。”
贺君安愣了一下:“就这一句话你记到了现在?!”
话音刚落,贺若棠突然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头栽入他怀里:“哥——!!!我不干净了——!!!”
冉晴两手叉腰,一脸无奈地反问道:“何必上升到这个高度,不就是杀了一条鱼吗?”
“我不喜欢触碰滑唧唧的生物!!!”
冉晴驳斥道:“世上的事情不是不喜欢就能不做的。”
“呜呜呜——”贺若棠满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手上都是腥味,讨厌死了啦!!!”
“没办法,”冉晴摇了摇头,“总要有人牺牲双手的,我们不做就没人做了。”
“等一等,主要负责下刀不是阿夜吗?”贺君安插了一句。
“阿夜只会去鳞片剖腹,而且做完了前期准备工作就跑去偷喝桂液酿了,”冉晴两手一摊,“内脏什么的都得我们两个新手去处理。”
德川夜转身准备开溜:“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不料,刚一迈开步子,就被唐茵一把揪住了衣领。
“阿夜,不要跑。”
“阿茵,求放过!”
唐茵的脸色顿时一黑:“我是想放过你,可她不会。”
德川夜一脸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说的她......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应雪青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背后,用低沉的语气问道:“阿夜,我带来的桂液酿怎么都空了,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那个......这个......”德川夜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等一等,听我编,不......听我解释......不要啊啊啊啊啊——!!!”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霍云樱扯着嗓子呼喊道:“各位,鱼汤已经好了噢~~~”大家全都不约而同聚了过去,围着篝火上的锅子,用嗅觉感受着鱼汤带来的极致体验。
艾丝妲不由得惊叹道:“哇——这锅鱼汤的色泽未免也太纯正了吧?!”
“老先生赠予的鲤鱼果真不是什么凡品。”沐婉柔压着声音自言自语道。
“这一碗下去得多补?”贺若棠掂着下巴若有所思。
长孙悠无意间提了一句:“以前听其他人说过,鲤鱼汤对于安胎有很强的功效,最适合胎型尚未稳定的准妈妈。”
“......”众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吗?”长孙悠掩住了小嘴。
此时此刻,贺君安意识到了她们锐利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了他身上,拿着汤勺的手微微颤抖,所幸他的反应比较迅速,立刻找到了体面而合理的台阶:“你们......谁要?我帮你们盛。”
“不用,我们自己来就好,”应雪青一把夺过他的汤勺,“师妹,你身子羸弱,盛个鱼头补一补吧。”
“羸弱?”沐婉柔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啊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雪青,鱼汤的精华都在汤水里,鱼头是没有用的。”唐茵一脸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
冉晴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其实汤水的基本成分是胶原蛋白,通过补充其他的食物也能获得。”
贺若棠板着脸说道:“腹黑女,你要是不喝的话往后站一站。”
“谁说不喝了?”冉晴上前一步,毫不遮掩地加入了瓜分的行列。
“雪青,请务必给我盛一碗!”德川夜举着手要求道。
“是我的错觉吗?”霍云樱自言自语道,“大家好像对于鱼汤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热忱,简直就像是......”
长孙悠补了一句:“简直就像是在被潜意识催促着喝汤似的。”
“对对对。”霍云樱连连点头。
贺君安被彻底排除在外,一脸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不经意间,他看到涂山萨拉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湖畔的小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根钓竿,丝毫没有参与进来的意思。
“你不是最爱吃鱼了吗?”说着,他一步步靠了过去,“再不去,就只剩下鱼骨头咯!”走近才发现,她早已经安然入眠,坐在小椅子上一动不动。
“呼......呼......呼......”
“是下午钓鱼太累了吗?呵呵,”贺君安浅浅一笑,将身上的衣物褪下,蹑手蹑脚地披在了她的身上,“辛苦了,谢谢......”他回过头看向正在瓜分鱼汤的她们,“你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