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族巫女斟了一杯热茶,再将茶杯摆放在贺君安面前,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贵客,请用茶!”
“谢谢。”
他们一行人正身处于云泽神社,主体被建设在山丘之上,四面八方都是山路与林地构成的隔绝带,犹如凡间与神世的一道护城河,再往外才是天狐族的居留地,它既是统治整个领地的中枢机构,也是守护【梦樱】的堡垒要塞。
“本神社的厅堂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天狐族【大祭司】涂山诗玥彬彬有礼地说道,“请允许我再次表达对于你们的欢迎,各位贵客。”
她席地端坐在主位上,体态端庄,落落大方,成熟而又知性的形象深深地烙印在了众人心中。
“听说你们这一趟专程来解决阿加门德的大麻烦,”血牙族【主母】卡艾拉的下半身横陈了大半个房间,末端肆无忌惮地挂在一侧窗台上,她似乎觉得这个姿势是最舒服的,“作为长老会的一员,我也得表达感谢和欢迎。”
她的言语十分直率,措辞并不算繁复,听得出是个直来直去的女中豪杰。
朱雀浅浅一笑:“呵呵,你们开口就说这么正经的话,我都不习惯了。”
“她们两位都好漂亮~~~”白汐言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小锤子赶忙夸道:“小主子的盛世美颜更胜一筹。”
白汐言摆了摆手:“我没有什么盛世美颜,跟她们一比,实在是太小孩子气了......”
“咱家觉得公爷就喜欢您这一款。”
“是这样吗?”白汐言的脸颊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粉晕。
“我说,你这样夸会不会显得太生硬?”阿凰问道。
“不管生不生硬,”小锤子反驳道,“你得多夸夸,才能让主子建立一往无前的自信。”
“......”德伦莎不习惯席地而坐,双腿十分僵硬,身子根本稳不住。
阿凰依样画葫芦地夸道:“小姐,比起其他人,您的坐姿更胜一筹。”
“不错嘛!”德伦莎的脸色顿时一黑,“喝口茶的工夫,你竟然学会了嘲讽。”
“嘲讽?”阿凰愣了一下,“不,我是在夸您......”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贺君安问道,“听查布说,天狐族领地近期有目击【冥嗣】的情报,能不能展开详细说一说?”
“嗯,”涂山诗玥点了点头,“正如你们得到的报告一样,目击者是一位樵夫,他在领地东北方向发现了不知名的术式以及疑似为【冥嗣】的成员,只是有一个小插曲我故意压了下来,没有向长老会进行陈述。”
贺君安追问道:“是什么小插曲?”
涂山诗玥的神色十分凝重:“樵夫在靠近观察的时候不慎遭遇袭击导致昏迷,再苏醒的时候发觉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他立刻向巡逻部队报告了相关情况,在那之后,他又陷入了昏迷,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苏醒。”
朱雀问道:“具体是什么造成的昏迷?”
“不清楚,”涂山诗玥摇了摇头,“我用秘法进行过多次探知,除了营养不良之外,没有探知到什么异常的情况。”
“血牙族精通治愈术式,我这一次受邀来天狐族领地,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卡艾拉耸了耸肩,“只是没想到,受害者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加诡异,光是用术式根本查不出问题出在了哪里。”
朱雀打了个响指:“于是,你们两个就想亲自去会一会【冥嗣】的成员,借此获取情报,没想到碰巧撞见了正打算进入领地的我们。”
“你是怎么知道的?”卡艾拉的脸上满是惊讶。
涂山诗玥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还是你,明明没什么前后逻辑,却能一下子把整个故事分毫不差地衔接起来。”
朱雀自信满满地说道:“毕竟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嘛~~~”
德伦莎掂着下巴若有所思:“天狐族的秘法和血牙族的术式都不起作用......”
“小姐,您想到什么了吗?”
“听她们的描述,受害者的状态很像是受到了【诅咒】的影响。”
“【诅咒】?”
“我在书上了解过,”德伦莎压着声音说道,“【诅咒】是一种罕见而又复杂的术式,只有极少部分掌握了【渊】的资深构筑者才会使用,除了【圣】以外,它几乎不受任何元素的影响,潜伏在人体内渐渐积累过量的元素,达到峰值,最后......”她顿了顿,接着,眉宇微微一皱,道出了两个字,“爆发。”
“爆发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德伦莎摇了摇头,“就是超出容器的承载量,撑破容器,把容器转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阿凰心头不禁咯噔一下:“世上竟然有这么邪恶的术式?!”
“目前我没有任何依据,纯粹是猜测,”德伦莎忧心忡忡地说道,“希望不要是真的。”
贺君安提议道:“既然罪魁祸首就藏身在领地内,那就派部队扩大范围进行搜寻吧?”
“抱歉,近期阿加门德出了不少事情,拜洛维斯方面又在边境大肆屯兵,长老会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基本没有空暇顾及各个领地突发的紧急情况,”涂山诗玥的语气十分沉重,“就连负责协助调查的巡回枢机官也只能挤出最闲的一位。”
查布愣了一下:“最、最闲的一位?”
“好家伙......”贺君安的内心五味杂陈。
“天狐族领地应该有相当一部分防守力量吧?”德伦莎问道。
“敌在暗我在明,”涂山诗玥摇了摇头,“领地的防守部队数量并不多,他们一旦分散在周遭山林地中,非但会承担被逐个击破的风险,而且还不利于保护领地里的族人。”
“这一次的对手不简单,”卡艾拉耸了耸肩,“就在前不久,长老会召开秘密会议,名为【死兆】的神秘人物突破了防御术式的限制堂而皇之地入侵,明确表达向整个阿加门德宣战的意思,所以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地调动部队,以免被这个家伙乘虚而入。”
“什......?!”查布顿时瞪大了眼睛。
“死兆?”贺君安掂着下巴若有所思,“说实话,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中二病。”
德伦莎总结了她们的意思:“也就是说,你们打算委托我们去山林地调查,把部队留在领地的核心区域,在必要的情况下,能够及时疏散没有战斗能力的天狐族人,确保绝大部分人的安全,对吧?”
“是的,”涂山诗玥十分直白地说道,“作为天狐族大祭司,我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族人免受伤害,而不是抓到罪魁祸首。”
贺君安点了点头:“理解。”
“我倒是带了一批亲兵,”卡艾拉摆了摆手,“不过,他们并不擅长山林地作战,建议你们多多依靠阿凉。”
“阿凉?”白汐言眨了眨眼睛。
贺君安问道:“谁?”
“......”阿凰的视线落到了朱雀身上。
“诶呀呀~~~”她微笑着说道,“阿凉早就死了,在你们眼前的是名为朱雀的佣兵。”
卡艾拉抱怨道:“喂喂喂,喊惯了阿凉,突然改成朱雀很难适应的。”
“你喜欢这个名字的话,我会改的。”涂山诗玥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反应。
“原来你的真名叫阿凉,”贺君安调侃道,“呵呵,是一首凉凉送给你的那个凉凉吗?”
朱雀扶着泛红的脸颊回道:“亲爱的,要是你想唤我凉凉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啦~~~”
卡艾拉吐槽道:“等一等,不是说阿凉已经死了吗?”
“就算是死掉的人也可以为爱情而复活的嘛~~~”
“哈?!”卡艾拉的尾巴都僵了一下。
“呵呵,”涂山诗玥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水,“风里来雨里去的苍鹰,适时也该找个温暖的归宿了。”
阿凰吐槽了一句:“凉凉?真土。”话音刚落,青龙刀划过耳畔,径直插在了远处的柱子上。
“咦——?!”天狐族巫女正准备送点心进来,眼前正巧目睹这一幕,吓得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
“咕......”阿凰咽了口唾沫,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贺君安问道:“在去调查之前,我们能看一看受害者的情况吗?”
“当然,”涂山诗玥点了点头,“他正在神社内接受巫女的看护,请各位贵客移步清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