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德伦莎顿了顿,“你就这样杀了她?”
“虽然她负了伤,但是实力依旧不容小觑,”阿凉叙述的时候,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愫,“起初,我保持得相当克制,她却频频瞄准要害出刀,通过这样的方式逼我拿出真本事反击,接着,她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我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犀利,彼此之间互有攻守,又保持着高度的默契,像这样真假难分的战斗在外人眼里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你们斗不出个结果,首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吧?”贺君安问道。
“没多久就出结果了,”哪怕极力克制溢出的悲伤,她的脸上还是掠过了一瞬,“那一招,她本该躲得过去。”
德伦莎掂着下巴若有所思:“是她故意放了水。”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贺君安关切地问道。
阿凉带着平静的笑容回道:“她的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
“什......?!”德伦莎和贺君安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感到意外吗?”
“阿凰是怎么来的?”德伦莎陷入了混乱。
贺君安大胆地猜测道:“无土栽培?!”
“当时的我尚且青涩,不谙生理知识,所以才被阿寻忽悠了,”阿凉摇了摇头,“血鸢一族不像是其他种族,我们根本不需要挺着肚子傻乎乎地养胎,怀孕之后只会诞下一枚能够孵化子嗣的蛋。”
“挺着肚子傻乎乎地养胎......”德伦莎的脸色顿时一黑。
贺君安一脸不解地问道:“也就是说,爱人是假的,孩子是假的,她所说脱离【冥嗣】的理由也完全是胡诌的?”
“诶呀呀~~~纠正一下,爱人是真的,孩子也是真的,”阿凉似乎恢复了往常的状态,“姐姐一早就诞下了她的子嗣,并且委托熟人护送去了安全的村落,至于那个神秘的血盟男人......我啊,是真的一点点了解的兴趣都没有呢~~~”
“呵呵,”贺君安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感觉得到,你是发自内心地讨厌这个家伙。”
“奇怪,”德伦莎横竖没有想通,“既然都已经安排妥当,那她为什么要上演假死的戏码,冒这个额外的险明显得不偿失吧?”
“因为姐姐早就做好了打算,根本没有想活着离开,包括假死被首脑发现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贺君安和德伦莎再度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早在个把月前,首脑就已经起了疑心,觉得我们两个假借出任务之便跟外部势力有联络,她之所以制定这个计划,目的是为了利用一场死亡游戏打消他的疑虑,用豁出性命的苦肉计使我重获信任,同时,又能彻底抹除危及【福伦斯商会】的【联络人】,保证他们的布局不受影响。”
“怎么会......”德伦莎顿时瞪大了眼睛。
贺君安追问道:“首脑会到访支部难道不是偶然事件吗?”
阿凉解释道:“她私底下一直在同【福伦斯商会】往来,通过家族黑白两道的庞大情报网,掌握首脑的动向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一切都在她天衣无缝的计划之中......”德伦莎的眉宇微微一皱,“等一等,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隐情的?”
“因为她在我的枕头下藏了一封信,通过冰冷的文字把原委都告诉了我,”阿凉保持着招牌式的假笑,“等到亲手杀死了姐姐,才把真相告知双手染血的妹妹,很残忍吧?”
“你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阿凰?”德伦莎问道。
“该告诉她什么呢?”阿凉反问道,“你的母亲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理所当然地去世了?你们不觉得这样的说辞会让一个孩子觉得迷茫吗?”
贺君安板着脸反问道:“难道任由他人把你抹黑成杀母仇人的角色就正确了吗?”
阿凉摇了摇头:“不不不,是我亲口告诉她的喔~~~”
“哈?!”
“我说:杀你母亲的是一个叫【朱雀】的坏女人,等你成长为一羽独当一面的血鸢,就去找她复仇吧~~~”
贺君安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比较好......”
“与其留下这种倒胃口的理由,倒不如在孩子心中留下复仇的种子,至少她会产生坚定的目标,目标会带来动力,动力能使人变得今非昔比,”阿凉故意用戏谑的语气说道,“抛开乱七八糟的理由和因素不说,我的确是她的杀母仇人,不是吗?”
德伦莎两手插着腰,脸上尽是无奈又苦涩的笑容:“估计她怎么样也不会想到,竟然是母亲生前拼命保护的姐妹亲口告诉她要向她复仇,什么跟什么......就连轻小说都不带这样乱写吧?”
“要这样想,”阿凉轻描淡写地说道,“等到阿凰有充足的实力报仇雪恨的时候,她必然是亚尔德兰首屈一指的血鸢,等同于我变相培养了姐姐的孩子,报答她舍命保护我的恩情,再者,我被姐姐的孩子所杀,等同于是害死姐姐的谢罪,完全是一次风险与报酬对等的委托......”
贺君安打断了她:“你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了吗?”
“嗯?”阿凉不禁愣了一下。
“好好想一想,阿寻的死能让你耿耿于怀到现在,你的死就不会造成同样的悲伤了吗?”
阿凉故作好奇地问道:“有谁会悲伤吗?”
“比如说......”贺君安顿了顿,“阿蓝,埃里克他们。”
阿凉直言问道:“你刚才想说的不是你自己吗?”
德伦莎起哄道:“我也以为是。”
“......”贺君安下意识挪开了视线。
“害羞了?”阿凉追击道,“嘻嘻~~~亲爱的,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话音刚落,贺君安立刻回了一句:“没错,我会伤心的。”
这一回,该轮到阿凉了,“唔......”她不禁愣了一下,接着,脸颊泛起浅浅的粉晕。
“什么谢罪,什么报答,不要擅自用宝贵的性命去做同样倒胃口的事情。”
阿凉一反常态地露出了乖巧的表情:“嗯,我都听你的。”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说这样的话......”贺君安早就想好了下一步怎么话疗,没想到,她却以惊人的速度开城投降,“哈?!”
德伦莎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刚才是幻听了吗?”
“稍后我会找个恰当的时机向她说明清楚,”说着,阿凉唤出了血刃,“在此之前,得解决掉一点小麻烦。”说罢,树丛中突然窜出一道黑影直扑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她反手持刀迅速向后一退,冰冷的锋芒转瞬将其咽喉刺穿,死死地定在了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