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德兰的北国之境,在这个全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皑皑冰雪覆盖之下的地区,孕育出了拥有千年历史的古老帝国——狄尔特洛斯神圣帝国。
虽有帝国之名,却无帝国之实,整个国家早就废除了皇帝,改为以教廷为统治中心,实行政教合一、全民信仰的基本方针,至高神就是所有人眼中无上的存在,【教皇】便是至高神在人间的唯一代言人,其麾下十二【星刻骑士】家族守护四方国土,幕僚团【红衣牧师】更是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威。
滚滚的历史长河中,冻土之上不断地涌现英明神武的领袖,在狄尔特洛斯人的书卷上泼墨挥笔书写慷慨悲歌,然而,时至今日......
“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家正在被一个游手好闲、放荡不羁的教皇带向深渊......”身着红衣的老牧师拍了一下桌面,“不......各位,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了!”
“嗯,”另外一位身着红衣脸上带纹身的年轻牧师点了点头,“赛博斯基主教,我完全赞同您的意见。”
面相凶恶的大胡子牧师双臂抱胸,眉宇紧紧地皱着,嘴角以十分夸张的角度下沉:“如果不是【星刻骑士】向着,我们早就把她弹劾下去了!”
此时此刻,红衣牧师正聚集在教廷的议事厅内,放肆地讨论着极为露骨的话题。
“趁着那两个跟屁虫不在,不如就......”大胡子牧师用手抹了抹脖颈,“一不做二不休。”
“劝你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脸上带纹身的年轻牧师摇了摇头,“你忘了吗?星刻骑士切磋的时候,她一个人单挑就没输过。”
大胡子牧师反驳道:“只要安排足够的圣骑军,想个办法逼她车轮战,体力总会消耗殆尽。”
“更正,我说的单挑是她一个人单挑剩余十一位星刻骑士。”
大胡子牧师的脸色顿时一黑:“嘁——真不懂是哪里蹦出来的,强得像是怪物一样。”
“听我的,”脸上带纹身的年轻牧师提议道,“提前在房间里布置陷阱,等她一进入,就用规模超绝的术式群将其控制......”
“控制?”赛博斯基突然起了兴趣,“你的意思是,我们能利用精神控制一类的术式吗?”
“没错,”脸上带纹身的年轻牧师嘴角微微一扬,“只要能控制住她的精神,肉体自然也就随我们摆布,女人终究是女人,稍稍多教育一下,自然就知道什么叫顺从了。”
“哼,下流胚......”大胡子牧师白了一眼,看得出来,他一点都看不上像这样的手段。
赛博斯基摇了摇头:“毕竟是教皇,得考虑一下教廷的颜面,不必通过肮脏的手段逼她下台。”
“动作要尽快了,”大胡子牧师耸了耸肩,“近一段时间她在极力促成跟摩尔公国的和谈,和谈一旦成功,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赛博斯基一听,怒气冲冲地说道:“区区一个附庸胆敢这么忘恩负义,她居然还在想着通过和谈解决问题......天真。”
脸上带纹身的年轻牧师用戏谑的语气说道:“毕竟是狄尔特洛斯历史上第一位女教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做出什么稀奇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
大胡子牧师握紧了拳头:“简直是丧权辱国!”
“哦?”这个时候,议事厅内的第四个人开了口,“是吗?”
“什......?!”赛博斯基顿时瞪大了眼睛。
“战争这种东西就是一头潜伏在迷雾中没有实形的嗜血雄狮,它一旦开始杀戮,不以成千上万的生命为代价是不可能驱离的。”说话的是一位人高马大的老爷子,看年龄大概有六十多,身上的腱子肉却一块都没少,他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两条腿漫不经心地搁在会议桌上,右手拿着一把锉刀,不紧不慢地修左手的指甲,全神贯注、专心致志,眼中似乎完全没有三人的身影。
大胡子牧师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战狮】霍斯顿,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呵呵,”他毫不拘谨地随意一笑,“一开始就在,是你们没有察觉到我的气息罢了。”
“不愧是【星刻】的第二席,”脸上带纹身的年轻牧师阴阳怪气道,“早就知道我们要讨论秘密,故意隐去了气息吗?”
“是你们太没戒心......”霍斯顿脚下稍稍一用力,随着一阵恐怖的断裂声,眼前偌大一张会议桌便断成了两半。
“嘁——”大胡子牧师向后一跳,立刻展开了术式。
“看样子是不太能体面地全身而退了......”脸上带纹身的牧师也气势汹汹地展开了术式。
“且慢,”赛博斯基喝止住了他们,“【战狮】,我们无意与狮子争斗,互相给个体面的台阶吧!”
“我没有在这里处决你们的意思,”霍斯顿站起身耸了耸肩,“只不过,再有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说着,他转身走向议事厅的大门。
“霍斯顿,你和我们一样,也是将一生奉献给教廷的虔诚信徒,”赛博斯基试探性地问道,“回答我,真的觉得我们这一任的教皇,爱莉希雅她做得对吗?”
霍斯顿突然停下了脚步。
“摩尔公国在教廷的保护下占地立国,又世代受教廷恩惠与册封,结果现在却跟科罗维亚沆瀣一气......”赛博斯基义正辞严地问道,“像这样忘恩负义的三教九流难道不该被降下正义的神罚吗?”
“哼,”霍斯顿露出了一抹潇洒的笑容,接着,随性地向他们摆了摆手,“就是因为你们这种高高在上自以为优人一等的说辞,才会渐渐把摩尔公国推向科罗维亚帝国。”
“你、你说什么?!”大胡子牧师气得直吹胡子瞪眼。
“摩尔公国的繁荣与富饶是由全体摩尔人的辛勤与智慧创造的,你们却左一句恩惠右一句册封,不摆正姿态导致合作伙伴渐行渐远也怪不得他人,”说着,霍斯顿迈开步子,径直走向议事厅正门,“再说了,神罚之所以被称为神罚,就是该由至高神降下的......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