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门德营地的东北方向,拜洛维斯营地正北方向,别尔别克河上游的废弃农庄内......
“......”德伦莎的坐姿十分端庄,双手置于膝盖上,显得格外端庄。
“......”怀彻雷斯顿公爵双臂抱胸,嘴角微微下沉,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愫。
在一张久经风霜破破烂烂的木桌前,父女俩对视着一言不发,不知道过了多久,德伦莎才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问道。
“阿凰,不是说好不允许随行的吗?”她死死地盯着站在怀彻雷斯顿公爵身旁的男子,他生着一头飘逸的金发,怀抱一柄几乎跟人一样高的长刀,始终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却丝毫感受不到笑意,没错,就像阿凉一样。
身旁的阿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小姐......”
“你爸我堂堂一个公爵,又不是什么三流贵族,夜里出行带个扈从保驾护航不是很正常吗?”怀彻雷斯顿公爵反问道,“倒是你啊,身为家族既定的继承人,怎么兜兜转转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
“阿凰应该已经解释过了吧?”德伦莎反问道,“明知故问。”
“她说话没头没尾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怀彻雷斯顿公爵抱怨道,“我怎么厘得清发生了什么?”
阿凰扶着额头说道:“主要是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难概述了......”
“那么就由我来说明情况,”德伦莎言简意赅地陈述道,“我喜欢的男人眼下正在阿加门德担任指挥官,负责指挥卡洛萨驻军抵御拜洛维斯的入侵。”
“居然会喜欢男人......”怀彻雷斯顿公爵掂着下巴若有所思,“说真的,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我真的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德伦莎的脸色一黑,忍不住吐槽道:“难道我给你的感觉很像是喜欢女孩子的女孩子嘛?!”
“呵呵,”怀彻雷斯顿公爵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你一天到晚跟艾露娅殿下泡在一起,的确叫人很难辨别取向,不是吗?”
德伦莎用低沉的语气唤了一声:“爸......”
怀彻雷斯顿公爵立刻僵着脸解释道:“不要较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罢了。”
“总而言之,有没有办法提高一下我们这一侧的胜算?”德伦莎开门见山地问道,“爸爸也不希望如了萨利赫的愿,令怀彻雷斯顿家跟阿加门德常年处于交战状态,不断被削弱实力吧?”
“不愧是我的女儿,轻轻松松看破了那个男人狡诈的战略......”怀彻雷斯顿公爵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是啊,兰道尔和赫尔第大可以打完仗全身而退,只有怀彻雷斯顿要直面阿加门德的全面反扑,看似目的是在掠夺领土,阻隔阿加门德和煌夏两国的陆上交通,实则是把八大公中体量最大的我们推向火坑。”
“王室召集贵族建立军团作战,贵族不从,则是叛国,贵族从命,则被消耗,”德伦莎大胆地提议道,“既然是这样,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不如就宣布独立,同阿加门德以及煌夏结盟,组成三方攻守同盟,怎么样?”
“......”怀彻雷斯顿公爵听了之后沉默不语。
“爸爸,萨利赫是铁了心要灭八大公巩固王室的权势,我们只有抢夺先机才能掌握主动权。”
“嗯,你说得有道理,”怀彻雷斯顿公爵点了点头,“只是结盟这个大动作不是我一厢情愿就能完成的。”
“我未来的丈夫可以帮到您,”德伦莎立刻介绍道,“他是指挥煌夏军队夺取巴尔巴克斯要塞,斩杀卡尔大公的功臣,在煌夏可以说是非常有话语权,而且在阿加门德解决了天狐族、影狼族的【浩劫】,【长老会】同样对他寄以厚望,所以......”
怀彻雷斯顿公爵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德伦莎,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诶?”德伦莎愣了一下,“爸爸,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一直在劝我临阵倒戈,却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怀彻雷斯顿公爵摇了摇头,“我们家的领地过于庞大,不仅毗邻阿加门德,也同王室领地相邻,不管倒向任何一方,都无法避免成为前沿阵地的命运。”
“唔——”德伦莎一时语塞。
“同样是变成交锋的聚焦点,怀彻雷斯顿这个姓氏与其变成王国的叛徒背负骂名,倒不如成为忠心的贵族死战到底。”
“......”德伦莎根本无法反驳。
“以你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怀彻雷斯顿公爵耸了耸肩,“我反复思索,只有一种可能性:你太想他赢下这一战,想到连家族左右为难的立场都可以弃之不顾,甚至劝说你的父亲带领整个家族背负骂名。”
“爸爸,我......”
“德伦莎,你要是不开口劝说倒戈,跟久别重逢的老父亲多寒暄几句,我倒是愿意听你多说几句他的好话再放你回到他的身旁,现在我改主意了......”话说到一半,怀彻雷斯顿公爵的眼中掠过一瞬寒光,同时打了个响指,“上。”
话音刚落,扈从的身影瞬间消失。
“什......?!”他的动作快得离谱,阿凰瞪大了眼睛,却捕获不到这个男人的身影,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金光在眼前一掠而过,她下意识朝着侧面一闪,转眼的功夫,长刀便轻松掠去一缕秀发。
“护卫官阁下,”男子用轻佻的语气说道,“要是投降的话,大家同僚一场,什么事都好商量的唷~~~”
阿凰拔出血刃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反击:“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教我投降这两个字怎么写!!!”
血鸢的秀发迅速泛红,化作一道霞光,同金光交织在一起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阿凰!”德伦莎刚想要施展魔法,却被怀彻雷斯顿公爵一把抓住手腕,“爸爸......”还没等做出反抗的动作,就被知根知底的父亲一把按在了桌上。
“以前你再怎么任性都有个度,”怀彻雷斯顿公爵怒目圆睁道,“现在不一样,需要我这个做爸爸的干预一下青春期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