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只只解决，不然操作不动……」
小五很明白当前的战况——虽然所有的念晶都浮在空中，但要同时操作那么多显然是不可能的。
「格挡。」
丧尸发起了进攻，方式很原始，速度很快。
而小五只是动了个念头，离他最近的几块念晶就组合成了一面盾牌，轻松挡住丧尸的攻击。
「晶刃。」
最靠近他的那只红眼丧尸头顶突然出现一块念晶，夹杂着破风声，漂亮地击穿了它的头颅。
就是沾染了脑组织的念晶可能得消毒下才能重新作为全息屏幕了。
侧翼还有丧尸攻过来。
刚刚完成穿刺的念晶变成长棍状，横着扫过小五周身，打到了丧尸腰部。
念晶又从棍状不断减小自身与丧尸的接触面积，最后一头越来越薄，一头越来越厚——
长棍成了大刀状。
小五在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操作着，正是因为长期独处，思考的时间比别人更多，因而他的思维转的比一般人更快。
「嚓！」
微微的停顿后，丧尸被拦腰斩断。
————————
「啊，对了，你知道中心法则吗？」
正在等待仪器结果的尹教授似乎是感到了些许无聊，抛出了一个话题。
「……那是啥？」
蒂娅打开泡面，看着升腾的蒸汽思索片刻，试图从自己的记忆里面找到对应的名词。
但是这面太香了，在肚子饿的情况下完全没有足够的思考能力。
「中心法则是遗传信息在细胞内的生物大分子间传递的基本法则。1957年，F.H.C. 克里克提出了中心法则的原型：即DNA->RNA->蛋白质。」
尹教授从旁边拉了一块白板过来，在上面写上DNA，RNA与蛋白质，并按照顺序画上单向箭头。
「DNA是可以自我复制的，这点应该是常识。在1965年，我们发现了RNA能够自我复制，1970年发现了逆转录酶，这证实RNA可以在特殊条件下转变成DNA。在较为罕见的情况下，也有DNA直接表达出蛋白质的情况。」
他一边说着，一边补充着箭头：他给DNA上画了个自环，画了RNA的虚线自环，又用虚线箭头从RNA指向DNA，以及从DNA指向蛋白质。
「但无论怎么样，遗传信息始终都被存放在DNA，或者RNA中，并最终表达成蛋白质。这也是近代的中心法则模型。」
「但是，看哪，这个法则，还缺少几块拼图。」
他重重地圈在蛋白质上面——蛋白质孤零零地，只有两个箭头指向它，而没有从它出发的箭头。
「正如数学、物理一般，最本质的定理，往往都是有着简洁美与对称美的。」
「1982年，我们发现，疯牛病是一种由蛋白质引起的疾病，这为中心法则的完善打开了大门——」
「那是一种纯粹的、只由蛋白质构成的病毒，我们一般叫它朊病毒（Prion），半径30-50nm，电镜下不可见，不呈现免疫反应，不诱发干扰素产生，不受干扰作用，耐高温，耐水解。凭借其错误折叠的空间结构，诱发大脑内朊蛋白病变，最终同化成与其一致的个体。可以导致大脑神经中枢退化性病变，不治身亡。」
他在蛋白质上干净利落地画上了一个自环。
「让我们把目光放回到现代。」
他显得有些激动，在中心法则上补上了剩下的两个箭头。
「丧尸的存在，为中心法则的完善补上了最后一块拼图。」
「几年前，我从丧尸的脑部组织中提取出了朊病毒。」
「其致病机理很简单：PrPSC 在中枢神经细胞中堆积，破坏感染者的神经系统，又通过逆转录的方式将丧尸化基因反注入感染者体内，最终使其丧尸化。」
「最开始，丧尸们都是运动失调，奄奄一息的，但根据自然选择理论，能够存活下来的丧尸才会将其携带的病毒遗传下去。因此丧尸也一代比一代强。」
虽然前面有大段的理论铺垫听的云里雾里，但第一次听到丧尸成因的蒂娅若有所思。
顺带咽下了嘴里的面条。
「根据我的观察，随着时间的推移，丧尸朊病毒的毒性正在慢慢减弱，而逆转录的效率正在增加。这就意味着丧尸的大脑功能会更大可能地保留。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但这也就是说——」
「它们有可能会拥有思想，更加大胆的话，甚至会产生文明。」
结论无疑是震惊的。
————————
这已经是小五的单方面虐杀了。
丧尸没有足以击碎念晶的攻击力，因此没有击中小五的可能。
同样的，它们没有击碎用来保护 yomi 的念晶的能力，也不可能通过攻击 yomi 来限制小五。
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小五继续操纵着念晶，每次只攻击一只红眼丧尸，让其无法躲避。
而就在这个时候，丧尸们终于了解了局势，试图从进来的口子逃出去。
但小五并不想给机会。
「屏障。」
不少念晶飞向全息室门口，组成了一个透明的屏障。
「嘶……控制数量达到上限了……」
似乎是累了，小五已经无法那么集中，开始将自己的思维广播出来。
「总不能这么僵持着……没有念晶可以操纵的话……手枪也是有用的。」
他抽枪，瞄准一只红眼丧尸的头部。
右手贴近扳机。
「等等！」
动作一顿。
这声音不是 yomi 的，因为 yomi 的声音他很熟悉。同样也不可能是洛绘的，因为洛绘昏迷了。
那么……答案就只剩下……
面前这只丧尸。
「是你……在说话？」
不仅仅是小五，被包裹在水晶内的 yomi 都震惊了。
「放 我们 离开。我们 不再 攻击 你的 同伴。」
丧尸没有动口。
准确来说，它们早就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是因为走进了小五的能力范围，才能获得了表达自己思想的能力。
「真有趣……」小五放下手枪，「你的意思是，你们仗着自己力量强大，所以在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现在打不过我了，又想要让我放你们离开？」
为首的红眼丧尸停顿了了片刻，声音缓缓传来，「王命 胆敢 不从」
「什么意思，丧尸之王的命令吗？丧尸已经发展出了阶级关系？」
小五脑子转的很快，但就是因为脑子转的很快，一部分思维被用来思考问题，他对念晶的掌控度下降了。
丧尸们抓住了这个机会，从层层念晶的封锁中冲出了全息室。
「糟糕……」
小五这时候再试图拦截，却已经来不及了。
「要是让它们冲到室内别的地方去……」
念晶试图追截，哪怕丧尸们没有
不过确实如丧尸所说，它们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而是向着出口慢慢离开。
简单感知了下，别墅上面的丧尸们也开始了撤退。
浩浩荡荡的丧尸大军慢悠悠地散去。
令人不安。
光是丧尸就已经足够有威胁了，现在的它们学会了执行命令。
试想，在当今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抵挡住这样一支不惧死亡，不惧枪炮的超级生化部队呢？
小五这么想着，意识渐渐松懈了，在领域内的 yomi 听到了小五的内心活动。
啊这……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他……或者说，在这里就应该有个人来安慰几句才对……可恶，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时候，yomi 的思路打断了小五。
「啊，放松下来就忘记了……」
小五微微摆手，将 yomi 身边的念晶打开一个口子，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房间内的念晶从远及近，一片一片地失去动力，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一阵叮呤哐啷之后，小五缓缓向 yomi 走来，他的身边还剩下四块念晶。这些念晶像是被什么东西和小五相连一般，拥有和他一致的速度和方向，但本身又飘在空中。
「出来吧，事情算是解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