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该回去了”
拿起挂在肩头的毛巾随意擦了擦汗的青年,对着远处乖巧坐着的小女孩叫道
“哦~”
大牛在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就去找到了栗子所说的那个大哥哥,也就是那个建筑工地的负责人,恳求他给了自己一份工作,就如同栗子所说的,他的老板是个好人
如今一个月过去了,虽然还是处于贫穷阶段的他,也给自己和栗子换上了面前勉强不是那么肮脏的衣服,在棚户的小巷子里搭了一个小窝,那里是两个人的家,虽然栗子没给他具体说过自己的情况,但是貌似是孤儿的样子,让大牛更加怜惜这个孩子
“大牛!”
肩膀被拍了一下,一个黑瘦的眼镜青年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站在他身旁
“辛苦了”
不在意的摆摆手
“董先生能给我工作养活我自己和栗子,感激还来不及,客气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了”
董姓青年将手中的报纸递给他
“最近,在你们居住的地方附近发现了连环杀人案的被害者,你看着点栗子”
漫不经心的看着报纸,大牛疲倦的点了点头,任何事只要和栗子扯上关系,他都会认真对待
“之前介绍给你们这个地方是因为那里完全没人居住,担心你们被人排挤所以才让你们去那里定居的,结果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要不我给你换……”
一脸歉意的董姓青年对着大牛说道,甚至提出了要给他们换地方住,大牛感动的打断了他
“不用了,我们已经对您造成了够多的困扰了,不能再麻烦您了”
“大叔~”
接住朝自己扑来的小女孩,大牛朝眼镜青年点头示意自己先走了,青年笑着挥手,转身离开
结束了一天搬砖工作的大牛,牵着名叫栗子的小女孩,踏上了归途
回家的路意外的长,等他们进入棚户区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下沉,让大牛抓紧了步伐
很快就要到两人居住的那个小棚子了,走在路上,环顾着四周,人烟罕见,这很正常,再有几个月,这里就要被推掉重建了,人们已经纷纷拿着政府的赔偿费用,离开了这里,很快这些代表着上个时代的建筑便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别墅区,这个消息,是他的老板告诉他的,不过,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应该就有钱能够租下一个小房间,然后供栗子上学了
“栗子,别跑太远”
不远处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回身招了招手,突然栗子站住了,然后蹲下身去捡了什么东西的样子,大牛稍微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走到女孩身前
“怎么了?不进去在路口这里蹲着捡东西干嘛?”
“捡到了这个”
“手绢?”
栗子将手里的东西递到大牛面前给他看,然后单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学生样子的背影说道
“是那个人掉的”
还没等大牛说话,栗子就朝那个背影跑去
“大叔,你在这里等栗子”
看着那个貌似是学生的背影,大牛有些不安的皱起眉头,不过栗子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只是那种淡淡的不安感………
是我想多了吗?目不转睛的看着学生,脑海里突然想起自己老板介绍给自己这个地方时说的话
“这个地方的人可是全部都搬走了哦,因为这块区域的第一个拆迁目标”
这个地方…没人住?那那个学生?不安感越发强烈,直到大牛看到栗子拉住那个学生,那个学生转过头来时,不安终于转变为现实
“栗子!!快回来!离开那个人!快!”
同时大牛也迈开脚步朝那个学生跑去,一边跑一边想着
那个表情,绝对不是人能露出来的!那是欣喜的,计划达成的表情,在结合之前老板告诉他的,那个连环杀人案,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非常危险
“臭小子!离开栗子的身边!”
看着不明所以依旧转过头来对他露出微笑的女孩,大牛咬紧牙关,冲向两人
学生样的少年,对着大牛笑着,然后一手抓着女孩的衣服,尽是硬生生将栗子拉扯起来
大牛扑到少年身前想要将栗子从他手里抢回来的时候,眼前似乎窜过了什么东西一般,带起的风压刮得大牛的脸生疼,让他不自觉的用手挡住了眼睛
少年随后以非同常人的速度,拉扯着迷茫的女孩,消失在拐角的小巷中
“混蛋!”
这一系列动作,仅仅是发生在几秒内,大牛马不停蹄的往巷子里追去,在黄昏阳光的照射下,巷子里错乱的小路就像是张开大嘴等待猎物送上门的怪物一般
栗子……千万不能有事啊!
大牛已经不知道的摔倒第几次了,不在意身上的肿痛,他只担心栗子的安危
但是随着渐渐消失的阳光,大牛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感,这个脏乱的巷子如同迷宫般,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路
“嘀嗒”
正当快要绝望之时,耳朵敏锐的他听到了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随着自己的接近,水滴声越发清晰,走过又一个拐角,水滴声近在咫尺,虚弱的抬起头查看的大牛,瞳孔猛然缩紧到针尖大小
“栗子!!!!!!!!!!”
绝望的大喊着
女孩就在他不远处,但是,她双脚悬空,带动她悬空的,是长在她胸口处的,一根闪耀着黑曜石光芒般的锥形结晶
不,不是长出来的,是被贯穿的,女孩胸前的结晶上,全是猩红的血液,血液顺着结晶,女孩的手脚,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站在栗子的身后,尖刺的主人,正是那个掳走女孩的少年,他一脸倦意的看着悬空的女孩,打了个哈欠,被大牛的喊声吸引了注意力的他,再次露出了那种恶魔的微笑
右手一挥,
栗子娇小的身体被结晶带动得高高举起,移动所带来的疼痛感让本来只是微微颤抖的身体再次起了强烈反应,手脚不停的抖动着,那原本会治愈他所有痛苦的嘴唇,现在失去了所有血色,只能从中发出微弱的气音,以证明身体的主人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意愿
少年以看到新玩具一样的笑脸看着大牛
“哦呀,看看是谁来了,小妹妹,你之前一直哭喊者的叔叔,真的来救你了哦”
栗……子……骗人
不理会大牛那缩至针尖般大小的瞳孔,少年为了让大牛看的更加清楚,手一挥,结晶靠近了大牛些许,被贯穿的女孩再次发出痛苦的**
少年继续笑着说
“真是可爱的孩子呢,居然真的因为一块手绢就跟上来了”
“你知道吗,这个孩子笑着拿着手绢递到我面前的时候,笑的是那么的美丽,啊~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贞德的微笑”
那个,像是恶魔一样,能控制结晶的少年,狂热的将手搭在胸口,比划了个十字,眼前的这一幕,不断的刺激着大牛的感官
“栗子!”
“快把栗子放下来!”
少年很有兴趣的看着焦急但是又不敢冲过来的大牛
“为何止步不前?你很想救下这个女孩吧?”
大牛看着身前蠢蠢欲动,发出轻鸣的一根锥形结晶,夕阳的阳光照射在结晶上,让结晶泛出妖艳的光芒,如果轻举妄动,这跟结晶就会洞穿自己会死!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大牛犹豫了
“怎么了?刚刚还恨不得杀了我,现在在死亡面前,就畏缩了吗?这就是你们人类的爱的力量吗?”
嘲讽着的少年眼睛一转,狡猾的笑道
“既然你要救这个女孩,那么”
“跪下来求我啊”
看着被贯穿的女孩,她已经进气多出气少,脸色越来越苍白
大牛对着少年的方向,膝盖重重的跪下
“求求你!”
毫不犹豫跪在那个少年的面前
“求求你,放过她!求求你!”
是因为,对于大牛来说,尊严这种东西,在重要的人面前,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因为他除了她,一无所有了
“…大……叔”
耳边传来非常虚弱,无力的声音,大牛猛的抬起头,看着那被结晶贯穿的,随时都可能消逝的生命,栗子微微张开那对她而言非常沉重的眼皮
“……大叔,你……真的来……救……栗子了……呢”
“栗子!栗子!你不要说话!等着大叔救你下来”
“快……跑啊,会…疼的……栗子疼…就够…了…栗…子…不想看到…大…叔…疼”
吃力的吞吞吐吐说着话的栗子,对着大牛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脸,眼泪从那双干净天真的眼睛里流出来,大牛可以看出来,那双眼睛深处,所潜藏的,对生命的眷念
不要露出那副表情啊,疼就哭出来啊,为什么还要强颜欢笑,为什么还要体谅我的感受啊!!
自己之前还在死亡面前犹豫,我,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保护好她了吗?!
大牛将头狠狠的磕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嗙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灰尘泥土的味道,还有头破以后血流进嘴里的铁锈味,大牛都毫不在乎,这些,比起栗子的疼,差了千万倍
“求求你!我可以帮你杀人!可以帮你抢银行!我可以帮你去拐其他小孩子来!只求你放过她”
只要能救她………
“真是感人啊!我都快要哭出来了啊!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真挚的感情”
少年用尖锐刺耳的笑声大笑着,嘲笑着,愉悦的表情在告诉别人,他手里的并不是生命,而是用来取悦自己的道具
栗子………
死死的盯着栗子,大牛完全没有心情理会少年恶魔般取笑的话语,只是不断的磕着头
“真无趣啊,你们,这种感情,让我恶心,真恶心!”
男人却突然感到厌倦了似的,突然停止了夸张的手舞足蹈的动作,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而是淡淡的看着大牛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
“为什么我会败在人类这种弱小无能的物种身上!”
像个精神病一样跺着脚的男人,狰狞着表情,他嘴里恶狠狠咒骂着什么
大牛依旧是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
过了几秒,或者几十秒,或者一会,或者很久,大牛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注意力全在的女孩身上,他只知道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希望能够靠此取悦眼前的恶魔,救回女孩
少年单手捂住自己的脸,似乎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看着那个无聊的人类
“你知道吗?其实这个小女孩还暂时死不了,因为我的武器堵住了她的伤口,让血液只能顺着武器慢慢流出来,在她全身的血液没有流完前,她想死都死不了”
少年突然笑起来,咧开的嘴角张到极致,以非人的笑容,露出极度愉悦的表情对着大牛说出对那个孩子非常残酷的话,大牛却看到了栗子生存下去的希望,栗子还有救
“看在你那么诚心打动我的份上,那就把她还给你”
像是看到希望似的,大牛抬起头来,露出近乎喜极而泣的表情
“谢谢!谢谢您能放过她!”
看着漂浮在半空的女孩,少年又对着大牛笑了笑
等待着少年释放女孩的大牛,看着他毫无动作的盯着自己,那种狂喜的笑容,毫不忌讳的浮现在他脸上
心中再次泛起不安的大牛看着他
“啪”
少年突然有了动作,他打了个响指,然后,贯穿女孩的结晶便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着
并不傻的大牛很快反应过来!
“住手!!!!!”
刚出口的话语却阻止不了结晶消逝的速度,栗子胸前的结晶化成颗粒,彻底消失,瞬间,大量的血液便从原本贯穿了女孩那碗口大的伤口喷涌而出
他想让时间停止在那一刻,栗子原本就快要消逝的生命,随着少年的那个响指,栗子,他所想要保护的人,在那个结晶消失的那一刻,就已经奠定了死亡的结局
恶魔,杀死了天使
“栗子!!!!!!!!!!!!”
大牛大喊着,殊视眼前寒光乍现的结晶为无物般,他跌跌撞撞的冲上前,接住栗子娇小的身体
“栗子……”
看着在怀里的女孩,闭着的双眼似乎像是睡着了一样
“栗子,快醒醒,不要睡啊!”
慌乱无比的说着,想要看到怀里的女孩像平时的傻笑
那原本让他感到温暖的身体,此刻,变得如此冰冷,僵硬
“啊…啊啊啊”
发出不像样的哀嚎,除此以外什么声音都再也发不出来,弱者的悲鸣
少年非常开心的举起双手,兴奋的大笑,强者的愉悦
“哈哈哈哈,没错啊!这才是真正的结局啊!失去挚爱的痛苦,简直是献给我最好的祭品!杀死她的不是我!是你啊!哈哈哈哈!!!”
闭上眼感受着这份丰厚的痛苦,之前所杀的那几个人,让自己感受到的,只有恐惧的情绪,很快就腻味了,但是,今天,他抽中了彩蛋,这份恨意,这份恐慌,这份悲痛,啊,多么的美妙~像是想起了什么的少年,从陶醉中醒来,扭过头去,那个抱着小女孩的青年,正在那种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神看着自己
“哈哈哈哈!”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仇恨的眼神!啊啊啊!让人心醉的仇恨,人类这种物种,就要像蝼蚁一样的抱着仇恨死去才对啊!”
双手环抱着自己,露出愉悦的微笑看着大牛
“但是啊,你杀得了我吗?或者说,你确定你现在还活着吗?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去的弱者,你还渴望能够报仇吗?!”
大牛突然感到胸前疼痛无比,慢慢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除了那看上去像陷入沉睡的女孩以外,还有一个碗口大的伤口,黑色的血不断的从中流出,和女孩鲜红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牛的气息开始絮乱,剧烈的阵痛让他差点抱不稳栗子,原来,栗子承受的,是这样的疼痛,连呼吸的权利都快要剥夺的,死亡的痛苦,喉咙中渗出的血块阻止了他想要获得更多空气的贪婪
“原来你早就堕落了!”
少年用有些惊讶的语气感叹着他所不明白的话,知道自己将死的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死死的盯着男子,好像要把他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说起来,感情的力量真的这么伟大么?不管是你也好,那个女孩也好,你们都无视掉了自身的痛苦,替对方着想,但是明明你们都对自身的死亡犹豫,虚伪得可笑呢”
少年一脸好奇的盯着他
面对恶魔的疑问,大牛报以的是冰冷的目光
无趣的摊开手,少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大牛露出惬意的笑容
“对了,反正你是将死之人,看在你给予了我那么丰厚的祭品的份上,给你看个东西”
话音刚落,丝丝黑气便从少年身上消散,他开始靠近大牛,每走一步,他身上就发出咔哒咔哒的骨头挪位声,身形越发高大壮实一分,原本只是瘦矮的身形消失不见,走到大牛面前时
已经变成一个高达2米多的,身着黑色西服的青年,黑气依旧围绕在他身边,周围的空气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蝙蝠般的翅膀从青年的背后张开,
“现在,你还想着报仇吗?要知道,我,可是恶魔啊”
以绝对的实力碾压,让人提不起反抗的念头,这是青年一向以来所钟爱的
大牛感受着那足够把人压垮的气魄,勉强还算清醒的意识里,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痛苦的叫喊,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眼中的仇恨渐渐化成了绝望,死寂的绝望,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孩,视线又随之温柔起来,这个将死的男人眼里,流出热泪,他将女孩死死的抱在怀里,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栗子……抱歉,到最后
都没能保护好你”
“如果,我要是有力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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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大叔~你为什么叫大牛啊”
“那,栗子啊栗子,你为什么叫栗子啊”
“嘻嘻,因为栗子一直想吃栗子,但是每次都只能看着流口水,所以就给自己起名字叫栗子啦”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牵着手走着,女孩天真的提问,男人无奈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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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出现的这一幕,是刚认识栗子不久,这个女孩,一直没能享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眼皮越发沉重的大牛,看着眼前的恶魔令人绝望的身影,他很快就要死去,但是他还没给栗子报仇终究,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力量吗?还说什么大话··没能保护好你啊··栗子濒死的男人眼眶中流出悔恨的泪水,感受着怀里那逐渐冰冷的瘦小身体,和自己那越发模糊的意识,他抬头祈求着
“拜托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的话,就请制裁眼前的恶魔,拯救我怀里的天使吧”
刹那,白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