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青榣道︰「那钱无义一个月前在三大城镇附近炼尸,可是『探尸鼎』却没反应。各位则认为白爷爷是知道波动但没法抽身视察,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蓝海涛把目光射向金铠镰和沙无情二人,道︰「恐怕就只有我觉得白老师没来视察情况一事极是不妥吧?」言下之意,便是指责他们二人没把事情跟白阳报告。他继续道︰「降伏炼魂尸后,我见白老师迟迟未有到镇卿城了解情况,是以主动向他老人家报告。可是他听了后大惊,只道『探尸鼎』从来就没有出现波动。咱们俩特意检查过『探尸鼎』上一次侦查到的波动,那次已是五年前白牙村的炼尸事件。正当咱们要开始研究,并打算叫来沙同道时,『探尸鼎』又回复正常,便是探测到五柳村和碧沙镇的炼尸波动。」
「先假设在五柳村的炼尸人不是钱无义,他的炼尸波动被探测是再也平常不过。可是在各个大城的炼尸人是钱无义一人,前三次炼尸都没被探查到,何以这第四次能被探测?」绿青榣不解道,看向沙无情。
天朝羽士在修行过程中把五感训练到极致,是以能探测百里范围内的炼尸波动,然而太远的波动却无法感知。为了能及时发现炼尸人,众羽士便被分封到东南西北的主城,各自管理一区。然而羽士的感觉终究有误差,加上有些地方相距主城太远,不时会出现漏网之鱼。
有见及此,沙无情八年前研制「探尸鼎」并奉献给白阳供他侦测天朝大陆各方的炼尸波动。比如东方出现炼尸人时,鼎东方的鸟爪便会松开,夜明珠掉到火红的八卦阵的第十横坑之上,每一坑道代表十里,即东方一百里附近有人炼尸。当时白阳知道鼎中设置了能与炼尸术式共振的符咒,同时能探测波动的远近和强弱,大赞沙无情创符制器的天才当今无人能及。而这八年来「探尸鼎」每次侦查皆是准确无比,八年前两次、六年前一次、五年前一次,所发生过的炼尸事件都因有此鼎帮助很快寻出炼尸人,将他们缉拿归案。
这次突如其来的频繁炼尸活动竟有三次无法探测,沙无情身为发明家的脸也是丢光了。听过众人的信息后,极是聪明的她已理出事件的大轮廓,便道︰「以『探尸鼎』功能而言,若是同一人的炼尸波动,决没有探查不到的道理。如此推测,可断定碧沙镇的钱无义和三大城镇的炼尸人并非同一个。首先,我推测这一连串的炼尸行动是一个组织所为。第一,假设民间出现了一个熟悉羽士符咒,并能研发新邪法的道士。他接触钱无义后,把炼尸的咒术告知他要求合作,并借用钱无义的名字外貌。第二,此人找来组织其他人以钱无义的身份分别到不同城镇炼尸,既然这几人都是同一个模样,大概也做了个人皮面具,目的是混淆我方视听。」
席间众人虽是首次听到沙无情连珠炮地说这么多话,很是讶异,但都听得连连点头。晨曦明的脑筋向来好使,但江湖阅历尚浅,面对一个组织的阴谋诡计,要摸出事件的来龙去脉仍是力有不逮。当下听到真正的天才大胆假设、慢慢推论出阴谋的外观,心下觉得有理,也是不时听得点头称是。
「第三,此道人以新式符咒使炼尸波动无法被侦查。」
晨曦明想到新式符咒,即插嘴道︰「这便和白老前辈所中的邪术对上了!此道人大概创造了防止『探尸鼎」』探查波动的术式,另外还有使白老前辈受伤、绿夫人的『治疗符』无效化的术式!全都连接起来了!」绿青榣见他说得兴奋也不好意思泼他冷水,但蓝海涛则道︰「沙同道的推论仍只是个假设罢了。你且先听完再说。」
晨曦明向众人尴尬一笑,便又低下头来。
黄铠镰道︰「既然已有无法被侦查的术式,钱无义和那主谋怎么不用?何以二人在镇赢城和五柳村的炼尸行动能被探测得到?」
「钱无义不用该术式的理由暂未能推测,但那主谋本身却是恨不得快点被人察觉到他的炼尸行动吧?」沙无情说话之时,脸上表情仍是全无起伏变化,便如一个机械人无疑,连问句说出口也似陈述一般。
「此话怎讲?」
「那道人的目的明显是要搧动混乱,也许是藉此推翻天朝政府。」
金铠镰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若要制造大混乱,只要不停隐密地炼尸,行尸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是行尸万里,何以要费劲让羽士得知他炼尸?」
沙无情不作声,看向蓝海涛,他已知道理由,便道︰「即使炼尸一事没被探测,咱们还是能知道所管辖区域的情况,在行尸数量爆炸性上升前,咱们便能出动把情况控制。所以这行尸万里、万殭围城的事件绝不会出现。而且,哪怕行尸成千上万,白老师的对军法器花一击便能令它们全军覆没。」
绿青榣双目睁大,道︰「原来如此,所以一开始必须先除掉白老爷爷。」
沙无情道︰「恐怕唯有这一点是确定的。那主谋从一开始便是冲着白爷爷来的。他是故意让白爷爷知道有人炼尸,故意把白爷爷引到镇赢城,并以身怀邪术的炼魂尸害死白爷爷。只要铲除了天朝第一羽士,接下来他的行动便少了一个大障碍。」
沙无情已然交代完自己的推论,身子微微靠后,再也没作声。在坐的众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接下来要说什么,房中一片静寂。
晨曦明见所有人暂时未开始下一个议题,便趁机把刚才未清楚的事情问个明白︰「请问……恕贫道孤陋寡闻,刚才说过的犼……是什么?」
这句话似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众羽士总算记得另一件极要紧的急事。
金铠镰冷哼一声︰「果真是孤陋寡闻。」正要再冷嘲热讽一番,但见绿青榣白了自己一眼,当即闭嘴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