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刚刚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刺什么教皇？什么杀教皇？」
「蕾蒂要刺杀教皇！」
「槽！！！你小子知道还不阻止她！？」
「可是，我……我……」
艾德露出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我也想阻止她，但她一直待在起源教会的主殿里，压根不见我，我总不能硬闯吧老师……」
「嗯……」
确实，如果蕾蒂铁了心要这么干，艾德也确实没什么办法阻止她，毕竟硬闯起源教会的主殿，那跟找死没有区别。
曾经有一个刚进入不朽阶的愣头青这么干过，他杀死了主殿前的四名守护骑士，以及前来阻止他的十几名圣殿骑士后，嚣张地踹开主殿大门走了进去，然后便如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有出来过。
而他的行为也再一次提醒了世人，起源教会究竟是何等不可冒犯的存在。
「唉，事到如今，只能祈祷她平安吧。」
我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说起来，我这一世的父亲是谁？之前我听蕾蒂提到一个叫兰伯特的人，我亲爹就是他？」
艾德点了点头，
「是的老师，不过你恐怕不知道，兰伯特是教皇直属的光辉骑士团的团长，是起源教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史诗阶骑士，被誉为起源教会的未来新星。」
「哈？居然还是起源教会的人？」
得知生父竟然是起源教会的骑士团团长，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那他明知道蕾蒂是圣女，还违背教条与她结婚生子？骑士团的成员不是向来以信仰坚定著称吗？」
「唉，这您就有所不知了……」
回想起往事，艾德的老脸上多了几分惆怅，
「那是他曾经的头衔，三年前，他被起源教会定为堕落骑士，从此被逐出了教会。」
「哦？那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驱逐呢？」
「他调查了北国灭亡的真相……当得知了一切后，他的信仰崩溃了，从此再也不信仰光之神，并且扬言要推翻肮脏的起源教会。」
听完艾德说的，我对我亲爹有了个大概的印象——典型的愣头青。
不过我喜欢！
「哈哈哈，好！很有精神！不愧是我亲爹！」
信仰，是起源教会笼络人心，为光之神获取信仰之力的手段，信仰越是坚定，贡献的信仰之力也越多。
但相对的，当信仰坚定之人得知了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阴暗时，信仰越是坚定，崩溃起来也会越快，随之而来的反弹也会更加猛烈。
历史上兰伯特这类人并不算少，不过教会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清理得很及时，无数黑暗的历史就这样被他们强行抹去。
艾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教会当然不可能放过他，但兰伯特本身的实力就不俗，因此，教会迟迟未能得手，反倒是折损了不少人，最后教会被逼急了，一口气出动了四名辉煌骑士前去讨伐，结果还是被他逃掉了。」
辉煌骑士，仅次于圣光骑士的起源教会高阶骑士，而能晋升到辉煌骑士的无一不是史诗阶。
「好家伙，大手笔啊。」
四名史诗阶的强者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手，该说不愧是有几千年基业的庞然大物吗。
然而这也更加凸显出了兰伯特的不凡，他自身只是史诗阶，却能在四名史诗阶的围攻下成功逃离，足以说明他的强大。
「就是在这个时候，蕾蒂出手帮助了兰伯特，同时也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与刺杀教皇的计划，邀请兰伯特帮助她。」
回想起往事，艾德露出了苦笑。
「一个亡国的圣女，一个反叛的骑士，你别说，还挺配的。」
我调侃着说道。
「唉……总之，他们两人就这么相遇了，在谋划着对教皇刺杀行动的同时，两人也渐生情愫，但这一切蕾蒂通通没有告诉我，等我通过书信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时，蕾蒂他们的刺杀行动已经失败了。」
一边说着，艾德一边叹息，
「他们错误地判断了教皇的实力……不，应该说是教皇本人隐藏得太好，我也是直到刺杀失败后才得知，这一任的教皇居然达到了不朽阶，是起源教会有史以来最强的教皇，在此之前从未有人知道这件事。」
「又一个不朽阶吗……」
我也跟着在心底叹息一声，看来计划不能再拖下去了，起源教会越是强大，未来的希望就越是渺茫。
「刺杀失败后，兰伯特拼着命拦住了追兵，让蕾蒂成功逃走，但他自己却生死不知，而这时，蕾蒂也已经怀上了她与兰伯特的孩子——也就是老师你。」
说着，艾德的脸色又变得尴尬起来。
「我也告诉她，让她前来圣托利亚学院避难，有我在这里，就算是教会也不敢随便动她们，但大概是害怕连累我，她们始终没有到这里来，直至她自己也被抓，才将老师你与温妮送过来……」
提起这些，艾德露出了难以言说的表情，自嘲着说道，
「老师，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北国灭亡的时候，我没有能力为你做些什么，因为我太弱，但现在我变强了，已经达到不朽了，为什么还是没能保护好北国的后裔呢？」
我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许久，我才终于缓缓开口，
「你小子啊，还是一点没变……你已经足够努力了，说真的，看到现在的你，我很自豪曾经是你的老师。」
「老师……」
「诶诶，你别哭啊，你那副老脸哭起来丑死了！」
眼看他橘子皮一样的老脸又要涕泪纵横，我赶紧制止他，
「话说你已经进入不朽阶了，可以随意改变自己肉体呈现的年龄，干嘛总是顶着一副老头的面孔？」
不朽阶，又被称为不朽者，这是凡人所能达到的最高的位阶。
顾名思义，达到不朽阶的人，寿命将会得到近乎无限的延长，据说，最古老的不朽者可以追溯到远古的混沌时期。
不朽者们还可以让自己的肉体呈现出人生的任意阶段，无论是幼年、青年、还是老年，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都可以变成那个时期的样貌。
因此，当你看到一个年轻的不朽者站在你面前时，不要以为他才几十岁，实际上他可能是个几百岁的老妖怪。
所以我就很不理解，为啥艾德天天顶着一副老头的面孔？
艾德显得有些无奈，
「这个嘛……我也是没办法啊老师，好歹我也是圣托利亚学院院长，要是外貌显得太年轻，很容易镇不住场子的。」
「嘛，倒也是。」
我理解地点了点头。
圣托利亚学院招收的学员，大部分都天赋较高，其中不乏天赋顶尖的人才，但想要驯服这么一群小家伙可没那么容易，毕竟，跟天才们的天赋同样高的，还有他们的傲气。
「哦，对了！」
说到天才我突然想起来了，
「艾德，你用那什么「真名之眼」看看，这个小鬼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指着趴在一旁酣睡的温妮对艾德说道。
「她？她怎么了吗？」
「别废话，你看看就知道了。」
艾德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了温妮。
几秒钟后，这老头从地上崩了起来，
「卧槽！！！」
他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温妮又看了一会，似乎在确认一般。
「怎么样，没想到吧，这小鬼也是个天才。」
然而，艾德的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老师，请不要侮辱天才这个词。」
「……哈？」
「天才这个词配形容温妮吗？她是百年才能一遇的绝世奇才！这种天赋我教了上百年书都是头一次见到！难以置信，这居然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天赋！」
看艾德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我再次向他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那以后温妮就交给你来教导了。」
「……您说啥？」
艾德却陡然愣住了，短暂的震惊后，脸上反而显出为难的神色，
「老师，说实话，能教导这样的天才我无比乐意，但温妮的天赋实在世所罕见，我担心……以自己的能力没办法将她全部的天赋挖掘出来，这样的天才要是毁在我的手上，我恐怕得以死谢罪……」
「但，如果是老师您的话，一定……」
啪！
我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糊涂？我是你的老师没错，但我不是你要追赶的人，也并不是你的目标，学生超越老师，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是我这几世唯一收过的学生，而你在这一百年里已经教导过无数的天才，我问你，在教书育人这方面，你究竟有没有超过我？」
我知道，艾德的内心在某些方面把我想得过于神化了。
然而我自己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教书育人的料子，无论是艾德也好，还是另外那三个家伙也好，能走到如今的这一步，更多靠的是他们自己，我只不过是个勉强合格的引路人。
「……我明白了，老师。」
艾德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您把她放心交给我吧，我绝不会让温妮的天赋白白浪费！」
我赞许地点点头。
如此一来，我也能够放心地去做自己必须要完成的那些事了。
「对了艾德，上一世我让你做的「那件事」完成得怎么样了？」
「您是说……「那件事」？」
「对，就是「那件事」！」
「你们搁这搁这呢？」
「说正事呢，系统你别插嘴！」
「这个……」
艾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
「我不太好说，恐怕还是您亲自去一趟会比较好。」
「嗯……亲自去一趟吗……」
回想起那片血红色的深渊，我心里有点发毛。
「恶魔大公和魔鬼之王……这些家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