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被群山包围的科尔修斯镇笼罩在一片无助的黑暗之中,因为人烟稀少,甚至没有人所以镇上几乎没有亮起灯火。
阿尔奇坐在木椅上,前面是一张木茶几,上面摆着安阿莎为他倒的一杯水,然后他对面坐着的就是少女安阿莎,安阿莎的视线时刻落在阿尔奇身上,仿佛要从阿尔奇身上得到什么答案一样。
“姐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个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阿尔奇问,被一个姿色不错的小姐姐一直盯着他有些无法适应。
“这还要从镇子的一个传说说起。”安阿莎的语气逐渐低沉,那一盏油灯恍恍惚惚,丝丝晚风从窗户流入,整个气氛有点压抑。
“科尔修斯镇坡上住着一个不死的老怪物,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但是每一代人都见过他,他长得极丑无比,身材非常矮小而且还瞎了一只眼,他住在坡上的一个破烂的修道院里,大家都叫他‘撒旦’。”
阿尔奇忽然蹙起眉头,不过他没打算打断安阿莎的话,尽管这些话在他看来是这样的——不可思议。
“你知道吗?大家都说他是靠吃婴儿为生的,每吃一个婴儿他就能够多活一百年,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大家平时也就是拿来图个乐子,直到十三年前,镇上二十个婴儿突然消失……”
阿尔奇的呼吸急促起来,不管安阿莎说的话是否真实,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一种恐怖的氛围开始在营造,丝丝凉意从他的脚底传遍全身。
“那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大家怎么也找不到头绪,直到一个老人家提到了那个传说,大家才猛地醒悟,后来镇上一些勇敢的男人就组织起来准备上山探查,但很不幸,他们都遭遇了不测。”
阿尔奇全程哑然,他不喜欢这种恐怖的气氛。
“后来更是恐怖,一旦有人提起这个传说,这个人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慢慢的这座小镇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是偷偷搬走了还是怎么了。”
一个类似恐怖片的片段开始在阿尔奇的脑海中呈现,虽然无法相信但他知道这个少女没有理由欺骗自己。
“所以阿姨也是因为这个?”阿尔奇联想到了刚才的疯女人,想着难道她口中的孩子就是那失踪的二十个婴儿其中的一员吗?
“嗯。”安阿莎点点头,整个人低沉下来,语气逐渐消沉,“我的弟弟,就是在那场事故中消失的,从那之后我的母亲就变成了这样,而镇上失去孩子的其他母亲也都是如此。”
“这——难道是诅咒?”阿尔奇猜测,学习了源术之后对于这些超自然现象他都会有自己的大概理解和猜测,不过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副院长做的——阿尔奇一时还无法相信,只能暂时认为这之间可能存在着什么误会。
大概是老头子的死敌在陷害他吧。阿尔奇如此安慰自己。
“咒诅?也许是吧,这世间存在着太多的不可思议,谁又说得通呢?其实这些话我想说很久了,但是一直以来都不敢说。”安阿莎惨笑着,看得出来面对这种人类无法理解的事情她很无力。
“你是害怕说出来后自己也会受到报复是吗?”阿尔奇问,从刚才安阿莎的话语中他得知这似乎是一个「禁制」,谁一旦触碰就会被惩戒。
“嗯。”安阿莎点点头。
“你之所以不离开,是因为阿姨吗?”阿尔奇又问,虽然他隐隐猜到了这种可能性。
“恩,我母亲一直执着于寻找我的弟弟,我的父亲因为受不了离开了我们,不过我不怪他,因为我也有好几次想过离开,只是真的放不下母亲。”
“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是因为知道我住在那个修道院里面,那个不死的老怪物不会针对我吗?”阿尔奇直言不讳。
“嗯,如果你不问我也不会说,但如果你问了,我也不会隐瞒。”安阿莎点点头,那看着阿尔奇的眼神十分的执著和坚定。
阿尔奇苦笑一声,暗叹这个少女能够一个人带着疯掉的母亲在这座被诅咒的城镇生活这么久果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货色。
“行吧,我学过术法,算是半个教士,如果你因此受到诅咒的报应我会保护你的。”阿尔奇信誓旦旦,他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只要敌人不是副院长那种级别的他足以对付。
“那就多谢你了。”安阿莎闻言笑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之后她站起身道:“那我去准备晚餐,好好供养你这个大护卫。”
“行啊。”阿尔奇也不客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这个少女一见如故,就像是真的姐弟一样,不过阿尔奇十分清楚,自己的母亲不是刚才的女人,先前他是见过自己生母一面的,——作为游魂的时候。
在安阿莎准备晚餐的时候阿尔奇也不闲着,因为安阿莎的话具有非常高的可信度,所以那什么诅咒可能真的会来,所以阿尔奇需要以这栋房子为中心临时搭建一个「作坊」,以方便自己在战斗的时候拥有足够的灵气,而且这种作坊还可以用来防御,可谓一石二鸟。
布置「作坊」需要「灵器」,不过阿尔奇身边没有那种玩意所以只能捡一些颇有灵气的石子代替,这虽然可行但是功效和可用时间都会大幅度的降低,不过现在能用就已经很不错了。
首先要找八个极点,用八个石子在房子外头摆出一个圆形,然后再在内圈摆设一个菱形,之后还要用沙子画一个完整的三角形。
这些都很简单,阿尔奇轻轻松松就弄好,但之后的步骤就有些复杂了,需要用「术」打开阵法和自然界之中的连接通道,让灵气缓缓不断的灌注阵法。
这就需要阿尔奇聚精会神的站在阵法的中间,把自己的灵魂作为媒介,缓缓的把灵气引到阵法的开口,这需要极高的源术天赋和精确度,实际上也是阿尔奇第一次摆出这样的阵法,不过他很幸运,第一次就完成了。
在他完工的几乎同一时间,安阿莎的晚餐也准备完毕了,一阵喷香飘逸在房间之中,阿尔奇闻着就饿了,吃了几年的白面包他早就腻了。
“菜来了。”
安阿莎出盘的第一道菜是腌猪肉蘸酱,这种菜很简单,阿尔奇看到成品就大概联想到了流程,大概就是先拿腌猪肉来清洗蒸煮,然后沾上特殊的酱,不过看着还挺有食欲的。
第二道菜是莴苣菜根做出来的沙拉,第三道菜是菜汤,上面有着打下的鸡蛋和葱花。
从这三道菜看来阿尔奇猜测安阿莎父亲应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很少有能吃上肉的,鸡蛋这玩意也可以算是一种是奢侈饮食,当然了,这也只是阿尔奇根据以往作为游魂时的所见所闻而推测的,现在都十多年过去了,搞不好大家的生活水平得到了质的飞跃也说不定。
因为没有餐厅所以自然是在客厅里摆桌子吃饭的,而吃饭时那位受到诅咒的阿姨也下楼来了,她这时明显正常了许多,但是看向阿尔奇的眼神仍然带着些许期望。
三个人围坐,吃饭时谁也没有说话,阿尔奇也不忍打破这种沉寂,但叫他意外和不知所措的是那位阿姨竟然给他夹了菜。
“多吃点,长得高高的。”阿姨笑着,一块深红的腌肉被她夹着放在阿尔奇的碗里,阿尔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这种母亲一类的人打交道了。
“谢,谢谢!”阿尔奇有些受宠若惊,整个人有些慌乱,而对面的安阿莎则是乐呵呵的,似乎很乐意见到这样的场面。
事后安阿莎感叹道:“其实我母亲很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那件事情之后她也没有再给我夹过菜,看来她很喜欢你呢。”
阿尔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话,只能敷衍着“是吗?这样啊!”这样的话。
用过晚餐之后安阿莎突然问道阿尔奇:“你不回去的话那位不管吗?”
阿尔奇知道她说的「那位」是谁,于是摇摇头道:“我想他会理解的,他虽然看着严肃但人还是挺好的。”阿尔奇其实挺想打破安阿莎对于副院长的偏见的,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
“这样啊。”安阿莎则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所以你今晚就打算在我这里过夜了是吗?”
“嗯,不欢迎吗?安阿莎姐姐?”阿尔奇打趣问道。
安阿莎却是有些严肃的摇摇头,目光落在一扇窗户上,眼神有些呆滞。
“欢迎,只是——那位好像来找你了。”
阿尔奇一愣,顺着安阿莎的目光看去,忽然吓了一跳,副院长那张丑陋的脸正贴在窗户上,扭曲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