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钟时,穿着蓝色服饰的小洛七出现在学院门口。
“霍尔少爷早。”守门的侍卫朝小洛七问候。
“你们早。”小洛七随意一答。
许久,终于见到顾先生的身影,今天,顾先生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一副尊师模样。
“老师早。”小洛七迎上去。
顾先生点点头,“小伦你今天状态不错,一会的测试,一定要全力以赴。”
“我会的。”小洛七点点头。
他们便是坐着一辆马车,从七环驶入坐落在四环中心的,星零殿。一路的风景,是转变多样的,起初是园林一般的,后来随着马车的深入,特别是到了五环境内,一切都是繁华了起来,四处看看,都是高楼大厦,街上,满满的都是各色各样的人。
星零殿,是一座类似钟塔的建筑,而事实上,在一百年前,这座建筑的确是用来做钟塔使用,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成为了测试一个人先天境界的地方。星零殿有独特的职业分工,主管的叫“殿主”,专门来协助人们测试先天境界的,叫做“灵验官”,打杂的叫做“杂员”。每一种职业,都有统一美观的制服。
星零殿,高大一百二十五米,有二十层楼高,平均一层高十米。是国内高度排名第三的建筑。故而也有“高塔之殿”之称。
“我们到了。”顾先生说,小洛七点点头,随后他们便是下了马车。
小洛七看向星零殿的入口,是一扇石门,两侧有侍卫把守。
他们走到入口,侍卫拦住了他们:“请示出许可证。”
顾先生便是将一份证明拿出,他们见此,便是让路了。走进里头,一个头发梳得发亮的人走了上来,“顾先生,可把您盼来了。”
“云生,许久不见。”顾先生笑道,“上一次见面,还在十年前吧?”
“是啊,真是时过境迁啊。”这个人说道。
后来经顾先生介绍,小洛七得知,这个人名作云生,是星零殿的金牌灵验官,当今世界,那些有名的骑士,小时候都是他测验先天境界的。
“这是您的新收的徒儿吗?”云生朝着小洛七投来好奇的目光,众所周知,顾先生的眼光极好,他收的的徒弟,将来不是战功赫然的大人物,就是驰骋商场的大名。所以,云生很好奇,眼前这个看着颇为气质的小子,究竟是属于哪一种人。
“这小子挺机灵,算是给老人家我晚年解闷吧。”顾先生说,“好了,带我们去测试吧,这小家伙,可等待这一天很久了。”
“好,好,两位跟我来。”云生带着他们走入水力电梯。
也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们被云生带到一个偌大的房间。这个房间,空荡荡的,根本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老师,这?”小洛七不解,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该怎么测试?
“不忙,这个前辈会跟你解释的。”顾先生笑着说。
云生走到小洛七面前,说道:“霍少爷,我跟你说说规则啊。”
“这个房间,叫做‘心灵殿’,你看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其实不然,在这里,只要你闭上眼睛,这里就是应有尽有,他会出现你的梦寐之物,也会出现你的心魔。而这次测试,你要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一直往前走,你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考验,走得越远的人,它的先天境界就越高,知道了吗?”
小洛七点点头,以他的聪慧,这种东西自然一点就通。
“好。我再跟你说说,一般人,能够走上五步,已经是极限了。天才,则是在五步之外,妖孽,便是八步之外了。但你要切记,不可图得太多,见好就收,不然的话,你极有可能陷入无尽的深渊里,再也出不来,知道吗?”云生的神情很严肃。
“在这里失去神智的,平均一年有一百个。这些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人,明明已经无法再前进,却硬着头皮上去。”顾先生在一旁突然道。
“我懂得分寸。”小洛七知道老师说这些话的用意。
“好,那我们开始吧。你先闭上眼睛。”
小洛七闭上了眼睛,起初,是一片黑暗。
“记住,在测试期间,无论你经历什么,都不允许睁开眼睛,只能用嘴巴说出‘我不行’了,这样的话知道吗?”云生叮嘱。
“记住了。”小洛七回答。
“很好,那我运法了。”云生便是开始运转法术,他结印,随后一道光圈在小洛七脚下出现。
“你可以走了。”云生说。
小洛七点点头,向前迈开第一步。忽然,眼前的黑暗,变作了一个小村庄,美丽的村庄,村庄里头,是一家茶馆,茶馆里有一个女人,正在为客人端茶。忽然,女人看到了小洛七,便是喊道:“小七,你上哪去呢,今天客人很多,来帮忙啊。”
小洛七应了一声,朝前迈开一步。忽然,智摩出现了,他拿着一把刀,坐在茶馆里,小洛七能够听到他的心声,他想着:“今天,一定要手刃这个女人。”
不要。小洛七想要阻止智摩,再向前迈开一步,而此刻,智摩已经拿起刀,趁着三娘不注意,砍了下去。
不!小洛七大喊一声,再向前迈步,这已经是第三步了。三娘死了,躺在血泊里。
智摩在那里笑着:“哈哈,师傅,我为你报仇了,我为你报仇了。”
小洛七咬着牙,大喊:“智摩,你这个混蛋,你明明说过,不会再主动找叔妈麻烦的!”智摩冷笑道:“傻小子,你还没觉悟吗,你的父母根本就没有弃你而去,他们都被这个女人杀掉了,都被这个女人杀掉了。”
“不,不,你胡说,叔妈不是这样的人。”小洛七大喊。他再向前一步,这已经是第四步了。
这是一个院子,有一个长相极像三娘的女人,拿着一把软如银色的剑,愤怒地对视她眼前的一男一女,她恨恨地说:“洛决,你果真要如此绝情吗?”
小洛七看到这一男一女,他呆住了,这对男女,为何这样的熟悉,这样的让自己感到亲切。忽然,他看到了女人怀里的婴儿,这婴儿,长相如此像自己。不,这就是自己。
男的说:“云蝶,你是知道的,我与你结婚,是迫于父母之命,我们本不相爱,如今我找到了我的挚爱,我希望你能够网开一面,放我们走。”
女的说:“云蝶姐姐,我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但我爱洛决爱得深切,爱得深沉,我无法离开他,姐姐,您是感性之人,希望您能够放我们走。”
三娘却笑道:“笑话,笑话,如果我放了你们走,今后我还怎么做人?我这脸面该搁在哪里?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说着,三娘竟然挥着链子,砸向了这一对男女。
不,三娘,你不能这样做!小洛七大喊,再向前一步,这已经是第五步,达到这一步,已经是平常人的境界了,但要突破这一步,可不容易。
那对男女死了,他们相拥而死,三娘留下了那个婴儿,满身是血的三娘,将哭啼的婴儿抱起来,痴狂地大笑:“洛决,你负了我一生,那我就要这孩子,负天下一生。”
她将这孩子抱住了,接着,让小洛七感到绝望的一幕出现了,三娘带着这个婴儿来到了一个破寺庙,每一天,三娘都会从外面抓来一个婴儿,将这些婴儿的心脏挖出,然后用来喂养洛决的孩子。一天,三娘都会杀一个婴儿,这一晃就过去了三年,死在三娘手里的婴儿,已经有一千多个。而那个被抱来的婴儿,也吃了一千多个其他婴儿的心脏。小洛七看着,一阵反胃,他万分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样长大的。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小洛七想要后退了,他的脚步要向后退了。
外面的云生和顾先生见此,都是一蹙眉,小洛七这一系列的反应,他们从始至终都看在眼里,他们虽然不知道小洛七看到了什么,但是从小洛七的反应来看,那绝对是无法想象的痛苦。
仅仅五步而已吗?顾先生心中暗想,这个孩子,难道是一个平庸之辈吗?自己,也会有看错人的时候吗?
在真实的虚幻里,某一天,一众的高手前来讨伐三娘,三娘带着婴儿与他们搏斗,最终虽然逃离了,但是她却身负重伤,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一把刀出现在了小洛七的手里,他现在有机会,将这个魔女给消灭掉。
小洛七颤抖着身子,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现在的三娘,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妖魔,她的存在,不利于任何人。她以那种的方式养活自己,自己因此也不再是一个正常人,自己竟然,间接杀害了那么多人。
这个女人,该杀!该杀!小洛七迈步而去,他终于走出了第五步,迈步了第六步。
而就在他决心要杀掉三娘的时候,一个同样伤痕累累的人出现了,这个人,身穿骑士服,他拖着满是伤口的身子,握着骑士剑,朝着三娘挥来,他口里喊道:“你这个魔女,我今天就要为我的儿子报仇!”
小洛七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三娘就要被其他人杀掉了,就要死掉了。不,不,三娘温柔的样子浮现出来,小洛七仍然记得,他五岁那年,三娘为他买来了一件新衣服,还对他承诺过,她就算负天下人,也不会负自己。
三娘不能死!小洛七大喊一声,又先前一步,这已经是第七步了,他用小刀,杀掉了那个骑士。
我救了这个魔女,我救了这个魔女!哈哈哈!小洛七已经近乎绝望,他跪了下来。突然,三娘站了起来,她竟然毫发无损,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小七啊小七,你杀掉了最受人们敬爱的骑士,从今往后,你将会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罪人。所有人都会恨你,想将你得而诛之。”
“不!不!”小洛七挣扎地大叫。但三娘无情地走了。忽然,眼前出现了几百个骑士,他们一个手拿骑士剑,用带着恨意的目光看着小洛七,他们说:“罪人,纳命来吧!你杀死了我们的恩师,你是世间第一罪人。”
“不,不是我做的,不,我不想这么做。”小洛七挣扎着,他又想着后退了。
外头,顾先生已经意识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他朝着陷入了深渊而无法自拔的小洛七喊道,“小七,够了,你已经走了七步,你已经证明了自己,你不需要再走下去了。”
但是,小洛七已经是不可能听得到他在说什么了。
那几百个骑士,一齐冲了上来,那气势把小洛七震住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小洛七的脑海里响起,这个声音说:
“你累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然后,小洛七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握紧了剑,冲了上去,与这些骑士大战了起来,他杀了很多骑士,几乎是一刀一个。现在,他迈出了第八步。
不,不,我不能这样做。小洛七大喊着,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最终,这几百个骑士都死了。小洛七跪在,横尸遍野的沙场上,这里,血流如海。
不,不!小洛七大喊。
紧接着,全世界的人都来了,他们喊着:“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无恶不赦的恶魔,你杀掉了我们敬爱的骑士,你将要受到惩治,你永生不得超生。”于是,这些平民老百姓拿着农具,家具全部冲了上来。
小洛七大喊着:“不是我,不是我。”可是,一个声音却在他脑海里响起:“杀掉他们,杀掉他们,杀掉他们。”身体,就这样不受控制地握紧了剑,他杀掉了所有人,最终,这个世界只剩下小洛七一个人。
忽然,这片沙场变成了一处断崖,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就这样死去吧。”小洛七已经绝望了,这个世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这时候,他迈出了第九步。他的身子,落入了万丈深渊里。
外头的顾先生和云生都睁大眼睛,这个孩子,竟然迈出了第九步。这可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云生?”顾先生神情复杂地看向云生。
“顾先生,这孩子,不一般啊。这迈出第八步的,已经是绝无仅有了,而这第九步的,不是灭顶之星,就是救世之主。”云生既惊奇又感到畏惧道,“但从这孩子刚才的一举一动来看,他似乎在与什么厮杀着,所以我担忧,这孩子恐怕是灭顶之星啊,就像您当年那位迈出了第七步的徒弟一样。”
“我知道了。”顾先生闭上了眼睛,“结束测试吧,这孩子累了。还有,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他最不希望知道的东西,所以他所看到的一切,先封印起来吧。等他日后有了解封这段记忆的能力,他自行再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