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响，福永伯爵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来了。”
隐隐约约能看见对面来人的身影，福永伯爵手指开始用力，缓缓扣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道剑气从对面射来，顺着枪管进入枪内，击中了内部的魔核，魔核瞬间失控，混乱的能量导致它爆炸开来。
“砰。”
手枪在福永伯爵手上炸开，将他的右手炸伤，引起他一阵惨叫。
找到了。
赵廷风停在了福永伯爵身前不远处，看见这熟悉的身影，赵廷风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乡亲们惨死的样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他原本已经死寂下去的心终于活了过来，怒火逐渐升起，他快要失去理智了。
一只手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鬼影那温和的声音响起：“需要我帮忙么？”
神奇的是，原本就要失去理智的他在鬼影的声音中恢复了过来。
“我想自己来。”
赵廷风的声音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活人应该有的情感。
鬼影望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此时的情绪，过了一会，才退到一旁，靠在墙壁上。
“大胆贱民，你们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么？”福永伯爵终于从疼痛中缓了过来，多少年了，从出身开始，他就没感受过这样的疼痛。
“你不记得我了么？”赵廷风强迫自己冷静一些。
福永伯爵疑惑地盯着他的脸，过了很久，终于想起了来人的身份：“原来是你这个贱民，该死，那群废物呢？连一个贱民都杀不掉么？”
“我没招惹过你，甚至还治好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干出这样的事？”赵廷风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问出来。
“哈？为什么？你个贱民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福永伯爵仿佛听到一个笑话，“好吧，看在你居然能活着走到我面前的份上，给你个奖励，就告诉你吧。”
“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那其他人呢？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赵廷风的声音提高了起来。
“一群贱民而已，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从你这里听到什么，反正也不麻烦，就一起清理了吧。我是谁？我可是要晋升侯爵的人了，怎么可能留下任何可能的隐患！”说到晋升侯爵一事，福永伯爵一脸骄傲。
“你该死！”尽管只是确认一遍自己猜到的答案，赵廷风依然十分难以接受这回答。
“跪下！”福永伯爵突然大喝了一声，“现在本伯爵给你最后的机会，自裁吧，贵族的尊严不容你冒犯。”
赵廷风已经不想和对方说任何一句话了，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使它不至于让自己失去理智，他快速回忆一遍来时已经算好的步骤，从怀里取出了两个药丸。
自己服下了一个药丸后，他将另一个递给了鬼影。对于赵廷风的行为鬼影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结果药丸后干脆地服了下去。
服下了提前准备好的解药后，赵廷风又从兜内取出了根试管，然后接连往其中加入了几分材料。
福永伯爵奇怪地看着赵廷风的行为，露出了嘲讽地笑容：“虽然不知道你这贱民在搞什么，本伯爵也不想知道。看来你是要放弃最后的机会了，那去就死吧。”
他没受伤的左手向腰间摸去，握住了另一把手枪。就在他要拔出手枪的同时，赵廷风添加完了最后一种材料。
材料间的反应使得试管内沸腾了起来，大量气泡升起，向着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气体，一下子这不大的空间就都弥漫着反应后生成的未知气体。
福永伯爵终于将手枪对准了赵廷风，只要他就下扳机，这个贱民就会和其他人一样倒下。
他手指开始用力，就要按下扳机，突然，他感觉这扳机好难按下，哪怕用尽全身力气他也按不下去。接着他的双脚开始乏力，脚下一软，福永伯爵倒在了地上。
呼吸，呼吸不过来了。
福永伯爵从来都不知道呼吸是这么累的事情，每吸一口气都需要用尽他所有的力气，而这还无法满足他对于氧气的需要。
“痛苦吗？”赵廷风红着眼睛向他靠近，接着一脚踩住他伸出的手，“他们最后时刻，比你还要痛苦，他们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
赵廷风脚下不断用力，不过福永伯爵已经连喊疼的力气都没了，他拼命地在呼吸，脖子都红了。
赵廷风取出了他那用来救人的手术刀，这是他身上唯一的利器，他蹲下了身子，将手术刀放在了福永伯爵腹部下：“当初我治好了你这里，现在我来把它收回。”
一刀挥下，福永伯爵身体瞬间蜷缩了起来，甚至都忘了要拼命去呼吸。他张着嘴巴，仿佛要喊出来，可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就因为一点莫须有的原因，因为你的一点担心，一个村子，几十个家庭......”赵廷风将手术刀刺入了福永伯爵的嘴里，死死地按了进去，“他们最小的才刚刚出生，连话都不会说。”
“你怎么敢？你怎么忍心！”赵廷风转动起了手术刀，手术刀在嘴里搅动的痛苦让福永伯爵翻起了白眼。
“你们这些贵族都没有一点人性的么！”
“你们享受着特权，就完全不把平民当人了么？”
“还是你们将自己当成神了？可以为所欲为，想杀谁就杀谁，甚至还要对方伸出脑袋让你杀？啊？”
“你说啊！你说啊！”
泪水终于流了出来，从被屠村开始，赵廷风不知道哪去了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将他的视线都遮挡住了。
“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鬼影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已经死了。”
赵廷风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抬起了头，勉强透过泪水看见鬼影的脸。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比起一片死寂，能把痛苦都哭出来，赵廷风这个人终于算是活了回来。
“啊～～～～～～”
这是赵廷风这辈子哭的最伤心的一次。
这一天起，医生开始走上了另一条道路，一条属于暗杀者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