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老师!
医生尝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每次尝试都失败了。
只是同名同姓吧?是的,这世上这么多人,碰巧一致不是没有可能,声音也只是碰巧接近,老师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来做这种事情。
医生不断地说服自己,让自己恢复正常,门外的对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老师的名字和声音不停地在脑海盘旋。
可是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么?刚好同名同姓,声音身高都接近的人,这么巧就让自己碰到?
门外的对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和华余对话的人已经离开了,研究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华余重新走了进来,和正在给自身消毒的医生面对面。
医生死死地盯着华余的脸,试图能通过严实的防护面具看到里面的样子。
也许是刚和不喜欢的人对话完,华余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医生的异常,他对医生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医生看着他的背影,试图寻找他和老师的不同点,可是越看越觉得像。
不行,我得冷静下来。
医生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通过疼痛唤醒自己,消毒的时间有点长了,他赶紧完成剩下的步骤,然后走了出去,关上门并靠在了墙上。
都只是错觉,越在乎就越容易出现错觉,这是大脑的自我欺骗。
可是,万一真的是呢?
不对,老师是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绝对不可能!
可是,万一呢?
自己要怎么办?
自己下得了杀手么?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球状物体,这是他和蚊子他们的联络方式,只要启动这装置,蚊子他们就会收到消息,正式动手。
反正已经取得了要的资料,自己可以解决这次事件了,要不就这么撤退好了?
他将联络的装置又收了起来。
可是因为这而死去的无辜之人又怎么办?留下这研究院,以后又会出现什么新的武器?到时候又要死多少人?
自己是为什么要加入暗鸦的?为什么要从一个救人的医生变成一个杀人犯的?
就因为对方可能是自己的老师,就这么看着无辜之人为此惨死,而不去阻止么?
这样的自己,和自己所厌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对方的身份不过是一种可能,就因为这种可能自己就放过这么多该死的人么?
而且就算真的,万一,可能是老师,自己就这么看着他不停地犯下罪孽么?
医生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离去,他必须要将这里清除,这是他的职责,是从他开始杀的第一个人开始,就无法改变的责任。
医生靠在墙上不断地进行着思想上的挣扎,两个不同的人在自己大脑里不停的给自己灌输着他们的理念,直至大打出手。
这一切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研究院饭点的时间到了,研究室里的众人在华余的带领下,纷纷对自身进行了消毒,然后走了出来。
对现实生活的观察力不足貌似是每个研究员的通病,医生就靠在门左边,可是他们一个个地出了门就向右转,将防护服挂在墙上后就继续往前走,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另一个方向的医生。
随着最后一个人出来,医生看着他们的背影,一个声音在医生脑海里占了上风,以响亮的声音告诉他,该动手了。
手术刀从袖子里滑到了医生的右手中,他站直身子,向着走在最后的一个人走了过去。
医生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的背后,在走过来的过程中,医生已经仔细观察过每个人的位置和步伐了。除了其中有两人靠的比较近在交谈着之外,其他人都是单独在低头走路的,边走还边在思考着问题。
这种人最容易解决了,可以从后往前一个个解决掉,还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医生伸手捂住最后一人的嘴巴,同时手术刀从他的喉咙划过,干净利索地收下了他的性命,然后缓缓地把他平放到了地上。这套动作他在鬼影手底下练习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苦,而且学会后他一直都没多少机会使用。今天难得都是身体素质不如他的对手,他刚好温习一下,而且他内心有个声音在阻止他用毒,他要一个个收拾过去,然后要看看最前面那人的正面。
队伍的人数在一点点减少着,走在前面的人也没有发现身后的人在逐渐减少,这不长的走廊快走到尽头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医生和华余两个人了。
真像啊!
医生来到了华余的背后,他的手术刀停在了华余脑袋后面,没能刺进去。
拜托了,请你一定不要是他,这只是一个巧合。
医生停下了脚步,有些悲伤地看着逐渐和他拉开距离的背影。
靠的这么近后,他已经能看到不少细节了,都能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对上号,唯一不同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的白发更多了。
到这一步基本上已经能确定了,可是医生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接受,只要不是对方亲自承认,他就会为这找无数的借口说服自己。
只要走上去,一刀,就结束了。
可是这一刀好难刺下去。
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医生无意识地开口了:“老师,我回来了。”
前面的身影顿了一下,缓慢地转过身来,看到依然穿着防护服的医生,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在对方转身的一瞬间,医生已经彻底呆住了,这张脸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除了那岁月的痕迹外,完全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他在这一刻已经找不到其他的借口来说服自己了,这要如何欺骗自己,才能否定看到的这一切呢?
双胞胎?
还有起一样名字的双胞胎么?
华余看着眼前这人呆愣着不动,看了眼他防护服上的身份标识,疑惑地问道:“小赵,你怎么还穿着防护服?”
医生自嘲地一笑,自己还要回避到什么时候?
他伸手握住了面具,摘了下来:“老师,还记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