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余有些疑惑地盯着眼前这人的样貌，这人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开始在记忆中寻找匹配的人，一个个对比了过去。
终于，画面停在了一个小孩上，虽然长大后样貌变化很大，而且气质也截然不同，但给华余的感觉，两者依然是一个人。
“廷风？”华余带着猜测的预期问道。
“好久不见了呢，老师！”此时的医生暂时放下了是否要下杀手的念头，他只想和这位多年未见的老师好好聊聊。
“真的是你！”华余眼睛亮了起来，十分高兴地靠近了医生，按照记忆中的习惯伸手摸向医生的脑袋，“长得比我还高了呢！”
“我都26了。”对于老师摸脑袋的这行为，医生在语言上表示抗议。
“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了？从你返回村子后，就一直没收到你的消息，水平应该长进了不少了吧？”
医生眼睛微微暗了下去，但是马上又恢复精神，微笑着回道：“我现在的实力可是超过老师您了哦。”
“哈哈哈。”华余笑了起来，“你小子挺自信的，来，和老师一起过去，边吃饭边聊，让我看看你这些年长进了多少？”
华余说着就要拉上医生继续往前走，不过却没拉动，他回头疑惑地看了医生一眼。
“老师，其实这次我到这里，是有任务的。”医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这个话题是绕不开的，长痛不如短痛。
“什么任务？”感觉到医生认真的态度，华余停下脚步问道。
“老师，你知道外面整个高原，大部分的的人都感染病毒了么？而且规模还在不断扩散着。”医生深吸一口气，一口气问完。
华余牵着医生的手一僵，也收起了他的笑容：“你是为了这个来的？”
看着眼前的恩师，医生眼神中带着痛苦之意：“所以您是在知道这一切的基础上还在继续研究这个的么？”
大概感觉到了医生敌对的身份，华余松开了手，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有些正式地问道：“所以你不是来找我的，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确定了答案，医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为什么？您不是一直教我如何救人？不是一直反对这种类型的研究么？您还记得么？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您说过您是个好人。”
“廷风。”华余语气十分地平静，“人是会变的，我们有时候没有太多的选择。”
“老师，您是被逼的么？”这是医生最后的挣扎。
“你觉得有人能逼迫得了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么？”
“为什么？”医生的语气有些颤抖。
华余沉默了一会，扯了下头上的白发：“你看，廷风，你看这白发。”
“哪怕我就再多的人，研究水平再高，这白发依然是每天在增加，我已经不年轻了，哪天闭上眼睛就睁不开眼了。”
“你知道这种恐惧么？”
看着摇头的医生，华余苦笑一声：“也是，你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体验得到这种恐惧。那种死亡距离你越来越近，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等着它的到来的感受。”
“我不停的提高着自己，无论什么研究我都试过了，可是都是绝路，哪怕我实力再高，也无法反抗死亡的靠近。”
“万幸的是，国师出现了，让我看到了希望，只要我能给清新伯爵他想要的，对应的他会支付我一定数量的催化剂，或者按他们的说法，叫佐料。”
“这是多么伟大的发明，只要一点催化剂，就可以从年轻的细胞中获得一丝生机，虽然还有不少缺陷，但是只要有足够多的样品，相信凭借我的实力，能对其进行改进。”
华余的神色有了些许癫狂，他的一切让医生感觉到如此的陌生，而且，根据他说的内容，医生猜到了一个令他恶心的事情。
“所以您，也食用了么？”
“食用？”华余稍微疑惑了一下，在这一瞬间差点让医生以为看到了希望，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哦，你说那个啊，在催化剂的配合下我尝试过了，只不过催化剂数量太少了，单独食用圣肉没效果，我还不至于变态到和那些人一样，喜欢上那个味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吧，你怎么吃得下去？”医生死死地握着拳头，他已经不在以您称呼眼前这人了。
处于癫狂中的华余没有注意医生的变化，他还处于兴奋的状态中：“廷风，来加入老师吧，老师我可以分一点给你，有了你的帮助，对于优化这残缺的催化剂我的信心更足了。”
“怎么样？你可是老师我最得意的学生，来吧，我们也好多年没一起做事了。”
“老师～～～”
“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么，问吧，老师我都会给你解答。”
“在这之前，我一直都在找着借口，我不相信你会是这样的人，没想到现在的你却比我担心的更加可怕。”
华余皱起了眉头，他再失去理智这时候也感觉到了医生的不对劲。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对了，其他人呢，怎么走得这么慢？”
“你还没注意到么？”医生侧开了身子，让华余能更清楚地看到不远处躺着的研究员们。
他擦掉眼角的泪水，站直身子，再次开口了：“老师，请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下。”
“我，曾经的赵廷风，你的学生。现在身份是，起义军暗鸦部队的一员，你可以叫我为医生。”
哪怕平时再不关心时事，作为这个国家的一员，他也知道起义军的事。
“你......”华余看着医生严肃的样子，不由后退了一步。
“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师了。”医生已经不需要再挣扎了，此刻的他已经下好了决心，他握紧手术刀，对准华余，“我是多么希望负责这次事件的是其他队员，那样我就不用知道这件事了，你在我心中依然是那个伟大的人。”
华余被医生吓到了，他后退了几步，被自己绊倒了，坐在地上有些惊慌：“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的老师！”
“我的老师已经在很多年前死去了，眼前的你不过是占据了老师身躯的恶魔。”
“廷风，别这样，你不想超脱死亡么，和老师一起，这是可以实现的，你先放下你手中的刀先。”
医生一步步向华余走去，反手握住手术刀。
“老师我也不想的，可是你想让老师就这么老去么，你看我这头白发，它每天都在增加着。”
“廷风！！”
“再见了，老师。”
医生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的是曾经的回忆，那时的华余，是他最憧憬的对象。
刀，挥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