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者,如果得了矿石病,就意味着命不久矣了吗?”白色的狼行走在一座城市中,这是这座城市中感染者的聚集地。腐臭和绝望的味道,充斥着这一片小小的土地,这种味道,让她感觉有些反胃。
纽芬兰尽量四处躲避着这些感染者,她的确觉得这些感染者都是些可怜的家伙可她一点也不想哪天的上这种见鬼的病,然后毫无意义的死去。她现在所在的国家,对待感染者的态度,在她看来是极其恶劣的,不过,好歹给感染者们提供了一个容身之所——也许这算是难得的善举?
纽芬兰不想再去考虑这件事,想这么多其实毫无意义,更重要的是怎么做,不是吗?
纽芬兰一点都不厌恶这些感染者,她只是害怕罢了,害怕感染这这种已经被认定治不好的病。对于她来说,害怕这个很正常,就像生前人们害怕癌症,更何况这里的癌症还会感染。不厌恶他们也很正常,生前,歧视身患重病的人,是可耻的行为。
纽芬兰非常清楚,她已经不在生前的时代了,她也确实没有只是沉浸在过去,她的手上早已染上了鲜血。
她是佣兵,自由佣兵,什么事都做的佣兵,只要能够挣到钱。
现在,她正要去接一份工作。
在城区与郊区的交界处,有一个不大的小酒馆。
纽芬兰信步走进去,看着柜台前的老板。那名老板用怪异的眼神的看了她一眼。
“该死的白狼。”老板用乌萨斯语小声说。
纽芬兰用维多利亚语回敬老板:
“混蛋。”
“尊贵的客人,请去下面坐坐吧。”老板满脸都是假笑,用维多利亚语对纽芬兰说。
“那我就感谢您的招待了。”纽芬兰也笑着用乌萨斯语说出这句话。
“你会乌萨斯语?!”那名老板有些惊讶的看着纽芬兰。
“毕竟我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许久,不是吗?”纽芬兰的眼神中透露着凶戾。
“帮我那一瓶那个。”纽芬兰随手指了指柜台后的一瓶酒。
老板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的把酒递给纽芬兰,然后似乎不经意间碰了碰一边的灯架。伴随着机械运动的声音,两块本拼合在一起的地板缓缓张开,露出了一个能够向下走的楼梯口。
两人都不再说话,纽芬兰顺着楼梯口向下走去。
楼梯口慢慢闭合,那名老板注视着纽芬兰消失的位置,小声说道:“灾星。”
喧闹的声音,传入纽芬兰的耳朵,枪声,酒瓶破裂的声音,酒杯碰在一起的声音,男人和女人的吼叫声无不让纽芬兰感到烦躁。酒味,火药味,莫名的臭味,香水味和食物的味道一股脑钻进纽芬兰的鼻子。
纽芬兰从一个醉醺醺的人手里抢过了半瓶酒,然后将它砸向了把手伸向自己的那个人的脑袋。
酒瓶破碎,那个人也昏迷了过去。纽芬兰的举动为这场混乱无序的盛宴添加了一点点色彩。当然,其实在这样的狂欢中,压根就不会有人在意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纽芬兰默默走向这个无比拥挤的地下室的最深处。在那个沾满鲜血的柜台前坐下。手中的那瓶酒被她放在柜台上。
柜台后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正斜倚在柜台后面眯着眼看着纽芬兰。
“看来斗犬又要向主人讨要点骨头棒吃了,对吗?呵呵。”他慢悠悠的说到。
纽芬兰静静地看着他,冷漠的眼神中简直要透出刀子。
“我不喜欢听废话,给我吧。”
柜台后的青年颇有些不满的从自己身后的委托单中抽出一张,递给了纽芬兰。
“那去吧,渣滓。”
纽芬兰接过那张委托书,顺着刚才那条通道向上走,拉动楼梯口旁边的灯架,头顶的地板自动打开。
出来后,纽芬兰看了一眼正在柜台前打哈欠的老板。
“你们的‘门口’真的该好好改造改造,傻子也能听出来这下面是空的。”纽芬兰说着,轻轻跺了跺脚下的地板,地板发出了巨大而空洞的响声。
“除了佣兵们,还有谁会在意一家破酒馆的底下是什么呢?呵呵。”他笑了笑,眯着眼看着纽芬兰。
纽芬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走出了酒馆,打开手中的任务纸,看完了里面的内容,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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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告诉您,您今天就要死,但是你能选择自己的死法,您会怎么选择呢?”纽芬兰坐在咖啡馆中,开玩笑似的向自己旁边坐着的老先生问到。
那名老先生看了一眼纽芬兰,纽芬兰带着巨大的兜帽,身上披着宽大的风衣,脸部被面罩遮住。
“如果……如果是个多么有趣的词汇啊……呵呵,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会先问问自己的价格。”那名老先生从容的说到。
“一百枚维多利亚金币,足够一个人花整整一辈子。”纽芬兰毫不避讳的回答到。
“如果乌萨斯的群众知道,这么多税款被花费在杀死我这么一个老头子身上,想必会非常不满吧。”老先生说着,赶忙岔开了话题,“你的乌萨斯语说的很不错,在哪里学到的?”
“毕竟我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如此之久……至少它让我忘记了过去,这是好事。”纽芬兰苦笑着。
“是吗?唉,你的发色很漂亮,是像雪一样纯洁的白色。你的眼睛是深邃的黑色,在我这个老家伙的认识里,全世界只有一种狼是这个样子的。对吗?纽芬兰的小家伙。”他慢悠悠的说到。
“嗯,我大概是这片土地上最后的纽芬兰了。所以,纽芬兰正是我的名字,因为我独一无二……”纽芬兰说。
“承载着自己种族的名字活着,大概很辛苦吧。”他以陈述的语气说到。
“辛苦倒是说不上,倒是很值钱,我曾经可是最贵的商品。”纽芬兰这么说的时候,似乎带着点无比悲哀的自豪。
“人们总是喜欢为过去出价,为过去的时代出价,就像买股董,不是吗?”男人似乎很轻松的笑了笑,“人们应该往前看,不是吗?”
“往前看吗?老先生……什么才是往前看啊。”纽芬兰似乎有些痛苦。
“谁知道呢?在这个时代里,每个人往前看的方式都不一样。”老先生笑了笑,“帮我个忙,我有些东西,能证明我曾经来过的东西。”
“老先生……如果我能。”纽芬兰低下了头,她的手中死死握着那杯咖啡。
“我有些研究资料,在就在这里面,如果可以,请你帮我把它寄到这个人手上。”那位老先生拿出一个黑色的方格和一张纸条,从容的把它们递到面前的纽芬兰手中,“我相信你,纽芬兰的后裔。”
“这是什么?”纽芬兰问到。
“一个设想,一个能够抑制矿石病的设想。”老先生笑了笑。
“那么,我该走了,老先生。”纽芬兰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位老人,他很平静,平静的可怕。
“永别了,纽芬兰的小家伙。”老先生平静的说到。
纽芬兰站起身,走出了这家咖啡店的门。
在纽芬兰迈出店门的那一刻,老人家倒在了店里的桌子上,没了气息。
纽芬兰不明白,那位老先生正在做的事,是所有人都在渴望的,那位老先生所有的渴望,全都装在自己手里这个黑色的小东西里面。这些,是哪位老先生向前看的证据,是他来过这个世界最好的证明。
自己呢?自己也在向前看吧……至少自己有在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感染者,用沾满鲜血的钱……用无数如同这位老先生一样人的尸体换来的钱。
老先生交代给自己的事情,自己必须做……纽芬兰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为什么了,这个世界如同前世一样,太多的事情压根就没有答案,重点仅仅在于结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