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昨晚一直在做梦，梦的内容乱七八糟，早上睁开眼觉得非常疲累。
“你没事吧小草？是不是生病了？”
母亲已经准备好出门了，但看到我的样子，还是立刻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应该没有发烧，但是脸色太糟了，果然还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摇头。
“没事，昨晚没睡好。可能是因为物理的突击考试吧，心里有点儿忐忑。”
“因为考试？没关系啦，一次普通的考试罢了，就算考不好我也不会怪你的。”
“嗯，我知道。”
“要不今天请假吧，我不太放心。”
“不用，洗个脸，然后吃个早点应该就没关系了。”
“不要勉强哦！”
“我知道。”
我送出微笑。
她虽然还是满脸担忧，但突然而来的电话铃声似乎也在催促她，她也只能离家。
其实我没有食欲，洗了脸，我就出了门。
太阳不见了，天阴得很，外面的空气有些挤压，本就有些不舒服的我顿感呼吸不顺。
下了公交车，我走得很慢。头有点疼，我想借着秋风稍微清醒一下。
但是效果有限，直到我来到教室，除了头疼，还增加了恶心感。抬头看看钟表，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我赶忙走到座位上趴了下来。
上课铃敲响，我爬了起来。眼眶也开始不适。
但我的视线还是习惯性地飘向夏雨晴的座位。
她没在。
第一堂课是化学，化学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今天貌似就是讲假期留的试题。
直到第一堂课结束，夏雨晴也没有来。
看样子是请假了。
有可能是因为我才请假。
当然，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接下来的课程我勉强跟着听，不过精神集中不起来，确实是个大问题。
午休我没有去食堂，而是在教室里补觉。
下午第一堂课是体育，要是能动起来，可能会舒服一些。
老师让同学们两人一组做热身运动。我刚想请假，但凌霄却突然走了过来。
“和我一组，没问题吧？”
“……我倒是挺想休息的。”
“怎么了？生病了？”
“有点儿没睡好，头疼。”
“一大早确实看你脸色不好，我要是你，肯定不来学校。”
虽然话有些粗糙，不过笑容却并非恶意。反而让人觉得挺清爽的。
有点儿理解女孩子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笑容了。
“老师！”
凌霄突然喊道：
“望舒草同学身体不舒服，我能带他去医务室看看吗？”
老师看了看我们，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应允。
我的脸色真的这么糟糕吗？
“走吧？”
我也领情，和凌霄一起向医务室走去。
一路上，他没说话，到了医务室，他和校医交流几句，便安排我去床上休息。
凌霄和校医又稍微聊了几句，校医就离开了这个房间。凌霄跟在她后面，顺手反锁了门。
他长舒一口气，缓步来到了我的床前，坐了下来。
“今天也算是好机会，能跟你私自聊几句了。”
“在教室里也没关系。”
“没有那么简单，当然也没那么复杂。我只是想要找个机会和你聊两句罢了，不被人打扰。”
虽然想要睡觉，但看他的样子，想说的话应该不多。
“可以，有什么想问的吗？”
毕竟他帮我请假，还送我来医务室了。
“也不是有什么想问，只是想聊天罢了。不过真的可以吗？我可以等你休息好。这期间我就在房间里玩手机等你。”
“没事。
“唉？这种时候你应该顺着我说吧？我只是想要逃课罢了！你肯定没有朋友吧？”
“……确实没有几个朋友。”
“没关系，有些人没有必要当成朋友。看这些学生的样子，应该没有人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吧？”
“嗯，我没有说过，他也没来过学校。”
“我就说嘛，如果有人知道你父亲的身份，肯定会主动接触你的。人就是这样。”
“那你呢？”
“我当然也是因为这个才接触你的，不过现在稍微改变了一点儿，只是一点儿。”
说完，他再次得体笑了笑。
“最近我一直在注意你，总觉得你有点儿奇怪。”
“奇怪？”
我有奇怪的地方吗？
“对啊，总觉得你在躲着什么，是犯了什么事儿吗？”
“没有，而且我没有躲着。”
“开玩笑，就是在躲着吧？刻意独自一个人，尽可能不和他人交流，总是一个人坐在一边看书吧？放学之后又立刻回家，显然就是不想和他人有什么交集吧？”
真正这么对我说的人，他还是第一个。
“只是不太喜欢吵闹而已。”
“但是总是和夏雨晴在一起吧？你们是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要好了？是叔叔和她妈结婚之后吗？”
“……我们只是能说说话罢了。”
“但是你不会和班里其他人这样交流吧？”
他的语气很坚定，对于自己的判断没有丝毫怀疑。
“我对这种人看得还是比较准的，很久以前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也没必要隐瞒。”
“你也是？”
“怎么，不相信？”
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是因为我现在的发色和装扮吗？这是故意的，因为我想被人注视嘛，所以就搞成这样子了。我挺喜欢被人当成不良的，不过真去做不良其实挺不容易的，想要变坏也是需要勇气的！”
这么说着，他点点头，肯定自己看法。
“不过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我估计你也不想变成我这样的家伙。但是，你还是多和别人说说话比较好，有一个能够交流的团体可是很重要的！人可是群居动物！”
我没有附和他，话题便进行不下去。
估计他也不是来和我说这些的。
“算了，人和人也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群聚。我原谅你了！”
接着，脸上的笑容稍微清扫了一点儿，他说道：
“几天前我和你说过吧，不要过度掺和夏雨晴的事？”
“嗯。”
“虽然我这种人说这样的话没啥可信度，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这是为了你好。”
“可以详细说一说吗？”
“我想想我应该从哪里说起呢……”
他稍稍思索一下，随后说道：
“那就说说叔叔和夏雨晴她妈认识的事儿吧，虽然详细的我并不清楚，但是他们俩的确是通过夏雨晴认识的。”
“额……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简单来说就是夏雨晴把自己的妈介绍给叔叔认识，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夏雨晴先认识了我父亲？”
“对，可以说他们结婚，就是夏雨晴一手策划的。”
“……小说？”
“我没骗你。但是夏雨晴具体是做什么的，我就无可奉告了。”
“为什么？”
“因为我被抓着把柄了呗，说实话，我转来这个学校，有一大部分原因就在她。”
把柄？
被夏雨晴抓到什么把柄？
这怎么可能？
“天天被他监视可是不好受，不过好在今天她有事请假了。”
“你知道她发生什么了吗？”
“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吧，叔叔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
“不用担心她，她比你想象的厉害得多。”
这个时候，医务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有人来检查了，快开门。”
听声音，像是那个医务室的老师。
“这么快吗？”
凌霄抱怨一句，随后对我说道：
“总而言之，我刚刚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句谎话，夏雨晴不是你能驾驭的人，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儿，不要像我，现在反而没法抽身了。”
“……你喜欢夏雨晴？”
我问出了声。
但其实结果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关系。
他的目光稍稍撇向一边，但之后还是回答：
“要是喜欢就好了，要是喜欢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不过，我确实不讨厌她就是了！”
这么说完，他便站起身，给校医开了门。
之后貌似是有学校的领导来检查，凌霄就离开了校医室。
我躺在床上，准备睡一会儿。
只是这一躺，下一次听见的声音，就是放学的铃声。
身体清醒了不少，虽然挺在意凌霄的话，但身体的疲劳还是占了上风，所以睡得挺舒服。
看来下一次如果失眠，就试着隔一天再充分休息。
今天也没有心思去网吧了，虽然清醒了很多，不过也没有轻松到去‘娱乐’的状态。
回到家，倒在床上。
现在肯定睡不着，可是也不想动。
头脑清醒了，环境安静了下来，于是一些有的没的想法便都窜了进来。
凌霄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雨晴介绍父亲和她的母亲认识，并且促成了他们结婚？
这怎么可能？
夏雨晴是怎么认识父亲的？
……
但是，母亲好像确实认识夏雨晴，而且确实对我提出的‘夏雨晴是个优秀的学生’表示了‘异议’。
……
想不通。
就在这时候，放在家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是父亲打来的，我存储了他的号码。
“小草，你放学了吧？”
“嗯，在家。”
“最近你母亲怎么样？”
“还不错，气色很好。”
“是嘛，那就好。”
父亲的问话，感觉就是‘例行公事’，没有掺杂什么情感。
“怎么了，打电话有事吗？”
父亲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的。
上次打来，是参加他的婚礼。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想问问你的近况。”
“我很好。”
“身体没什么吧？”
“没什么。”
“那就好，你的学习倒是不用担心。不过，我听雨晴说，你最近好像有些心神不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至于最近没有去看您是因为课业比较忙。”
“嗯，雨晴也报了补习班，早点儿准备也不算坏事。”
“那还有什么吗？”
“嗯，还有一件事。不如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打电话的。”
“说吧。”
父亲稍微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你们班上最近是不是转来一个叫凌霄的学生啊？”
“嗯。”
“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没有。”
“没有？”
“对，充其量就是打打招呼。”
“这样啊。”
父亲似乎话里有话，但见我没有说关键的东西，他也不想表达。
“虽然那孩子本性不坏，但因为家庭关系，有时候行事比较古怪，所以沾染了些不应该碰的事儿。”
“您认识他？”
“嗯，他认识他的父亲。他的家庭比较复杂，所以性格上……不过，那孩子成绩很好，只要能好好管束，未来会是一个人才。但是，让他什么坏事都不做，似乎也很难。所以，你还是尽量不要和他接触比较好。”
“……他是犯了什么错了吗？”
“对，简单来说，就是在上个学校，和某个女生纠缠不清。不过最后还是妥善解决了。但是他丝毫没有认错，所以难说今后不会犯错。”
“我知道了，那我尽量不和他接触。”
“嗯，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这么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我思考着凌霄对我说的话，同时又想着父亲在电话里的‘警示’。
我处在所有人之间，我能接收不同的信息。
但我却不能做出判断。
窗子传来了‘噼啪’的声响，积攒了一天的阴云，总算是开始落雨了。
只是这雨下的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