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觉得很难受。
因为自己心爱的娃娃被孩子王抢走了。
那个高大壮硕的男孩子,不仅抢走了自己的娃娃,还狠狠地踩它撕它,让自己心爱的娃娃变得脏兮兮的。
琉璃很委屈,因为她无法反抗那个家伙,不敢反抗,因为她害怕被那个孩子王打,也害怕被打之后,自己的朋友都不敢和自己玩了。
琉璃很想哭,但是有一种执着告诉自己,她不能哭,就连是为什么不能哭都不知道。
“区区一个贫民,竟然能有这么精致的娃娃,说,这是不是偷来的?”
孩子王不断拉扯娃娃的手臂,巨大的力气让由布料缝合起来的关节开始脱线,露出了里面的棉絮。
“这、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求你了,快还给我,那是我最喜欢的娃娃。”
琉璃站在孩子王的身前,苦苦哀求。
“席尔瓦太太竟然有这样的手艺?我可不相信。”
体格壮硕的男孩撇撇嘴。
孩子王是这条街唯一的一家富商家的儿子,常年在生活上的优越,让他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而因为他的出手阔绰,每次都能给街上的孩子发放糖果或者其他有趣的小玩具,让他自然而然地当上了孩子王,统率着整条街的孩子。
“求你了,快还给我……”
哀求声不断地从琉璃口中传出来,不停重复的语句让孩子王感到心烦。
“吵死啦!我不过就是拿过来玩玩,又没把它怎么样!”
“就算我弄坏了,打不了赔你一个,这种小娃娃也值不了几个钱。”
“可、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
孩子王狠狠地呵斥住了琉璃,让她不敢再继续出声。
于是到了夜幕降临,孩子王都没有把娃娃还给她,而是把琉璃最爱的那个娃娃带回了家,说是要给自己的妹妹玩玩。
琉璃忍着眼泪,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家——看起来已经上了一把年纪的木屋子,有些地方都开始发霉,为了安全,自己的父亲把那些地方再次用木板加固了一遍。
“怎么了,我亲爱的孩子?”
“没、没事,妈妈……”
躲避开母亲仁慈的目光,琉璃坐在了餐桌前。
“那就开动吧。”
虽然还没到四十岁,但是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的父亲,见到她们都已经入座,笑了笑。
晚饭很简单,仅仅只有一些黑面包,以及特别淡的肉汤。
用来熬汤少得可怜的肉全都让父亲悄无声息地舀进了琉璃和她的母亲的汤碗里。
黑面包如同嚼木头一般的口感,让琉璃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感觉今天的晚饭有些不对。
但是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对,黑面包对于他们这个贫民的家庭已经是家常便饭。以苦力工为工作的父亲,一天下来也只能赚到不到十个柯尔,体弱的母亲不能做苦力活,幸好小时候被人教过识字和算术,于是能去帮药材店算账,一天能拿到二十柯尔。自己的妻子的收入都比自己多,可让琉璃的父亲特别郁闷。
“咳咳,我宣布一件事!”
父亲突然开口。
“亲爱的,是要涨工钱了吗?”
“嘿嘿,差不多……我要当工头了,这样我的工钱也能够上涨,工钱也由按天计算变成按月计算,一个月听说是一千柯尔!”
“这……我的天呐,亲爱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千柯尔,可是之前两个人一个月拼死拼活才能赚来的,现在仅仅是一个人就能赚到了。
“我在那里干了那么久,马尔福大人可是很赏识我的,让我升个官也不足为奇。”
琉璃的父亲得意地扬起了鼻子。
“明天就能拿到第一笔工头的工钱,我们能好好吃一顿!”
“亲爱的,不知道我该不该说……或许我们该把钱存起来,等琉璃长大一点,把她送进学校会比较好。”
“唔——这个提议不错……这样吧……”
默默吃完了晚饭的琉璃,轻声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便悄悄离开了餐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还在烦恼,那个娃娃的事情。
该怎么办才能让那个家伙把娃娃还给自己呢?
仅仅只有七岁的小琉璃,歪着头,趴在简陋的小床上,透过窗帘的破洞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
滋呀的一声,房间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小琉璃,我们做出了一个决定,我们会攒下一笔钱,来供你以后上学。”
上学?不就是读书识字吗,自己其实都会得差不多了,家里那几本又老又旧的传记,都差不多被自己背了下来。虽然她认为自己的父母还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不想上学。”
上学可不是一件小事,学校的开销是很大的。而且上学学的也只是自己已经了解的东西,根本就划不来。
“如果是魔法学院呢?”
父亲看起来乐呵呵的。
魔法学院?这几个字让琉璃顿时来了精神。
“是那种可以放出光、发出火的魔法吗?”
“那是当然!马尔福大人的孩子,过几年会去私人魔法学院,我会去求求他,让他卖我一个面子,为你找一个进去的机会。”
马尔福的儿子,就是街上的孩子王。
……
出来了,那个家伙!
琉璃藏在墙角边,咬牙切齿地看着孩子王从自己家走出来,手上却没有从自己那夺走的那个娃娃。
果然还是得去他的房间亲自找回来。
马尔福虽然是一个富商,但是家也不是很大,虽然装修很好。
孩子王曾经邀请过街上的孩子们来他家吃点心,琉璃也来过,倒也是认得路。琉璃躲过几个佣人的视线,很快就找到了孩子王的房间。房间就位于一个小院子的里面。
轻轻推开孩子王房间的门,瞬间一个充满了男孩子气的房间便进入了琉璃的眼帘,不管是木剑还是木弓这样的东西,都吸引住了琉璃的视线。
我的娃娃!
她看到了,自己的娃娃被随意地扔在了一个角落,已经残破不堪。
委屈的眼泪差点就从眼眶流出,赶紧几步跑过去抱起了自己心爱的娃娃。
“没事吧,对不起,我没有看好你……”
正当琉璃还沉浸在重新见到娃娃的欣喜和委屈中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手里提着木桶和拖把的女佣,用惊讶的目光看着站在角落的琉璃。
……
琉璃站在马尔福大人家的大厅内,手里抱着残破的娃娃,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则跪在身材臃肿的马尔福身前,马尔福正手里握着烟枪,不断吞云吐雾。
“请马尔福大人原谅小女吧,她还小,不懂事……”
“席尔瓦,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叫做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马尔福面无表情地看着席尔瓦。
“但是,马尔福大人,小女并没有偷东西啊。”
“我只是拿回了我的东西!”
琉璃坚持自己的立场。
“但是你私自闯进了我的家,虽然你没有偷东西,但我也不能因为你还没有拿到我家的东西就说你没有偷,不是么?”
马尔福敲了敲烟枪。
“明明是我的东西被抢走了!”
“琉璃,不要再这样……快跪下道歉,马尔福大人一定会原谅你的……如果现在得罪了马尔福大人,你就没法去魔法学院了。”
席尔瓦太太轻轻拉了拉琉璃的衣服,轻声说道。
魔法学院,这个词语再次被提起,让琉璃沉默了。
如果学会了魔法,就等于与贫民说再见,说不定还能告别平民,成为贵族。
“贫民就是贫民,没钱就去偷,狗改不了吃屎。”
站在一边的马尔福的儿子,也就是孩子王,不断地对站在大家中间的琉璃冷嘲热讽。
“你!”
见到琉璃对自己露出恨恨的眼神,孩子王得意地走到了琉璃身边,用力拉拽她怀里的娃娃:“快跪下,手里不要拿着东西!”
“不要!这是我的娃娃!”
“琉璃,快放手,跪下吧。”
席尔瓦夫人苦苦哀求。
“你看,你妈妈都让你跪下了,你还不跪下?”孩子王咧嘴大笑,“快放手!”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娃娃明明是我的。
为什么现在被压迫的是我?因为我是贫民吗?
手中不断被拉扯的小猫娃娃的嘴被撕开了一个裂缝,诡异的裂口似乎在嘲笑琉璃的无力。
你也在嘲讽我?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娃娃……
“呵呵……哈哈哈哈——”
琉璃突然笑起来。
“琉璃·席尔瓦,你在笑什么?还不跪下!否则我就把你全家的人都送进监狱!”
马尔福皱着眉呵斥道。
“谢谢你啊,马克西米兰,我这可是第一次感觉到贫民的生活。原来他们都生活在这样的弱势之下么。”
“小琉璃,你怎么了?”席尔瓦夫人满脸担心。
“亲爱的,琉璃没事吧?”
席尔瓦也紧张起来。
“你笑什么笑!区区贫民!”孩子王突然想起了什么,炫耀般地提起一件事:“算了,我不抢你的娃娃了,我以后可是要当魔法使的,不能和贫民一般见识。魔法使要大度。”
“不愧是我的儿子,真懂事。”
马尔福夸耀道。
“魔法?”
琉璃歪着头,伸出了一只手,一阵亮光突然从她的手心闪耀出来。
熊熊烈焰,躺在了她的手心。
“你是说这个?”
下一秒,琉璃娇小的身躯,变了回来,不再是身穿布衣的七岁孩子大小,而是身着华贵魔法袍、紫色长直发披散在身后的少女。
少女轻轻地把心爱的娃娃抱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操纵着火焰,让火焰不断在空中飞舞。
“你、你、你到底是谁?”
马尔福颤抖着身体。
“这个玩笑还没开够么?‘迷幻绅士’马克西米兰,如果仅仅是这样的幻术……”
“还无法让我,琉璃·卡尔瓦斯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