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魔力浓郁到每随着一次呼吸气管都会作痛,魔力结晶闪烁着雷电火花字在空中漂浮着,还发出滋滋的声响。越是深入,魔力结晶的数量越来越多,甚至还出现几只魔力爆流。这些危险的结晶随风撞到树木,发生一声巨响,给树皮留下一道焦痕。
这是什么独角兽?法尔夫无瑕感叹,更是加快脚步,想要找到引发这一切的主谋。堂娜也意识事情的不对劲,在阿特拉斯研究报告中没有任何一个报告写到了独角兽有引发雷电的能力。她本想叫住法尔夫,但为时已晚。一块被降雷劈中形成的空地展露在他们面前,空地外圈的树木被劈成黑炭,还有几团火苗缠在半死的树上。
法尔夫瞪大眼睛惊讶地看向空地中的独角兽,不,那优美的形态,绝不是独角兽能够媲美的。它坚韧的青蓝色外皮下包裹着肉眼可见的肌肉线条,鬃毛的颜色与白雪的白不相上下,这雪白的毛并不在颈部,它们也分布在足部和尾巴上。让人瞩目的还是那细长而螺旋的角,这就是让人们误认它为独角兽的原因。此角正聚集大源中的魔力,即便角的魔力容量已满,魔力依源源不断地朝角靠拢覆盖在角上化为雷电。这不过这只麒麟却瞎了一只眼睛,但仍不减少身上散发出的气势。
堂娜走到法尔夫身旁说:“这绝不是独角兽,阿特拉斯没有这种生物的记述。”
“它确实不是独角兽。它叫麒麟,我曾在南部联合王国境内见过这种生物。一位龙城的汉人告诉我的,他还说,这种生物在自己的家乡上国十分虽不多见,但绝不会这么稀少。”法尔夫眨眨眼,又补充说,“可……面前这只麒麟,为何与我之前见到的麒麟散发出的气息完全不同。”
魔力还在聚集,角上的雷电越发强烈,散发出数道电弧。麒麟睥睨二人,迈出优雅步伐转向他们,然后做出一个让二人更加吃惊的行为。
“你们是谁?”它说话了,但说的是树精语。
“我们……”堂娜呆住了,揉搓着眼睛,张着嘴,不敢相信它能开口说话。
没有听到回答,麒麟勃然大怒,蓝色的灵眸瞬间变红,角上的雷电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被数层蓝色光环围绕。光环与角之间连有道道电弧,魔力从四面八方而来,此时储藏的雷电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它,要发动攻击了。
“快走,我们不是它的对手!”法尔夫催促还在发呆的堂娜,拉住她迈步开跑。
麒麟用力甩头,角上汇聚的雷电终于被释放。狂暴的雷电刚刚落地就把四周的植被碾为尘土,以三路之势,足有车轮之宽朝二人袭来。若是被这样的雷电击中,死亡是既定,能否留下尸体才有运气的成分。
“停下,法尔夫!”堂娜大喊一声,手中出现褐色的光。
她拉住法尔夫,浑身上下冒出褐色的微光,纤细的手臂青筋暴起,跨旁的药瓶叮当作响。雷光越来越亮,万钧雷霆马上就要击中二人。电弧先雷电一步击中了堂娜的衣服,烧灼感疼得堂娜撇了撇嘴。
“Le-humenraknna,fulayakaiitticki!”
伴随咒语的结束,一块巨大石碑拔地而起,挡在二人面前。雷电撞击到石碑,发出毁天灭地的声响,好似海浪冲击岩石,朝四周倾泻出大量的雷电。石碑艰难地立在雷电洪流中,身上出现如蛛网般的裂缝,而且裂缝越来越大,石碑开始发出咔咔的声响,距离破裂只有一秒。
“时间够了,堂娜。”
他最开始就知道无法凭借脚力逃离这似天罚的雷霆,在法尔夫抓住堂娜逃跑那一刻,他的嘴就开始嘟囔咒语,多亏堂娜这块石碑拖延了时间,才让咒语能够顺利被念完。
“Fe-九重覆阳烈焰盾!”
希望的火焰从法尔夫手中涌出,一层层如花朵般绽开形成九层护盾。距离法尔夫最远的护盾展开面积足有十人之宽,却防不住普通人的拳脚;距离最近的护盾面积却有手掌之窄,却能防住从天而降的陨石。这九层盾面积逐层减小,但防御力却逐层递增。当时法尔夫与奈萨对战之际虽开出九层护盾,但当时未完全念出咒语,因此护盾的能力远不及如今。
石碑破裂,雷电冲击火焰护盾,第九层护盾还未接触到雷电,便被袭来的风力所击碎,下一层很快又被雷电蔓延出的电弧击碎。雷电势如破竹,瞬间便击碎了四层护盾,在第四层消耗一会,继续朝第三层进发,如今的第三层护盾只有一个人大小,堂娜只好躲在法尔夫身后。若是这层被击碎,二人的下体会被灼烧成渣。电与火相互碰撞,爆出刺眼的白光,护盾在雷电的消磨下逐渐出现裂纹,很快便会破成碎片。咔吧一声,第三层护盾彻底破裂,白光瞬间吞噬二人。
几秒过后,白光散去。眼前只有被雷霆灼烧过后的荒地,那只麒麟已不见踪影。
“我们活下来了!”法尔夫开心地大喊,转身抱起堂娜,还未等与她分享喜悦,却被刚才身后的场景震撼到说不出话。
雷电虽已散去,但留下的痕迹深深地烙印在这片森林之中,这烙印便是雷电冲出的扇形荒地。这片扇形若是再延长几公里也许能够把森林一分为二,但在这片荒地中,唯有一道直线还是绿茵地。这道直线的起点,就是法尔夫与堂娜二人所在的位置。
“那个,我知道你很高兴,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法尔夫放下堂娜道歉说:“抱歉了,劫后余生太让我高兴了,我还以为要交代到这里了。而且,你看起来太小了,更让我不自觉……啊”
一块拳头大的土块砸中了法尔夫的头,堂娜气鼓鼓地伸出手指操控那个土块,“你又取笑我的身高,法尔夫。”
“没有,没有。”法尔夫笑笑说,“我想说你很可爱。”
土块又一次敲击了法尔夫的脑袋,但这次却轻了许多。堂娜转过身,“那也不行。”她虽这么说,但脸上可没有厌恶的表情。
“好吧,好吧。”
法尔夫看向刚才独角兽所在的位置,思考着为什么它要攻击自己。如果它要是无智慧的动物出于生存本能攻击自己说得过去,可它完全没有遭遇危险,莫非是见到我们就自认为是危险了吗。这不可能,最开始它的目光中并没有杀意,可到底还是向我们甩了一发雷电。
“法尔夫。”堂娜站在法术构成的土块上,轻轻地敲了下法尔夫脑袋,“好了,别瞎想了。那个被称为麒麟的独角兽已经跑远了。”
“我知道,要去哪里找它哪……”
“好了,我们始终能找到它。在找到它之前,要不要参观一下树精的部落。”
堂娜伸出手,指向远方残余的树木,在那树木之上,正蹲着数名持弓的树精。
术士很不喜欢树精的部落。自从他进入树精的部落后,连往日开玩笑的兴趣都消失了。讨厌的原因绝不是种族问题,相反他还对这些绿皮肤与自己类似的树精很感兴趣,所讨厌的只是树精部落的居住环境。
潮湿的空气,矮小的木柱,偌大的树洞,发霉的树叶,湿冷的空气,还有与人类美学格格不入的建筑风格,都足以劝退人类。部落的中央,摆放着由树叶捏成的树精像,高度可达三四米,所呈现的树精是他们的祖先,象征了传统的祖先崇拜。两条草绳搭在树精像的脖颈上,下面拴着零零散散的祭祀用品,像是透明的树叶,常理的树叶,还有许多说不出的树叶。
环境已是一种煎熬,对术士来说,另一种煎熬还有来自树精们的敌视眼光。他们的目光是从心底由发的不信任,仿佛看着瘟神一样看着术士,甚至其中一些男性都开始拉弓抽箭,要让这个闯入树精领地的男人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树精与人类,二者并非水火不容的天敌,只是近百年以来人类的活动范围日益扩大,双方都不肯放弃自己的生存空间,于是爆发了大大小小的冲突。南方的树精还好一些,毕竟因为南部土地广阔,南部联合王国势力复杂。他们能够偏安一偶,继续在森林中过日子。而北方树精的生活就十分艰难,一块块土地被数量众多人类开发,人类焚林种田,掠夺树精,用烙铁在他们身上烫伤奴隶的标志。面对北方人类的袭击,部分树精积极反抗,在森林中成立了游击队。这些游击队得到南部联合王国暗中赞助,得以联系到散落在北方各地树精部落,来反抗人类的暴政。这些追寻自由的树精部队,自称为“绿野之子”,被北方人称为“野鼠”。
“他们是野……不,是反抗军吗?”术士快步靠近堂娜低声问道。
“应该是的。每个树精的手臂上文有绿野之子特有的刺青。我之前所在的部落也被绿野之子询问过要不要加入,我们拒绝了。我不会记错的,当时那些前来交涉的树精手臂上就有这样的刺青。”
术士挠挠头,那些如针般的视线让皮肤发疼,若不是堂娜在身旁,那些树精恨不得立刻砍了自己。他必须时刻警惕,不然可能就会被一发冷箭撂倒。那些树精的箭可不是闹着玩的,从锋利的三棱箭头就能看出其危险性,这种箭头可以轻易刺穿皮肤,扎入血肉,戳穿脊骨,转瞬间让成年人倒在地上。
穿过几十座住所,终于来到一座算得上气派的柱形建筑前。这所建筑依旧保留树精那奇怪的审美,高耸的地基上盖着矮小的房屋。为了登上地基走进建筑,还要登百节台阶。
真是够麻烦的。术士这样想,跟堂娜走上台阶,可刚到门口,便被持枪的守卫拦下。守卫对准术士,用锋利的枪头对准他的喉咙。
“如果敢多言,就刺穿你的喉咙。”树精说出树精语警告术士。
“放下你的长枪,不要这么对待我的朋友。”堂娜抓住枪杆,“我要见你们长老。”
“你可以,但他不可以。”守卫挪开枪尖,但举枪的动作依旧没放下。
堂娜转身道歉,“抱歉了,法尔夫。你就现在这里等一会吧。”
法尔夫长吸一口气,作为异客只能接受这种安排,可还是没办法咽下这口恶气。“我会听你的安排,混蛋!”他最后那句辱骂是用树精语说的,这句脏话还是顿斯教他的。
“法尔夫!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堂娜的脸瞬间羞红起来。
守卫好像受到极大的侮辱,愤怒地刺向法尔夫。法尔夫早就有所准备,轻灵地旋转半周避开刺击,趁机夹住枪杆,然后出拳狠狠地打在守卫脸上。还未等守卫反应过来,另只手臂直接锁住脖子,钳制卫兵挪到身前,让他成为肉盾牌。多亏挟持人质足够迅速,那些拉弓的树精看到同伴被绑架没有射出放在弓上的箭。
法尔夫控制着卫兵朝屋内后退,“堂娜,我们走。去找你要见的长老。”
“我会的。”堂娜不快地喊道,“你真的不应该说刚才的脏话,太侮辱人了。”
“呃,‘混蛋’一词在树精里面这么严重吗?”
堂娜摇摇头,半脚踏过门槛,“那可不是‘混蛋’的意思……那是,算了。”说的这里堂娜的脸又微红一下,深呼吸平复心情,进入建筑内。几个老树精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仿佛一早就知道外面发生这些事情。
“小伙子,放开那个可怜的卫兵吧。”坐在中间的大长老站起身,他已过耄耋之年,走起路来重心都不稳。
法尔夫松开卫兵,得意洋洋地瞪着卫兵。卫兵则咬牙切齿地回瞪他,向长老们报告外面发生了什么,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请坐,两位术士大人。”大长老目光看向堂娜,“女士,你来到这里要跟我们说什么事情?”
“我代表阿特拉斯学会前来,希望你们部落能够离开北方这片战乱之地,前往安定的南方。”
侍者为堂娜与法尔夫端来椅子。法尔夫没有在乎礼节直接坐了上去,而堂娜顾忌到长老们的视线,站在众人中间说出自己的见解。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如今人类已经掌握了整个北方地区,拥有远超我们科学与技术,在数量上我们更是远低于人类……”
还未等堂娜说完,瘦小的二长老悠悠地传来一句,“可他们人心不齐,还在自相残杀。我们有机会夺回属于我们领地。”
“毫无机会可言。你长年隐居在这狭小的森林之中,完全不知外界的变换。就算你能把握住机会,领着这些可怜的树精掠夺人类的村庄,却什么都改变不了。面对那些如树叶般繁多的人类,我们好比伶仃的花朵,没有一丝反击的机会。若是待在树林坐以待毙,那么只会留下落花化土的结局。”
“我们还有绿野之子。”二长老摇摇脑袋倔强地说。
堂娜双臂交叠,冷冷地说:“他们是政治的傀儡,连雇佣兵都不如。”她停了下,看到他手臂上的刺青,“绿野之子的诞生你应该很清楚吧。他们完全就是南部联合王国政治的牺牲品,为了制裁北方诸国,联合王国暗中出资资助那些狂人的非人族,让他们像恐怖分子一样屠杀老幼,掠夺财富。而你加入的绿野之子,就是这种恐怖分子。”
二长老抻了抻脖子,想要还嘴,却被三长老抢先一步。
“小姑娘,你这么能说,那你讲讲我们去南方就有什么好处?北方是人类的天下,难道南方就不是人类的天下?”他斜眼瞟下堂娜,然后用着讽刺的口吻说,“哦,我知道了。你是让我们去树海跟那些长耳朵的精灵打交道吧。在他们的庇护下,我们就可以活下来了。”
真是能强词夺理。法尔夫不屑地看眼三长老。
“你们当然不会去树海。我是阿特拉斯学会的成员,可以动用我在学会的地位与权力,为你们选好地址,保护你们前往新址。这个新址远比北方的老址安全的多。在安全的地方,我们恩特族才有可能得到发展的机会,希望你能懂这个道理。”堂娜保持微笑看向三长老,“还有,我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我是个术士。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一直关注话题的四长老终于开口提问,“我们和你很熟吗,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为了恩特族的延续。”堂娜简单又干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四长老点点头,不再多过问什么,他已经从堂娜的表情看出那颗赤子之心。讨论依旧在持续,几乎每位长老都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但唯独有一位长老却在整场讨论中一言未发,双目却从未离开过堂娜,而法尔夫的双眼也没有离开他。那些长老虽然语言犀利,但至少还是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可坐在远处的五长老,却把自己的想法隐匿在心中,显然比那些长老更加难以应对。五长老的年龄也许比卫兵高一些,这达不到成为长老的资格。既然他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应该是凭借了什么关系。
“好了,堂娜小姐。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但迁徙之事事关重,我们不能立刻给出答案,还请见谅。还请你给我几位长老一晚的时间,我们再斟酌斟酌,明日一早给你答复。你们可以在部落休息一晚。”大长老叫来侍者,“去给两位客人准备两个房间。”
“不,准备一个房间就够了。”
“法尔夫,你要离开这里?”堂娜吃惊地问。
他站起身摇摇手指头,走到堂娜身旁对大长老,但视线却对准了五长老说:“我们住一间。”
“什么……”堂娜锤击着法尔夫的后背,“你在长老们面前开什么玩笑。”
“嘶,好疼。”法尔夫躲避堂娜的攻击,围着椅子绕了半圈,“我可没在开玩笑。长老大人,麻烦准备一间就好。我们的关系……”说完,他还对长老挤眉弄眼。
“法尔夫!”
大长老笑了笑,其他长老也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就连旁边的仆人都抿嘴偷乐。这场讨论在一片笑声中草草结束。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柔软的大床被侍者洒上迷人的香水,烛火摇摆不定映照出二人的身影。除床与柜外无再多家具,硬要算家具的话,光溜溜的墙壁上还有一幅描述树精男女之事的壁画,毫不掩饰地展露出行事的特征。
“真是的,连个椅子都没有,这些老头可真是的。你说哪,堂娜。”法尔夫从墙面上扣下黏糊糊的苔藓,揉搓成一团丢在地上。
蜷缩在床上的堂娜没有注意法尔夫说了什么,一心沉浸在胡思乱想之中。脸蛋又红又烫,红色透过浅绿色的皮肤更加显眼,身体扭扭捏捏地晃来晃去,两只小手**着裙角,双腿紧贴在一起。
“喂,堂娜。”
“啊,是!”堂娜突然站起身,娇羞地望着法尔夫。
“啊,你怎么了?”法尔夫靠近堂娜。
他,他过来了,我要干什么,是要脱衣服吗。不对,他可能只是想要亲吻我的额头,然后温柔地解开我的衣服,之后把我摁到床上。不行,这太快了,至少我们要先亲吻对方表达爱意,之后再解开衣服……想到这里,堂娜鼓起勇气,踮起脚尖,仰起头,闭上双眼,撅起嘴唇等待他的吻。
等到的不是吻,而是一记让堂娜疼到睁眼的脑瓜崩。
“别做你的炼金姿势,我和你住在一间房间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法尔夫转过身继续说,“在那个破议会厅里,我注意到五长老的眼神……”
堂娜揉着额头,庆幸没有关系发生,可内心却稍微失落。在迷人的香气中,法尔夫的背影变得十分宽阔,她不再注意他说什么,慢慢朝他走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堂娜……”
“一会,就这样保持一会就好……”堂娜把脸埋在他的背中,“谢谢你,法尔夫。”
“道谢的话一会再说也不迟。堂娜,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了吗?”
堂娜松开法尔夫迅速回到原来的状态,手中浮现坚硬的石块,“法尔夫,请求你别杀死他们,让他们吃点苦头就好。”
“我会注意的。”法尔夫推回拔出的剑。
烛光摇摆,几支冷箭刺穿窗户纸斩断蜡烛,狠狠地刺入那柔软的床内,随后更多的箭矢贯穿窗户射入屋内。法尔夫翻滚到房门旁边躲避箭矢,堂娜则使用法术筑出土墙挡住攻击。门外传来徘徊的脚步声,室内昏黑一片,外面的树精不知二人死活。有的树精提议一把火烧了房屋,有的提议继续放箭,还有的要冲进去看看。在树精七嘴八舌议论时,一声呵斥打断混乱的话语。身着铠甲,手持长剑的五长老从树精群挤了出来,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绿野之子的服饰。
“为了恩特,诸位随我来。”五长老踹开房门,冲进房间。
等待多时的法尔夫突然扑向五长老,趁着还在混乱的五长老钳住他握剑的手腕,用力一拧让他松开了剑,然后把他压在身下。堂娜及时使用法术唤出巨岩,挡住想要冲出来营救五长老的树精们,把五长老困在屋内。五长老虽失去武器但还没放弃,奋力挣扎着想要从脱出窘境。起初法尔夫还用力钳住他的双臂,后来感到厌烦,举起拳头,狠狠地朝脸挥去。
“法尔夫,我不是说别杀树精吗?”堂娜转过头,借着法尔夫召唤出的火光看到昏死过去的五长老。
法尔夫偷偷擦了擦拳头,“留了口气。这小子太烦人了,不给他打昏,可没办法控制住他。”
“我看你就是讨厌他才给他打昏的。”堂娜摇摇头,“算了,他别死了就行。我需要跟他们谈谈。”说后,她解除法术,巨岩碎成粉末。树精们正准备一拥而上,可看到成为人质的五长老都停下来了脚步。
“嚯,看来这小子在树精中还挺有地位的。”法尔夫拎着昏死的五长老,跟着堂娜走出人群。
他们在众目睽睽下像明星般走到其他当时的议会厅,树精们紧跟着他们生怕发生意外。浩浩荡荡的人群来到议会厅,法尔夫当众踹开大门,把五长老绑在椅子上,指着急匆匆赶来的其他长老们大骂道。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让我们留在这里,却派人来杀我们。”法尔夫把剑抵在五长老的脖子上。
“别,别冲动。”大长老瞬间慌了神,不顾形象走上台阶,心疼地看着五长老被打肿的脸,“他只是一时糊涂,我们并没有要谋害你们的意思。还请你们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实在不可,就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大长老,不必如此慌张。”堂娜微笑着插入对话,“我能理解绿野之子过激的行为,但要想原谅他,我需要提个条件。”
“您讲。”
“现在,部落中加入绿野之子的人都站出来,我要你们都观看接下来我与我长老的对话。”堂娜示意法尔夫叫醒五长老。
“呃……”五长老迷迷糊糊地从眩晕中醒来,发现堂娜正坐在他面前,而身下就是其余四位长老还有众多树精,与一位令他生厌的人类术士。
“你醒了,看来是恢复意识了。我们也许可以好好谈谈白日你想对我说的话了。”
五长老朝地上吐口血痰,“你是树精的叛徒,人类的走狗。”
“你果然是典型的绿野之子。”
“谢谢,你果然是典型的走狗。”
“你与我本质是同等性质的恩特族哪。只不过,我比你看得更高,看得更远。我想说的道理都在白日说完了,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以暴制暴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弱势群体是我们,不是人类。无谓的反抗只会榨干恩特族年轻的劳动力,你是知道的吧,绿野之子究竟让多少年轻的树精死在异土。”她转头看向下面的树精,“你也想让他们死在异土吗?”
“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们早就做好视死如归的觉悟了。”五长老眼中露出坚定的光,“我们是爱若拉眷顾的战士,与异族战斗,死得其所。”
“那是你,那是你们,不是他们,不是那些想要安稳活下去的恩特们。你们用道德绑架了他们,让他们跟你们拿起武器,走上非死不可的战场。”堂娜拿出不输他的气势。
“你……”
五长老愤怒地站起身,堂娜也愤怒地站起身与之对峙。她虽然身高比五长老矮了一截,但精神却不比他矮。二人就这样对峙着,直到五长老低下头,无奈地叹口气。他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上,承认堂娜的话确实有理。
“你说的没错。我们谁都知道绿野之子就是盛开的昙花。恩特们种下仇恨的种子,用血与泪浇灌,祈求南部的人类王国施肥,才会有今天这样的花朵。”
“所以跟我们去南方吧,那才是恩特的希望……”
“不。”五长老没有接受堂娜的劝说,直接打断了她,“加入绿野之子的恩特们已无法回头,在燃尽生命前,我们会与可憎的人类战斗到底。不过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我是没办法否定的。我会带走那些想要跟随绿野之子直至最终的恩特,而剩下的恩特就是其他长老的事情。”
五长老走下台阶,先是告诉了大长老自己的想法,后走到法尔夫旁边。
“术士,别让我第二次看到你,我和我的兄弟一定会杀了你。”
“野鼠,这句话我也原封不动还给你。”
二人都露出笑容,他们谁都没开玩笑。
晨曦洒满天空,透过树叶,照在新鲜的脚印上。法尔夫抻着懒腰,慵懒地走在堂娜身后。很快,他们就看到准备好大包小裹的树精们与长老们,其中没有五长老的身影。
“堂娜女士,就拜托你了。”大长老从长老们钻出来朝堂娜行礼。
堂娜急忙回礼,“没关系,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一早就看到树精们的法尔夫没有跟在堂娜身后,而是依靠着大树,站在远方注视着正在商讨如何前往南方的堂娜与长老们。
“又要分别了,还真是有些伤感。”法尔夫望向层层树叶,“真是的,法尔夫。你不会对那个小孩子动情了吧。”他自嘲式想要否定对堂娜的感情,可脑中却出现昨夜害羞又可爱的她,无奈地摇摇头,知道堂娜的感情是真实的,自己心中萌生的感情也是真实的。
“法尔夫,法尔夫?”
“哦,抱歉。”法尔夫呲牙笑笑,才发现堂娜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可真是的。平时总是那副靠不住的样子,可在关键时刻又很可靠。”堂娜抱怨道。
“好了,好了。别说我了,你朝我走来,可不是为了数落我吧。”他离开大树,挺直腰板伸出手,“是道别吧。”
“嗯。”堂娜点点头,接过他的手,没有多说什么。
“那么,有缘再见了,虽然见面的机会听渺茫的。哈哈哈。”
法尔夫毅然决然转过身去,迈开腿朝前走了几步,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
“我们会见面的,一定的。我能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命运,法尔夫。”话音落下,只剩下变远的脚步。
是啊,我们一定会见面的。法尔夫这样想,甩掉不舍,踏上寻找麒麟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