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链

作者:流水宁心 更新时间:2021/6/17 11:28:17 字数:4082

“啊……头好痛。”法尔夫捂着头慢慢站起,“冥滩……”一想到这个词后他的头更痛了。

他甩甩头回想起谷地平原的杜兰西液,低头看去,却发现脚下是柔软的草地。

这一切都是假的?不对,我手中确实握着从那名尸鬼身上夺下的项链与瓦洛特钢剑。

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猝然打断他的思绪,他握紧剑,猛然转身用剑对准脚步声的来源。可举起的剑未维持半分钟便放了下去,脚步声的来源不是什么危险的尸鬼,而是法尔夫熟悉的人。

“艾多拉·万·多特兰。”

法尔夫盯着这个女人,他怀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艾多拉。

“不要这么紧张,法尔夫。”艾多拉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法尔夫随着她前进而后退,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强大魔力,还能看到她双臂的刺青已经从一个蛇头长成一条完整的蛇了。

她扯断了双袖,故意露出自己的长蛇刺青。

“艾多拉,我们有理由战斗吗?”法尔夫随便地说,可手中剑却一点都不随便。只要艾多拉发动攻击,这把剑就能在她吟咏咒语前刺穿她的喉咙。

“你把你手中的项链还给我,我们就没有理由战斗了。”她的双目没有看向法尔夫,而是看向项链。

法尔夫把手中的项链揣进裤兜中,双手握剑,“如果我说‘不’哪?”

“那你就去死吧。”

法尔夫率先踏步冲锋,剑尖直逼艾多拉颈部,如果艾多拉张口吟咏咒语那么就会被剑刃刺穿,如果不吟咏而选择躲避,那么法尔夫可以继续攻击。可现实让法尔夫的假想落空,艾多拉没有张口吟咏咒语却成功使用出了法术。双臂的刺青冒出褐色的光芒,法尔夫与艾多拉之间的土地迅速钻出一大层土墙,钢剑停在土墙之中。

“yn-co!”

法尔夫虽然没有学过土系法术,但听到艾多拉的吟咏自然知道她发动了攻击。他急忙调整位置侧闪躲避,锋利的土刺从他的脚底钻出,险些将他穿刺。他重新调整身姿,转动手腕调整好剑的方向。

“fe-du。”法尔夫运用法术使深色的火焰覆盖到钢剑上,朝土墙挥去。

土墙就像黄油被热餐刀那样被钢剑斩开,滑落到地上。法尔夫将钢剑上的火焰射出,想要击中躲在土墙后的爱多拉。

可随着土墙落地,墙后却空无一物。

“糟了。”

闪电的霹雳声从高空传来。法尔夫没有抬头,直接朝后撤。落雷击中地面烧焦周围的植物,如果刚才法尔夫稍微慢了一些,那么雷电能让他知道全身烧焦的痛苦。伴随雷电结束,艾多拉从空中落下,她手臂上的刺青变回绿色,手掌上跳跃着电火花。

“四大元素使,真让我羡慕。”

成为术士的重要条件就是资质。世界中含有魔力,而生物体内也含有魔力。术士们把世界的魔力成为大源,没人知道世界究竟有多少魔力。术士体内的魔力被称为小源,小源储存魔力的量是有限的。从大源中的魔力会流到人体的小源中,然后通过身体中独特的转换器将魔力转换为元素,然后以咒语作为开启转化器的钥匙,将元素从身体中释放出来,这便是法术。大部分术士体内只有一种元素的转化器,但是有些天资颖异术士体内存在多种元素转化器。

显然,艾多拉就是可以操控多种元素的术士,可以学习各个元素的复杂法术,而法尔夫只是一个能操控火元素的术士,对于除火元素的元素魔法只能使用简单法术。

“法尔夫,把项链交给我,你拿着它没有任何用处。你是打不败我的,我不想伤害你。”

她说的没错,本来作为四大元素师的她在资质方面就击败了法尔夫,更何况她还拥有着极其罕见的法术回路。释放法术需要吟咏,但拥有法术回路的人可以把需要吟咏的内容刻进回路中,当需要释放法术时,不需要吟咏则可以直接释放法术。

法尔夫有些动摇,他知道自己在术士方面不如艾多拉,但也知道艾多拉在战士方面不如自己。艾多拉说到底也只是初出茅庐的术士,历经战斗的法尔夫相信自己能够胜利。

他抬起剑指向艾多拉,“等你击败我,在跟我谈这条项链的归属权吧。”

话音刚落,法尔夫用力蹬地助跑朝艾多拉奔去,他一早就计算好艾多拉会在何时释放法术,腿部肌肉用力的瞬间,他就念出了咒语。

“fe-lue。”

由火焰构成的字母围绕在法尔夫周围形成护盾,火焰符号将艾多拉发射出的闪电弹开。待到足够近距离,他没有着急挥剑,而是骗出艾多拉的下一个法术。他像跳舞一样,旋转半周,顺势挥剑。剑尖划过艾多拉的衬衫,划破胸口的布料。艾多拉急忙后退,捂住胸口,不让自己的黑色蕾丝边内衣露出来。

法尔夫稳住脚步,转身面对艾多拉,“好了,你是不是该恢复理智了。我是不介意与满露春光的女性进行战斗,换句话说我巴不得跟现在的你进行战斗。”

艾多拉厌恶地看眼法尔夫,更用力地挡住自己的内衣,可过分的挤压让艾多拉无意间露出的更多了,露出白皙的皮肤。

法尔夫笑了笑,脱下自己的衣服。

“喂,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敢对我做那种事情,我就把你阉了。”

“别犯傻了,我虽然放荡,但也是有原则的。”他把衣服丢给艾多拉,“你清醒了吧。先把我的衣服套上,然后我们好好地坐在地上谈一谈。”

艾多拉接过衣服,瞪了法尔夫一眼,然后背过身去套上衣服。她穿上衣服嗅了嗅衣服上的气味,小声喃喃说:“这是他的味道吗,多么有男人味啊。”她的脸不由得羞红起来,又回想起法尔夫那结实的肌肉和坚实有力的身体。

“我才不是那么肤浅的女人。”她拍拍自己的脸,转过身去。

法尔夫拄着剑歪头说:“好了,让我们谈谈吧。”

法尔夫把剑插在地上,坐在地上对收起法术的艾多拉说:“好了,你能够不再发疯真是让我舒服多了。艾多拉,你为什么要拿走这条项链。”法尔夫拿出手中的项链,吊坠上的宝石反射月光发出幽深的紫光。

艾多拉忍住想要伸手的意图,老老实实坐下说:“这是我祖辈的项链,我有权收回它。”

法尔夫将项链丢向空中,而后一把接住又揣进兜中,“收回家族的遗物,这个理由确实十分有理,但与这条项链的所有者引发的事情相比,还不够你要回这条项链。”

“法尔夫,别再戏弄我了。我不知道这条项链引发了什么,我只是想要回我祖辈的遗物,这是属于多特兰家族的物品。”艾多拉不快地说。

“多特兰家族……”法尔夫藏在兜中的手指揉搓着吊坠,似乎能感受到岁月的痕迹。

多特兰家族曾经多特兰国的王族,可是在五十年前多特兰城发生了一场政变,杜泽家族赶跑了无为而治的国王,并且在贵族们的支持下成为新的国王。杜泽家族上台第一件事就是联合奥特兰国,与奥特兰家族进行联姻,然后用大量莫须有的罪名抓捕了余下多特兰家族成员,巩固了自己在多特兰的统治。杜泽家族的统治对多特兰的人民是好事,杜泽家族上台之后轻徭薄赋,整顿大量前朝遗留的问题,赢得人民的支持。可种种光辉之下也有着用剑刃铸成的尸体,那些反抗者成为杜泽家族铁骑下的亡魂。而多特兰家族的人们就是这亡魂中的一部分。

法尔夫瞄向艾多拉的眼睛,她游离的眼神让法尔夫知道她收回这条项链的理由不只有这个。

“艾多拉,跟我讲实话吧。我是个术士,这条项链的所有者是什么我也是知道的。”法尔夫的眼神像攻城冲车一样撞击艾多拉的心理防线。

艾多拉不敢看向法尔夫,“我就是为了收回祖辈的项链,没有其他的原因。”

法尔夫叹口气,他没有怪罪艾多拉欺骗他,因为他知道艾多拉身上背负着复兴多特兰的愿望。为什么法尔夫会知道这事?这种事情不用问,一眼便可以从她脸上复杂的表情上看出一切。

法尔夫回想起凛在月下对自己的教诲,摆出长辈的样子说:“艾多拉,术士不应该破坏这个世界应有的秩序,反而我们应该隐匿于世,让众人看不见我们,这样便可以尽可能的减小引起的骚乱。当世界出现危机,瘟疫与战争爆发时我们才应该出现,拼尽自己的全力来制止灾难发生。”

艾多拉倔强地摇摇头,“我做不到,我不可能做到,我一定要复兴多特兰。”

“那你就不配当术士。”法尔夫毫不留情面地说,他的脸冰冷地像死人一样。

“我本来就不想当!我就是要借住这股力量,将摧毁我家庭的人摧毁。你知道吗?就在参加这次战争之前,我特意打听到了,那些把我的亲族害死的刺客的所在地。我没有控制我的愤怒,用雷电将他们一一杀死,最终我从一个将死之人口中打听他们的幕后人员是谁……”

“艾多拉,你早应该知道。你若是为了报仇就应该直接去找那个人,而不是杀掉刺客们来泄愤。”

“不,他们直接用刀杀死了我的父母,他们该死。”艾多拉的瞳孔中出现吐着信子的毒蛇影子。

法尔夫迅速扇了艾多拉一巴掌,“清醒点,别被你的力量束缚了自己。如果你没成为术士,你应该去做这一切。可你成为了术士,你就应该放弃世俗。当世俗找到你时,你才不得不去面对世俗。”

“法尔夫,别再说那古老的协定了,你也不是一个恪守教条的术士吧。”艾多拉眨眨眼,“术士们也是人类,他们也会感受到喜怒哀乐。你不是也是吗?你表面看起来玩乐不恭,实际上有着一颗温柔的心。如果你真的不近世俗,那么刚才与我对战时,你应该一剑挖出我的心脏。”

“你……”

法尔夫盯着艾多拉的双眼,艾多拉也盯着法尔夫的双眼,就像小孩赌气互看一样。

“好了,我承认我不是那种远离人世的术士。”法尔夫挠挠头。

如果是她的话,她是不是可以义正言辞地呵斥艾多拉哪。法尔夫这样想着,很快又回到现实,“艾多拉,这条项链会引发什么你很清楚吧。难道你就为推翻杜泽而让众多人看到世界的禁忌,颠覆常识?”

“我……”

艾多拉低下头没有争辩,法尔夫的话言之有理。那时艾多拉站在远处遥望充满杜兰西液的谷地平原,内心充满了恐惧。她也在害怕未知,可在放下项链那时,她的心中更多是对多特兰的狂热。待到这股狂热散去,留下的只有恐惧。

法尔夫摇摇头,他确定自己不能把这条项链交给艾多拉。艾多拉虽然在反省自己的行动,但那颗仇恨的种子已经扎根发芽,如果项链归还到艾多拉手中,将会发生什么连他都不会知道。

二人沉默了很久,远处甚至都传来了微薄的晨曦,将尽头的天空染出一道红。

“艾多拉,这条项链我不会给你。”法尔夫站起身,“天马上就要亮了,如果你真的想要这条项链,就在我处理它之前把我杀死。”

艾多拉站起身,手掌中跃动着噼啪作响的电流,被电光包裹的手掌逐渐抬起,对准法尔夫。法尔夫额头冒出冷汗,近距离观看大杀伤性的法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后悔自己把剑插在不能直接拿到的地方。

砰。闪电炸裂成细碎的火花,消失在空气中。

什么都没有发生,法尔夫长出一口气,庆幸艾多拉没有攻击自己。

艾多拉用手指戳了一下法尔夫裸露的胸膛,开心地说:“吓到你了吧。这是你对我絮絮叨叨的回敬。”她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什么。

“谢谢你,法尔夫。”

初升的晨光撒满平原,艾多拉展现出灿烂的笑容。

法尔夫的眼角有些湿润,他揉了揉眼睛,再抬起头时,只剩下那令人温暖的晨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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