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兰家族的诅咒

作者:流水宁心 更新时间:2021/6/19 12:04:38 字数:5419

一脸疲惫的萨克雷拄着下巴坐在领主座位上,自己的美梦被闯进祖先园林的不速之客破坏,这让他十分不快。他像看垃圾一样看身为阶下囚的法尔夫,问法尔夫身旁的卫兵,“就是这人破坏了我先祖的雕塑?”

“是。”卫兵点点头。

萨克雷摆摆手,“关进牢里,明天绞刑。”

“是。”

卫兵正要拎起法尔夫,法尔夫大声喊道,“喂,小毛孩,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破坏你祖宗的雕塑?”

萨克雷明显被法尔夫无礼行为惹怒了,皱眉地对卫兵说:“你们现在给我扇他,扇到他说不出一句话,再丢进牢里。”

“是。”

卫兵逼近法尔夫,走到法尔夫身旁时,法尔夫突然挣开绳索,一拳打中离他最近的卫兵,迅速转身避开另个卫兵的斩击,掐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疼的卫兵呲牙咧嘴。法尔夫一脚踹开卫兵,拾起掉落到地上的剑,用剑指向萨克雷。

“喂,你老子都没这么请我来到他家,你个孩子这么猖狂?”法尔夫又喊了一声,“告诉你妈,法尔夫来了。”

“你这家伙!”萨克雷愤怒地站起身,“侍卫,给我杀了他!”

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也传来英莎的询问。

“儿子,发生什么事情”

英莎款步走下楼,她身着白色的睡衣,身旁两个侍女搀扶着她,显然她还因为被吵醒而有些发昏。萨克雷急忙走到英莎身边,他让侍女推开亲自搀扶住英莎,对她轻声说:“一个野人而已,说叫什么法尔夫。卫兵会抓住他,母亲你还是上楼继续休息吧。”

听到这个名字的英莎瞬间精神起来,她快步走向大厅,用威严的声音说:“住手。”

英莎的命令立刻让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静静站在原地等待英莎到来。

英莎拉住萨克雷走到法尔夫前,对法尔夫说:“您就是法尔夫先生?”

“嗯。您就是德科的妻子吧,这位小少爷就是您的令郎吧。”法尔夫收起刚才地痞的样子,摆出还算得上的礼仪。

英莎这次倒没有顾及什么礼仪,她让周围的卫兵都下去,确定没有惊动雅克与莫莉二人后把萨克雷与法尔夫领到大厅旁边的讨论室中。英莎再三确定门被关好后,亲自点燃蜡烛。

一脸发懵的萨克雷问英莎说:“母亲,这个男人是谁。”

“不得无礼,萨克雷。”英莎拍拍他,“这是你父亲的朋友,法尔夫先生。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从你父亲的遗物日记中看到了这位大人。你怎么可以把他处死?”

“不是,母亲,是他……”

“住口。”英莎打断萨克雷,转身收起训斥的样子,对法尔夫微微一笑说,“见丑了。小儿他没有礼貌,还请法尔夫先生您不要往心里去。”

法尔夫尴尬地笑笑说:“英莎夫人,您不用对我使用敬称。我和德科他是朋友关系,我对他的死还十分愧疚。您这样的话,会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你们称呼我为法尔夫就好,我称你为英莎。”

“那好,法尔夫。”英莎点点头,转头对萨克雷说,“儿子,你已经成年成为霸主一方的领主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个秘密了。”她握住萨克雷的肩膀,泪水在她眼圈中打转,但还是下定决心说,“你的父亲不是狩猎时坠马而亡,而是受诅咒力竭而亡。他在死亡的前一天紧紧抓住我的手,说他不想死在床上,于是便伪造了自己坠马而亡。他真的不想离开你,可他不得不离开你。”

英莎回忆起当年的场景,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了。萨克雷的嗓子动了动,好似被什么噎住,但还是说了出来。

“父亲他是个英雄,无论他因为什么离世,这点是不会改变的。母亲。”萨克雷抱住她,“谢谢你。外人虽然一直说你是德兰真正的掌权者,可我知道,你对权力根本就不感兴趣,你只想帮助我。”

法尔夫没有不知趣地打断这感人的场景,静悄悄地坐到椅子上等待母子二人结束谈话。

英莎用手帕擦干眼泪对法尔夫说:“法尔夫,抱歉了。让你看到这丢人的一幕。”

“如果我是德科,我会很高兴有这样的妻子与儿子。但现在可不是让我们叙旧的时候,我来到德兰城可不是为了勾起你们痛苦的回忆。德科已经离世,诅咒应该解除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找我?”

英莎不安地看眼萨克雷。

萨克雷领会了母亲的眼神说:“母亲,您说吧,我能挺着住。”

英莎撸起萨克雷的袖子,向法尔夫展现出萨克雷的手臂,在萨克雷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鼓起的青线。

“法尔夫,你还记得这道青线吧。”

法尔夫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可不轻松。

“母亲,这不是我的血管吗?”

英莎摇摇头回答,“你父亲他也有这道看起来跟血管一样的青色线,不过这可不是遗传,这是诅咒。你父亲在笔记上记载了这道青线是怎么逐渐遍布他的身体,夺取他的精力。我本以为诅咒会在德科死后消失,但没想到又出现在你身上。”英莎激动地抓住法尔夫袖子,“法尔夫,请你一定要帮帮萨克雷。我已经失去了德科,不能再失去他了。”

“别激动,英莎。”法尔夫双手安抚英莎,而后仔细观察英莎手腕,“诅咒才生效没多久,还是在可解除的范围。”他看向萨克雷,“萨克雷,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萨克雷另只手挠挠头,思考片刻说:“我感觉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那就好。诅咒虽然生效但还没有夺走萨克雷的力量。”法尔夫拍拍胸脯,“英莎,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一定会解除萨克雷身上的诅咒,这不仅是你的事,也是为了补偿德科,还有完成约定。”

“谢谢你了,法尔夫。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我和儿子都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帮助你。”

法尔夫揉搓下巴,想了想说:“德兰家族有家族史吧,我需要看看德兰家族的家族史,正史也好,野史也罢。无论是什么史书,就算是流言蜚语,也要帮我找来。”

“我们会的。”英莎朝法尔夫致谢,“法尔夫,还请屈尊你在讨论室住一晚,明日我们为你安排客房。”

“没关系的,我平时都是睡马厩的。”

法尔夫拍拍沙发,这可比干草堆舒服多了。二人离开讨论室,法尔夫坐在沙发上看着还在燃烧的蜡烛流下层层蜡泪,想起往事。

“德科,我一定会救下你的儿子。”

他吹灭蜡烛,脱鞋躺到沙发上,裹紧毯子倒头入睡。

没有佣人也没有阳光来叫醒法尔夫,最后来叫醒法尔夫的还是从墙体渗出的冷风。

法尔夫抻了抻腰,从沙发上坐起身,揉搓着半睡半醒的脸。这讨论室当不亚于房间中的密室,若是没人到来说不定就会被人一直遗忘。法尔夫抓起毯子披在身上让自己暖和一些,走向壁炉,看到壁炉中还有几块用于装饰的木头,便用法术点燃木头取暖。他披着毯子蜷缩在壁炉前,火光从壁炉照亮了讨论室,这才让讨论室看起来不像什么密室。

“这里可以进去吗?”

“抱歉,只有领主大人才有这间房门的钥匙。”

法尔夫站起身,蹑脚走向房门,他能听出这个正与女仆对话的男子并非这里的工作人员,而是外来人员。法尔夫没有窃听的爱好,只是想听听对话能不能得到有关于破解诅咒的有利消息。

“昨天晚上有些嘈杂,你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总管告诉我们昨夜有小贼闯入先王园卫兵抓住,已经送到监狱等待处置了。”

“没有人受伤吧。”

“当然没有。”

男人礼帽地笑了笑说:“那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没你事了。”

“是,客人。”

法尔夫依靠墙壁听到一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可却没有听到另一人的。正当迷惑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打扰了,里面是有人的吧。”

法尔夫有些惊慌,他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他认为男人在诈他,于是不做声地等待。

敲门声又响起了,这次不是询问有人在不在了。

“失礼了,我能听到屋内木柴燃烧的噼啪声。这间屋子是有人的,对吧。我不是什么可疑人士,而是接下英莎小姐委托来调查城堡中出现的怪物受托人。我还没有调查过这间房间,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我们。”

法尔夫没有回答,而是拉开门。

门那面出现一幅熟悉的面孔,可法尔夫却想不起他是谁了。但那副熟悉的面孔见到法尔夫后露出了笑容,朝他伸出手说:“法尔夫先生,你好。”

“你好,你好。”法尔夫跟他握了握,可还是回忆不起他是谁,“外面很冷吧,有什么话进来说。”

男人接受邀请走进房间,法尔夫则关好门把门阀上好回到沙发旁。

“那个,我知道我这样询问很无力,可我还是要问。”法尔夫坐到沙发上,“你是谁啊?”

男人也坐到沙发上,摘下右眼眼罩。

法尔夫惊讶地长大嘴巴,答案脱口而出,“原来是雅克你小子。”

雅克点点头,“法尔夫先生刚才没认出我,真的有些让我失望。”

法尔夫摆摆手,伸头仔细观察雅克的右眼,“五六年过去了,你这戴个眼罩,留个又蓝又灰的头发,一眼就认出你太难了。你这右眼,是杜兰西兽的能力吧。”

雅克点点头说:“嗯,你离开剑兰后我经历了很多事,与杜兰西兽签订契约也是这些事之一。”他看了看法尔夫身上裹的毯子,还有那落魄又穷酸的衣服,询问道,“法尔夫先生,你是被德兰母子囚禁在德兰吗?”

“嗨呀,这叫什么话。我也是德兰的受托人,不过我的委托人是德科·德·兰。”法尔夫忽然坐好切入正题,“好了,雅克。我找你进来不是跟你扯闲话的,要是想扯扯咱们这几年的故事不如找个酒馆坐下喝几顿,一边吃一边聊。我处理的事情事态紧急,刚才我又听到你说了什么德兰城的怪物,说不定我的委托与你的委托有关系。你能给我讲讲怪物吗?”

“好的。”雅克把从英莎给她发信到现在与法尔夫见面之间所有有关怪物的事情都告诉的给法尔夫,并从兜中拿出用袋子封好绒毛交给法尔夫。

法尔夫取出绒毛,揉搓几下,“你也从那些仆人口中得知昨天有个人把德兰的先王园搞坏了吧。鄙人不才,那人正是我,不过那可不是我耍酒疯,是昨夜我跟踪杜兰西兽来到园林,将她逼走。你刚才说的特征与她基本符合,我现在可以肯定这团绒毛就是从昨夜那个杜兰西兽身上得到的。我要找到她。”

“我问过阿克斯,他没办法找到那个杜兰西兽。”

“阿克斯?”

“与我签订契约的杜兰西兽。”

连杜兰西兽都没办法找到杜兰西兽,看来只能依靠炼金术师了,这绒毛不同与袭击我的黑羽,我需要这块绒毛。法尔夫这样想到,收起绒毛站起身说:“我需要找一找我在德兰城的朋友,让他帮帮我。雅克,这绒毛我先帮你收着了。”

雅克也站起身,“我相信你,法尔夫先生。对了,英莎女士邀请我和同伴与她和萨克雷大人共进早餐,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法尔夫抖了抖衣服,“算了吧。我不是什么达官贵族,带着满脸胡茬,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会让你们倒胃口的。你去吧,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好。”雅克向法尔夫道别,而后离开房间。

法尔夫看到雅克离开,又回到沙发上,决定睡个回笼觉。他抻抻腰,望向燃烧的壁炉,心想这回可没有寒冷把我叫醒了。

这次再醒来便是中午了,法尔夫沙发旁的小桌上多出了一摞高布满灰尘的书籍。他随手拿走最上面的书籍,用手擦去灰尘,又吹开剩下的浮尘。

“德兰正史第一卷。”法尔夫有又这样拿书直到拿到最新的一本。

他翻开最新那本,没想到这本家族史中已经有了德科·德·兰。

他拍拍叠好的史书,叹气说:“又要看书了,希望这些史官能记些有用的东西。”

《德兰家族史》、《德兰史诗》、《德兰寓言》甚至连最后几本德兰历史著名疯王德里克写的《德兰的奋斗》法尔夫都一一读完了,可结果对于法尔夫而言有用的也只有那筑城者德兰战胜恶魔后筑德兰城的故事。

似乎每个城池都有传说,但大部分传说基本都是筑城者驱逐邪恶,为保护人民在此地定居,建立起城池。德兰的故事也是这个模板,不过与其他城池传说不同的是,德兰城筑城者却没有得到善终。

法尔夫从这些书中得到三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是最古老的版本,也是记载在家族史中的版本,它讲述德兰是怎么凭借一把铁剑与一位朋友起家,请教当时最厉害的术士门捷列侬学会击杀恶魔的法术,与恶魔血战三天最终击杀恶魔。正因击杀了恶魔,因此被恶魔诅咒,在筑城后撒手人寰了。

第二个版本则是在《德兰史诗》中,因此整篇文章中的德兰好似被蓄意夸大,他本身就是特别厉害的术士、剑术家、军事家,杀死一只老虎就像捏死一个臭虫一样简单。为了人民的幸福,他挺身而出,只身一人前往恶魔的居住地并轻松地杀死了恶魔。宽宏大量的他并没有处死恶魔的部下,反而允许他们与德兰人民享受同等的地位,并且启用了恶魔的部下成为自己的心腹大臣,那个大臣就像背叛恶魔一样背叛了德兰。侍卫发现德兰时,德兰已经躺在水冷掉的浴缸之中,胸口被黑色的利刃贯穿。

第三个版本则是疯王所著的《我的奋斗》,他之所以被称为疯王,是因为他过于信仰至一神教,甚至最后到了活人献祭的地步。在《我的奋斗》中,他称祖先德兰受到至一神的启示,携带带有祝福之力的武器前往与恶魔决战的场地,德兰在神的帮助下运用计策杀死了恶魔,可却在筑城之后忘却了神的恩惠,听信旁人谗言,却熟不知旁人则是路西法的走狗。于是神派天使加百利想要劝诫他。可他却听信堕天使路西法的谗言,想要杀死加百利。神对他失望透顶,于是收回了他的神力,让他跟随路西法沉沦下去,最终被路西法害死。

这三个版本击败恶魔的方式大同小异,可却都提到了德兰之死。三者虽死法不同,可却殊途同归,最后被埋葬德兰领主城堡旁边,也就是法尔夫昨夜夜闯的那个先王园。

法尔夫揉搓下巴,知道撬开先人陵墓可不是什么一两句道歉可以赎罪的,更何况那是德兰领主的陵墓。如果不撬开陵墓,那又没办法找到线索来解除诅咒。正当他权衡二者利弊时,忽然他想起昨夜的那个身披黑羽的杜兰西兽,比起撬开陵墓大门去翻人家祖宗墓穴,还不如找到下那个杜兰西兽的去向。

他站起身,离开房间,正碰到正在朝着走来的萨克雷。

看到萨克雷步伐有些着急,法尔夫拦下他问:“萨克雷小少爷,怎么了?”

他急匆匆没有理会法尔夫,一边走一边说:“我的母亲她下午高烧不止,我要找人请全城最好的大夫。”

法尔夫拉住萨克雷,萨克雷想要挣开他,可却被法尔夫紧紧抓住,“小少爷,我和你父亲虽算不上是挚友,但也是要好的朋友,你还是静下心听听长者的话。你的母亲多半是积劳成疾,再加上昨日因诅咒之事受惊,邪恶气息入体。对付这种事情不能找那些大夫与药剂师,他们多半会当成风寒处理。不如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能看出点什么。”

听到这话的萨克雷恢复冷静,“那就拜托你了,法尔夫叔叔。”他抓住法尔夫,“你一定要医好我的母亲,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交给我吧。”

法尔夫目光坚决,跟萨克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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