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术师佐西默斯

作者:流水宁心 更新时间:2021/6/20 10:19:32 字数:5591

英莎虚弱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周围的侍女拿下她头上温热的湿手巾,从新为她换了一个冰凉的湿手巾。仆人们束手无策,其中忍不住气的人口中默念《至一福音》的序章来祈祷英莎恢复健康。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萨克雷不顾形象推开仆人,“母亲正躺在床上。”

法尔夫走到英莎旁边,用手摸了摸英莎的额头,“还真是有些烫手。”他对萨克雷说,“小少爷,你不介意我掀开你母亲的衣服,露出后背看看病情吧。”

萨克雷挥手让周围侍女都出去,自己却留在这里。法尔夫也没顾忌太多,掀开被子,扶英莎坐起,解开她的睡衣,露出因发烧而变红的后背。在法尔夫眼中,英莎的后背上缠绕着许多黑色细线,这些细线像蜘蛛网一样盖在英莎的后背上,但这些蜘蛛网萨克雷是看不见的。

“法尔夫,我母亲怎么样!”

法尔夫伸出手示意萨克雷安静,“fe-overdrive.”一团火焰在法尔夫的右食指上跳动,他伸出手在英莎的后背上轻点一下。

黑色蛛网被火焰上冲散,可很快又汇聚在一起。

“看来不得不下猛剂了。”法尔夫屏气凝神,看不见的力量从他身上每一个毛孔中渗出撑起他的衣服,点点滴滴的力量汇成力量流,流到手掌中心。他猛然睁开双眼,双手握拳,捏爆力量,被捏爆的力量与法尔夫的火焰发生反应,就像热油被火焰点燃。火焰包裹的双拳轻放在英莎背部,无形之力的冲击还是让英莎痛苦地哽咽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那团附在英莎背后的黑气,被彻底冲散,在后背的边缘位置还是能看到丝丝黑气。

法尔夫站起身扶英莎躺下,为她盖上被子。英莎虽没有睁眼,但气色已经好了不少。

萨克雷摸了摸英莎的额头,看到英莎的气色也松了口气,可法尔夫脸上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法尔夫冷静地说:“小少爷,我暂且稳住了英莎的病情,可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她后背附着一层只有我们术士才能看见的黑色魔力网,这魔力网就是让她发烧生病的根源。我的能力不足以清除这层魔力,我需要去找一下德兰城的朋友,这里只有他才能救你的母亲。”

“法尔夫叔叔,你在这休息,我这就派人去找。”

法尔夫摇摇头说:“这不行,能求他的人应该只有我了。别担心,经过我的治疗,英莎她一会就能醒来了。时间不等人,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了。”

萨克雷知道挽留不住法尔夫,便放他离开了。

法尔夫离开领主堡垒匆匆朝德兰城的富人区走去,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商人府邸前,对守卫说:“麻烦转告伟大的佐西默斯先生,他的挚友法尔夫前来拜见他。”

守卫看眼法尔夫的服饰,无动于衷继续站岗,就像没听到法尔夫说话。

法尔夫很不喜欢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守卫,于是对大门大喊:“佐西默斯,你给我滚出来!你欠我一筐曼陀罗花还没还,你这个王八蛋!你真不是个东西,死瞎子!”

“喂喂喂,你在这骂街干什么。”守卫逼近法尔夫想要赶走法尔夫。

大门突然被打开了,洪亮的笑声从府邸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法尔夫,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个无礼之徒。你的脑袋里面都是面粉吗,还是你的智力在逐年降低?”

一位披着宽松棕色长袍的黑短发男子款步走来,他揉搓着小拇指的金戒指,鼻梁上夹着只有左眼才有镜片的眼睛。他很年轻看其实只有二十多岁,但他的嗓音却比中年男子还浑厚。

守卫看到男人急忙低头说:“对不起,佐西默斯大人。我们没能拦住这个流浪汉,打扰了你的雅兴。”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了吗,法尔夫。你这个流浪汉,都被佣人看不起了。来来,这两枚金币是我赏你的。”他凭空变出两枚金币,丢给法尔夫。

法尔夫接过金币,用力一捏。金币被法尔夫捏碎,化成闪亮的碎片,消失无踪。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无赖。当年你就是这样骗走我一筐曼陀罗花的。”法尔夫迈步靠近佐西默斯,可却被守卫拦住,转头对佐西默斯说,“你家养的狗能不能别让他咬客人了。”

“你这家伙!”守卫听到侮辱,亮出拳头伸手便要打法尔夫。

佐西默斯怒视守卫说:“住手,你不想被开除吧。他虽然无礼又野蛮,可他确实是我的朋友。如果你现在收手,我可以把你对我友人无礼的事情不告诉老爷。”

守卫停住半空中的拳,收拳站好,瞪着法尔夫。

法尔夫呲牙大笑,走到佐西默斯身旁说:“你家的狗可真听话。”

佐西默斯倒是微微一笑轻声说:“我们进屋说吧。”

二人走进府邸,进入地下室。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品位还是没变。”法尔夫的手指喷射出火焰点燃墙壁上的蜡烛。

佐西默斯默不作声,转转金戒指,墙壁上的所有蜡烛都被点亮了。

“请坐吧,法尔夫。”佐西默斯坐到皮椅上,坐姿端正。

法尔夫拉来木椅,随便坐下,倚靠椅背,“这房子不是你的吧,你怎么沦落到给人工作的地步了,我还以为你能有多硬气。”

“不不不,我与商人是互利互惠,就像两个商人互相交易一样。”他拿起桌子上茶杯,把茶叶放入杯中,摇晃几下,杯底冒出热水浸湿茶叶,“我做出简单的药丸,他们就提供我食物与住所还有研究器材。他需要我,我需要他,我们是等价交换。”

“哼,真会说话。”法尔夫站起身抢过茶杯,喝一大口。

佐西默斯无奈地又冲一杯,端起茶杯细品一口,“法尔夫,你来德兰城找我干什么?”

“跟你叙叙旧。”

“别开玩笑了。”佐西默斯撂下茶杯,“我可是天才,奥术师佐西默斯。你来这里想肯定是为了让我做什么,我会答应你的,毕竟你有恩于我。若没有你,我这个天才现在还在那愚蠢的阿特拉斯学会。”

“喂喂喂,阿特拉斯可不愚蠢。”法尔夫没有否定佐西默斯是天才。

佐西默斯确实是天才,不过他不是在法术方面的天才,而是在炼金术方面的天才。他进入阿特拉斯学会接受学会测试时,向所有人展现自己的炼金术可以将魔力转化成金块,而这仅仅他能力的冰山一角。法尔夫在学会处理那些异变怪物,其中很大成分就是因为佐西默斯的实验。佐西默斯在学会最后一次实验是有关与杜兰西液的实验,也正因这个实验他成功让他的实验室变成了尸鬼的生产地,也让他失去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并陷入阿特拉斯审判会的追捕。在法尔夫的帮助下他有惊无险地逃离了学会的追杀,选择距离学会较远的德兰偏居一隅不再进行大型实验。

法尔夫从兜中拿出装有绒毛的袋子,把绒毛交给佐西默斯,“这是某个杜兰西兽身体的一部分,凭你的实力,你应该能够轻松地找出这个杜兰西兽所在的位置吧。”

佐西默斯捻了捻绒毛,“追踪杜兰西兽这件事对于天才的我而言就是小事一桩,不过法尔夫,你来找我肯定不只有这一件事吧。”

“你说的没错。”法尔夫放下茶杯问,“你知道筑城者德兰的传说吗?”

佐西默斯的眉毛动了一下,“每个城市不都有传说吗,那些后世的统治者想让自己名正言顺坐稳统治者的位置,肯定都会编些故事来骗愚昧的百姓。我对这些故事并不感兴趣,不过可惜我是个天才,过目不忘的能力让我无法忘记筑城者德兰传说。你说的是哪个版本,是《德兰史诗》还是《德兰的奋斗》,又或是老奶妈给小孩讲的和谐版本?”

“版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筑城者德兰不像其他筑城者那样寿终正寝。就连德兰家族的家族史记载德兰之死,也是非正常之死。而充满浪漫的史诗中的德兰没有像英雄一样战死,选择了一个最让人无法接受因刺而亡的结局。”法尔夫戳了戳佐西默斯的实验玻璃球,“佐西默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对了,那个疯王德里克在写的书里面还提到自己是个炼金术师,是不是炼金术师最后都会疯了?”

佐西默斯思考片刻说:“你给我闭嘴,法尔夫。德里克是不是炼金术师跟我们炼金术师没什么关系。好了,别提他了,我们来说说筑城者德兰。作为筑城者德兰,就算他真的没有死得其所,那他最次也应该有个平淡离世的结局。法尔夫,这么看来筑城者德兰的死因十分蹊跷,并且给后代留下难以解决的难题,才让后人所编辑的传说故事中留下筑城者德兰无善终。”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法尔夫看眼地下室的门。

佐西默斯拍拍手,通往地下室的门自动关闭。

“我的朋友德科·德·兰死于诅咒。我曾尝试很多次去追踪施咒者,可却一无所获,这也成了在我心中无法抹去的懊悔。他的儿子,当今德兰领主萨克雷·德·兰也被发现患有他父亲德科身上的诅咒。我怀疑这诅咒就跟德兰传说有一定关联,并且我还在领主堡垒附近的园林看到了杜兰西兽。我阴差阳错打跑了杜兰西兽,结果萨克雷的母亲中午便高烧卧床。我暂且用法术减缓了症状,可治标不治本,只有你才能彻底破除无从而来的高烧。”法尔夫长吸口气继续说,“也只有你才能帮我解开诅咒。”

佐西默斯静静地看着法尔夫,他第一次看到法尔夫这样肃穆。

在他印象中,就算是天塌下来法尔夫都是乐天派的傻子与自己的对手,当时在学会研究室中数以百计的尸鬼团团包围住二人,他们脚下就是被尸鬼啃食过残缺的身体。面对能把自己骨头啃干净的尸鬼数量,佐西默斯感受到了恐惧,可法尔夫却拍拍佐西默斯的肩膀还讲了个冷笑话,说他能有自己一半明智就不会干出这么蠢的事情。

法尔夫从未在佐西默斯面前服输,可这次,法尔夫低下了头恳请佐西默斯帮助。

“拜托了,佐西默斯。”

你这家伙,我一直想击败你,可你却用这种方式向我示弱。佐西默斯咬咬牙,想要责怪法尔夫为何要低下头请求自己,他应该高高在上用嘲讽的语气来邀请自己。

佐西默斯长呼一口气,左手推了推自己的刘海说:“没问题,既然你这样这样恳求我,我就大发慈悲地帮助帮助你好了。法尔夫,赞美我吧。”

法尔夫抓住佐西默斯伸出的手,用力地握了握,“谢谢你,我的挚友。”

“你这家伙……”佐西默斯把讽刺的话咽了回去,“没关系,我的挚友。”

二人没有多余的话再说出来,松开了紧握的手,法尔夫坐回到椅子上。佐西默斯则从椅子上站起,来到自己的实验桌前,掏出玻璃烧杯,将绒毛放入烧杯中。佐西默斯手中出现如薄冰似的圆盘,将圆盘盖在烧杯上,之后把烧杯与圆盘一并收入到自己包裹中。

他转过身对法尔夫说:“法尔夫,虽说我能帮你制作出追踪杜兰西兽的仪器,但是你给的绒毛是一种弱牵制物品,效果十分不明显。你若是有杜兰西兽的血液来代替绒毛,我则可以通过这强牵制物品制作出效果明显的追踪仪器。”

“血液太难获取了。”法尔夫看眼墙壁上用黄金做成的时钟,“佐西默斯,该走了。别让萨克雷与他的母亲等着急了。”法尔夫站起身走到门旁。

佐西默斯召唤一声,“吉吉。”

听到呼唤的声音,一只瘦小的黑猫从角落的阴影处走出,它轻叫一声。

“喵。”

黑猫跳到佐西默斯手中化成一滩液体流到实验台的玻璃瓶中,佐西默斯拿起玻璃瓶放到胸口处的口袋中。

“原来是使魔,怪不得一开始我没注意到这只猫蹲在墙角。”法尔夫看向墙角,“不,我收回刚才的话。它可没蹲在墙角,而且跟墙角的黑暗融为一体了。佐西默斯,你是怎么做出这样的使魔?”

“因为我可是天才。”

地下室的门伴随佐西默斯自豪的笑声缓缓打开,佐西默斯的装满药剂的皮包自动落到他的肩膀上。

法尔夫双臂交叠不耐烦地走了出去。

法尔夫带佐西默斯回到领主大厅,他们进入英莎房间。萨克雷正坐在英莎旁边,双手紧握英莎的手,英莎闭上双眼陷入睡眠,面庞还带有微笑。萨克雷的陪伴给了英莎很大鼓舞,让她继续坚持下去,因为她的宝贝儿子就在身旁。萨克雷看到法尔夫与佐西默斯没有急匆匆起身,柔和地对法尔夫说:“法尔夫叔叔,这就是你那位朋友吧。”

法尔夫点点头,询问佐西默斯,“你能看到那位夫人身上的黑气吧。”

“我当然能,解除这团黑气对于我来说比喝水还容易。”佐西默斯不断从皮包中掏出红红绿绿的瓶罐,把它们放到旁边的梳妆台上,他在法尔夫耳边说,“法尔夫,让那个小孩出去,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施法。”

法尔夫走到萨克雷旁边说:“小少爷,我和我的朋友要使用一些法术来救治英莎夫人,你现在可以回避一下吗?”

萨克雷实际上十分不想在英莎痛苦时离开她,不过只有这样才能救英莎,站起身对法尔夫说:“法尔夫叔叔,我相信你们。”萨克雷朝佐西默斯行礼致谢,而后走出房间。

“被人感谢的感觉怎么样,对方还是德兰城的领主。”

佐西默斯轻哼一声,将植物碾碎成粉,“庸人的赞赏。法尔夫,过来帮个忙,给我烧点热水。”

“是是是,大奥术师。”

火焰霎时从法尔夫右手掌冒出,法尔夫对旁边的水盆发力,火焰没有触碰到盆身而稳稳地悬浮在水面上。在法尔夫烧水的时间,佐西默斯也将植物一一磨成粉末。

“吉吉。”

一团液体从佐西默斯的兜中飞出,液体落到地上,化成黑猫。黑猫轻盈地跳到英莎的被子上,忽然受到惊吓,一跃而起。

“法尔夫,就是现在,把热水朝空中泼去。”

法尔夫没有犹豫,抓起水盆朝空中泼去。滚烫的热水飘在空中却没有落下,悬浮在空中的水滴形成绳子,似乎在空中捆住了什么东西。

“吉吉,战斗形态。”佐西默斯一边说话一边将粉末撒到空中。

粉末融入水中,让被水绳捆住的什么显形在二人面前。

“果然是魔力爆流。”佐西默斯伸手接住朝他跳跃来的吉吉,吉吉跳到他的手中重新化成液体后又快速地变成了一把锋利的长剑,“法尔夫,不用你出手了,这个魔力爆流就交给我。”

佐西默斯把剑刺进魔力爆流之中,转了转小拇指的金戒指,突然空中凭空冒出各种闪闪发亮的星金。法尔夫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眼前的场景。星金与月银一直是术士的死穴,这两种金属消除法术中的魔力,没人知道原因是什么。可佐西默斯竟如此轻松地通过炼金术炼出星金,这简直就是奇迹。

“伟大奥术-星之痕。”

空中的星金化为利刃朝魔力爆流飞去,利刃如镰刀割麦般将魔力爆流切割成块。魔力爆流化为魔力消散无影,那些利刃也完成使命化成粉末跟魔力爆流一同消散。

“吉吉,回来。”佐西默斯拿出小瓶。

吉吉化成液体回到小瓶中,那些热水也乖乖地回到水盆中。

“结束了。”法尔夫擦擦额头的汗。

佐西默斯把瓶瓶罐罐收起来,“告诉那个小鬼可以进来了。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已经痊愈了。”

法尔夫叫回萨克雷,他和佐西默斯知趣离开没有叨扰母子重逢。法尔夫领佐西默斯来到楼下的讨论室,这个讨论室已经是法尔夫的专室,其他人要想进入讨论室都要向萨克雷或法尔夫请示,就连仆人都不能随便进入讨论室打扫卫生。

法尔夫关好门确保没人在外,转身对已经坐在沙发上的佐西默斯说:“我知道你现在有问题想问我,在问我之前,你最好看看我放在桌子上的那些书。”

“都是史书啊。”佐西默斯拿起书。

法尔夫点燃已经熄灭的壁炉,“这些都是有关德兰家族的书,说不定你会喜欢看。关于诅咒,我们还需要得到更多的信息。”

壁炉火烧正旺,黑猫吉吉抻抻懒腰,趴在壁炉旁边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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