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欲颓,夜色初现。
一位披着斗篷的少女走在德兰城的街区中,今天她又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去捕捉夹缝中的命运,欲回到酒馆好好休息时却听到旁边昏黑小巷中传来流氓的笑声。她揭开兜帽,让橘色长发与比她都高的长刀从斗篷中出现。她系了系发尾的蜻蜓发卡,害怕在即将发生的冲突中发卡掉落。
她走进小巷,刀已是半拔状态。
在小巷的尽头,流氓们正把一位身披黑色羽毛披风的少女团团围住,少女靠着墙壁发抖打颤不敢发一言反抗那些流氓。这柔弱的样子激起了流氓的施暴心,他们其中一人扯开少女的披风,却没注意那披风是由黑色羽毛制成,正准备撕开少女的衣服。
“住手。”
刀已出鞘,银白的刀锋好似割断空气,流露出寒气。
流氓却见长刀有些动摇,可又在兴头,看到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当英雄便肆无忌惮起来,他们更想把这位少女也加入自己的欺凌对象之中。
“真是不知悔改。”持刀少女轻轻叹口气,“用斩蜓术杀死你们都是对斩蜓术的侮辱,我的蜓羽是为了登上更高的峰才为此出鞘。”
少女挥刀前冲,流氓也拔出武器与她对抗。三五个流氓想要靠人数将少女围住,可还未等接近少女,少女手中的长刀却已经将他们击倒。就在一瞬之间,刀好似突破时间限制,同时向三个方向挥刀攻击,且是用刀背。那个还扯着少女的衣服的流氓惊讶地看着刚才几秒之内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为何活蹦乱跳的同伴现在倒地不起,看到持刀少女朝他走来,心慌地抓住少女用刀抵在她的脖颈。
“你别过来了,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在你用力的刹那,我就斩断你握刀的手。”这不是威胁,而是实话实说,她确实可以做到。
流氓被恐惧冲昏了头脑,握刀的手竟真用力想要划破脖颈。
“诶?”
武器掉在地上发出声响,流氓低头看看失去手掌的手臂,又看看掉在地上的还握刀的手掌明白了什么。他仰头大笑,手舞足蹈,丝毫不管断手疼痛,口中一直嘟囔自己在做梦。
长刀入鞘,未沾一丝血迹。
“你还好吗?你可以叫我菲雅,现在你安全了。”
少女呆呆地眨眨眼,忽然想起自己的羽毛披风,捡回披风,把羽毛披风披回身上。
菲雅看看倒地的流氓与那个疯子,注意到少女的脚因没鞋的保护而冻得通红,拉起少女的手,“走吧,这里不是什么可以谈话的地方。”
二人来到最近的旅店,菲雅开了一间简易的房间。菲雅拉住少女来到房间,脱下斗篷挂在墙上,把爱刀放到柜子上,坐到床上舒服地抻抻腰。而少女眨眨幽红色的眼,呆呆地站在原地,也没有脱下黑羽披风,仿佛好似做错事的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少女没有张张嘴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你失忆了?”
少女依旧没有说话。
菲雅皱皱眉不知道面前的少女究竟在想什么,自己明明救了她可她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本可以把她丢在那里不管,可自己却还是带她回来。她离开床走到少女旁边,拉住她的手让她躺在床上,并为她盖上被子。当菲雅转身想要烧热水时,少女突然说话了。
“我叫卡露丝。”她颤巍巍地说出后用被子遮住半边脸,“谢……谢你。”
一种名为保护欲的欲望从菲雅心中生出,她摸了摸卡露丝的头,“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那些坏人已经被我消灭了,你不会有事的。”
“嗯。”
待菲雅离开房间后,卡露丝又坐起身,双臂抱住蜷曲的双腿,看向空无一物的角落。在卡露丝眼中,角落中有一位比她成熟许多的女人正靠墙看着自己,她的表情明显十分不爽。
“卡露丝,你怎么从园林逃出来了?那里可是我们的家。”
“我……对不起。”
女人叹口气应该早就知道卡露丝会这么说:“你太懦弱了,卡露丝。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杀了那个白痴术士。”她刚才又回想起在小巷中发生的事情,“啊啊啊,真是的。那帮人渣竟然碰我们的身体,我就应该把他们的肉一刀刀片下来,让他们再也不敢惹我们。”
听到女人的抱怨,卡露丝更是一句话不敢回应,她把脑袋埋进大腿里,连看都不敢看女人。
女人看到卡露丝委屈巴巴的样子也住口不再抱怨,她走向卡露丝摸摸卡露丝的头,温柔地说:“没人,没人能伤害到你。时机马上就要到来,我们也将会完成使命。”
卡露丝抬起头看向女人,正要张口说话却被推开的门打断,就在这时女人也随风飘逝无踪。
菲雅端着一木盆的温水走进屋中,她的腰上还挂着刚从老板那里买来的简易拖鞋。
“你醒了,小卡露丝?”
“小……卡露丝,是在叫我吗?”卡露丝左顾右盼想要找到小卡露丝。
菲雅把木盆放到卡露丝前,抓过她还通红的双脚放入温水中。卡露丝被菲雅的举动惊吓到了,她蹬蹬腿想要从木桶中脱离出来,溅起的水花迸溅到菲雅的脸上。
菲雅擦擦脸上的水花,挠了挠卡露丝的脚心,卡露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双脚被菲雅摁回到木盆中。
“小卡露丝真是淘气,再反抗我就继续挠你脚心了。你的脚都冻成这个样子了,要好好泡泡脚暖和暖和,泡完后穿上拖鞋,别在光脚四处跑了。”菲雅站起身戳了戳卡露丝的鼻子。
卡露丝不再反抗,乖乖地坐在床上泡脚,低下头,小声道谢,“谢谢菲雅姐姐。”
一直处于阿纳克斯主系家族中年龄最小的菲雅只有爱她的姐姐与哥哥们,这时候突然被卡露丝叫声姐姐竟感受到内心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觉醒了,她深呼吸一下突然抱住卡露丝,“小卡露丝,你可以更加依靠菲雅姐姐哟。”
受到这突然袭击,卡露丝当即宕机,满脸羞红连话都说不出来。
菲雅松开惊慌失措的卡露丝,看着眼前的卡露丝下定决心。
在这孩子找到亲人之前,她就由我来守护。
月色之下,术士与奥术师还在交谈诅咒,而少女们已经进入梦乡。
在德兰城某个不知名的商铺前,十几个手持刀剑的歹徒叫嚷着。夜巡的守卫看了他们一眼立刻绕到走开,被吵醒的市民开窗大骂谁在外面叫叫骂,可打开窗发现这些人是当地乞丐帮的人又迅速关窗装作不见。在这些人中,有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特别愤怒,用力踹门,还破口大骂。
“让你他妈的找人打我。”他似乎感觉还不够解气,接过同伴的火把就要丢进店铺中。
这时房顶上出现一个黑影,他手持双剑,身披蓝色铠甲,胸前戴着金属制的狼犬勋章。他的头发的是奶白色的,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的伤疤,那不是人类武器留下的伤疤,而是恐怖的凶兽留下的。他站在房顶,轻蔑地看向下面的流氓,双剑在月光下散发出寒气,如冰般冰冷。
“我饶你性命不是让你找人来搞破坏的。”男人踏前一步,无法抑制的杀气从他目光中流露出来。
鼻青脸肿的男人有些后怕,想要丢火把的手收了回去,朝后退了几步。他的头目好像看出他的害怕,用力地拍了一下那人的脑袋,骂着说:“妈了个巴子的,我们人多还是那小子人多,你怕什么,有我给你撑腰。你今天给我把火丢进去,不丢进去我就把你丢进去。”
男人看到头目狂妄的样子冷笑一声,这一声冷笑被头目听到,他举起刀指着男人骂道,“你个瓦上飞的毛贼笑话我们,你要是敢下来我让你沉在水沟子里。”
“不是你让我沉入水沟,而是我让你们沉入水沟。”男人说后,闪身无踪。
还未等众流氓寻找,一声惨叫划破夜空,震惊众流氓。消失的男人出现在人群的队尾,银白的剑滴着鲜红的血,在他脚下正躺着刚刚断气的尸体。流氓们大惊失色,那个头目想要命令手下拦住男人,可男人回身一脚踹开挡在他前面的流氓,直奔头目。头目举刀攻击,可还未等挥刀,那沾血的剑尖却已经刺破了他的喉咙,从后颈穿出。失去头目的流氓们变成一盘散沙,四散而逃,男人找到那个鼻青脸肿的流氓,一把抓住他,用剑尖抵住流氓的胸口。
待到流氓跑散后,男人上去就是一拳打中流氓的脸,这一拳让他本来就多彩的脸变得更加多彩。流氓瘫坐在地上,口中嘟囔着求饶的话,可根本不管用,男人上去又是第二拳,而后一拳一拳打他,直到他晕厥过去。
男人把流氓带到店铺后面的空地,打了一桶井水把他泼醒,然后用脚狠狠地踏在他的腿上,“你为什么不长记性,让我蒙羞?”
“啊啊啊,大人,我错了。我不应该找人来报复你。”他失去牙齿的嘴连话都说不清,只是在单方面的求饶。
男人有些被他的话惹怒,拔出佩剑插在地上,“你给我闭嘴。”
看到反光的剑刃,流氓迅速闭上了自己的嘴。
“该死。”男人懊悔地踹了一脚地面,“早知道我当时就应该杀了你。那个被我救下的商人非但没有感谢我,还像送瘟神一样把我送走。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恩人,他却告诉我,‘我走后肯定会有你们这些杂种来破坏他的店铺,本来可以用钱抹平的事情,结果闹成这个样子。’于是就把我赶了出来,还给了我几个银币,好像我是在敲诈勒索一样。”男人抓起流氓的衣领,举起拳头,“这都是因为你,你要是想活命,你就跟我说你的头领在哪。”
“我的,我的头领是地下之王……”
男人扇了流氓一巴掌,“我也调查过你们乞丐帮的事情,谁不知道你们的头领都是地下之王。我的意思是,你的直属头领是谁。是‘蝎子’还是‘毒蛇’?”
他摇摇头,“是,是‘马蜂’大人。”
男人松开他,用剑划开他的绳子,“你给我告诉他,温迪克特来找他索命了。你现在就给我去,不然我就杀了你。”
“可,可我没办法与马蜂大人碰面啊。”
“那你就去他的府邸喊。”
“那我会死的。”
温迪克特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他挥了挥剑抵在流氓脖子上,“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别,别杀我。我这就去。”
温迪克特抓起流氓恶狠狠地说:“别跟我耍花招,我会在后面盯着你。”
流氓站起身逃离这里,温迪克特藏起身上的铠甲,而后跳跃抓住房檐,翻上房顶。
他跟踪流氓看到一间看起来平平无常的大宅子。
流氓双腿打颤,正欲逃跑却看到房顶上的温迪克特。温迪克特如鹰隼般的目光如刀锋一般直逼着他,月光下的剑警告他如果在后退一步就割断他的喉咙。
流氓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对着冰冷的大门喊:“温迪克特来找你索命了!”
撂下狠话的流氓扭头撒腿就跑,可从高台花园飞来的一支冷箭刺穿了他的腹部,还未等他倒下,又有几支箭刺穿了他的身体。
他已经成了一副尸体。
温迪克特站在房顶上,看到箭矢射出的位置,他迂回绕到旁边的矮层建筑上,纵身一跃抓住宅子的围墙,而后轻松落地。温迪克特躲到假山后,等待巡逻的守卫离开。他不能打草惊蛇,这看起来平常的宅子其实内部却安排不少守卫站在高台、假山、花园,而且周围矮层建筑装的住户也不是什么市民,而是家家都持有武器的流氓地痞。就算是德兰城的守卫来突袭宅子,都免不了一番战斗。
温迪克特看到假山上的弓箭手,就绕过假山,蹑手蹑脚爬上高台,勒死巡查的守卫并换上他的衣服。他趁无人,把尸体丢进旁边的池水中,然后在庭院中搜索能够进入屋中的路径。让他这么顺利潜入到庭院内,也要多亏那个死去的流氓,他的一声喊,让守卫的注意力转到前面,让在假山附近的二楼黑暗的房间又有了光亮。一股难闻的腐臭味让温迪克特注意到敞开的窗户,他迅速翻窗进入屋中。窗户位于楼梯旁,上楼则可到达二楼,下楼则会前往地下。下楼楼梯的血渍来看,这腐臭味应该是楼下传来,因此温迪克特直奔二楼。
两个守卫看到温迪克特上楼,其中一个走过去要告诉他普通守卫不准进入二楼,可还未等张口,温迪克特藏在身后的剑刺破他的喉咙,而后顺手扭断了他的脖子。他没时间处理尸体,直接拔出另一把剑,直冲另一守卫。
“有刺……”
剑尖精准地抹断声带,可已经发出的声音可收不回来了。温迪克特能够听到朝他逼近的脚步声,他想起二楼有光亮的房间,即便自己不知道房屋结构,但他也能判断那间屋子在哪。他一脚踹开房门,一个穿着睡袍的老男人惊慌地站起身,准备拿起挂在墙壁上的武器。
温迪克特怎么能给他机会,挥剑前冲,一剑就砍断了他刚抓到武器的手臂。男人痛苦地嚎叫着,捂着流血的肩膀挣扎起身,却被温迪克特一脚踹中,倒在血泊之中。
“你知道,知道我是谁吗?”
温迪克特用脚踩住他的脸,“你是谁我怎么能不知道,我都说我是来索命的。”
“等等,我马蜂一生确实杀人无数,就算死也要也请你告诉我,我得罪哪个达官显贵,让我死的明白些。”他喘着粗气。
温迪克特冷哼一声,没有回答,用剑刺穿了他的脑袋,而后潇洒地抽出了剑。
“荒原野犬。”他转过身看向门口,身上的杀气按捺不住地从眼神中冲出,“我就是温迪克特,曾经的北境猎犬。”
挤在门口的守卫听到北境猎犬都不敢向前,可有一人举剑从人群中挤出,“马蜂大人有恩于我们,我要他偿命。”
“宵小之辈。”温迪克特冷哼一声,箭步前冲,左剑拨开攻击,右剑直插心脏。
那喧哗之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刺入自己胸口的剑尖,可剑刃拔出后,那如泉涌的鲜血让他没机会再去相信了。
“来吧,你们可以一起上。我赶时间。”温迪克特用剑击碎窗户。
月光照在尸体上,让守卫看到马蜂的惨状。
陷入混乱的守卫军心不稳,年轻气盛地守卫忽然喊道。
“我们有这么多人,还能打不过一个刺客?”
可很快就有回应他的话,“小子,那可是北境猎犬。他们可是在极北之地与怪物战斗的人,那个刺客杀咱们不就跟杀鸡崽子一样简单。”
守卫们议论纷纷,没有一个敢上前应战,他们就堵在门口,仿佛这样是解决刺客的最好办法。
温迪克特可不想在这浪费时间,既然目的已达到,那么他就应该撤退了。他拾起马蜂断臂朝守卫丢去,从破碎的窗户跃出。众守卫一涌而上没有在意马蜂的尸体,纷纷看向窗外,温迪克特正站在假山之上,他的脚下是一副刚刚死去的尸体。就在众人的目光下,他从假山翻越墙壁,消失在众人眼中。
温迪克特留下的骚乱可不止与宅院,这让宅院旁边所有的矮房都嘈杂起来,人们纷纷拿着武器想要找到刺客,可温迪克特却躲在一个木桶之中,等待他们散去。
群龙无首的流氓们可没想给自己的大哥马蜂报仇,那些矮房中的头头迅速来到宅院,组成个临时会议要选出谁为新的领头,完全忘记了还在房屋中马蜂。这些早就有异心的头头们很快混打在一起,街区中的流氓地痞纷纷拿出武器响应参战,没人在意是谁杀了马蜂,而在意是谁能坐在马蜂的位置上。
早就猜到这一切的温迪克特掀开木桶盖,走出木桶,丝毫不掩饰自己剑上凝固的血,走回到街区之中。他找个视野最不错的墙壁,坐在旁边的木桶上看着这帮混混互相厮杀,其中也有人注意到温迪克特就是杀害马蜂的凶手,可那人根本不敢指出温迪克特的身份。甚至有混混还向温迪克特道谢,感谢他杀了马蜂。
这场愚蠢的闹剧直到另两位与马蜂同级的蝎子与毒蛇头领到来才结束,他们二人可谓是全副武装,生怕刺客还未走。在蝎子与毒蛇的协商下,他们安抚了马蜂互相残杀的手下们,把马蜂的宅院封了起来,可丝毫没有提及是谁杀了马蜂。
温迪克特躲在一个房顶上,从头到尾欣赏了这戏剧。
待到所有人散去回到房屋,闹剧也彻底结束,天也蒙蒙亮了。躺在房顶的温迪克特抻抻腰,站起身看着地上无人管理的尸体。
“真是可悲。说着什么兄弟情义进了帮派,最后却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他跳下房屋,落到地面上,正巧碰到刚刚巡逻到这里的城市守卫。
“喂喂喂,这里发生命案了。”温迪克特对守卫吆喝着。
守卫轻咳一声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身就要离开街区。
温迪克特有些恼怒,冲上前抓住守卫的肩膀,“你是没看到吗。那里都是尸体,你不去管管?”
守卫不乐意地转过身,“我可没嫌弃命长,这个街区的事情根本不归我们城市警卫管,那些地痞有地痞的管理方式。”他抖了抖肩甩开温迪克特的手,快走离开了。
温迪克特愤愤地吐口水,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上还沾着昨日的血迹,索性脱下衣裤,随地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尸体,拔下他的衣服换上。他回到昨夜被砸的店铺,穿上铠甲,用冰凉的井水往脸上泼了泼。
他坐在旁边的木凳上,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浑身颤抖不止。
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又这样偏执了,如果我当时没有偏执,那你们都是可以活下来的。
温迪克特沮丧地抓着头发,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这时有人拍了拍温迪克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做出一个“走”的手势。
温迪克特一甩沮丧,抓住那人的手,跟他离开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