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露丝消亡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月左右了,时间也从圣元721年移动到了圣元722年。德兰城的一切都没有因诅咒被破除发生改变,地痞流氓依旧在勒索商贩,城市守卫与城市帮派狼狈为奸。非要说点不一样的话,太阳照常升起,而在它的身旁却多出一个主之星。
在一座不起眼却又靠近富人区的别墅中,法尔夫正捧起一手凉水,拍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些。一股焦糊的气味溜进法尔夫沾水的鼻腔,他揉了揉鼻子重新确定自己的鼻子没出问题,随手把手巾拿来,胡乱地擦擦脸走出盥洗间。焦糊味是从厨房传来的,法尔夫不是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了。
“菲雅,我不是说过我来做早饭吗?”法尔夫直接推开门,浓郁的黑烟扑面而来,让这个火系术士也咳嗽起来。
菲雅背过身挡住身后的“杰作”,心虚地说:“你做了那么多次早饭,我也想为你做一次。”
“你不是在做饭,而是在折磨厨房与我。”法尔夫低头走到菲雅身旁,看到锅中黑乎乎的一团,还有墙壁上飞溅的脏油,“呃,菲雅,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纳克斯炸排骨,我们那里的名菜。”菲雅自豪地说。
“名菜是指着锅里的黑炭吗?”法尔夫拿起叉子戳了戳锅里的“排骨”,似乎比炭块还硬,“我相信这东西你去给流浪狗吃,流浪狗都会被你吓跑。”
法尔夫打开窗户,把菲雅推出厨房说:“好好去洗个澡,你那头发上都是油污,这么好看的头发,不洗干净就白瞎了。早饭由我来做。”说后就关上了厨房门。
“真是的。”菲雅摸了摸头发,确实沾上了飞溅出来的油。
不大不小的餐桌上摆好了早餐,有冒着热气的粥与煎至金黄的火腿、一碗清口的沙拉。在这些不错的菜肴旁边,还有菲雅特制的炸排骨。
“法尔夫,你怎么把我的失败品摆上来了。”菲雅一边用手巾擦着未干的头发,一边走到餐桌旁。
法尔夫切下一块火腿摆到盘中,“这已经超出食物作为失败品了。你把这几块排骨丢进旁边的壁炉里,说不定比那木炭都好使。菲雅,以后做饭这件事就交给我,你不许在踏进厨房。”
菲雅把湿手巾丢到旁边的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到胸前,不快地说:“凡事都会有失败的时候。你怎么能因为一次失败而否定我的料理。”
“我没有针对你的料理。”法尔夫放下叉子说,“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用厨房吧。当时你双眼冒光,兴致冲冲说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厨房就炸了。修理好之后,你又说要为自己犯的错负责,又进入了厨房,然后着火了。我唯一一次记得你进入厨房确实没发生事故,但那次你做出的饭菜把我吃腹泻了。”
菲雅的脸刷一下红彤彤的,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最后无力地坐到椅子上,没精打采地吃起法尔夫做的早饭。
“那个,菲雅。”法尔夫意识到刚才的话重了些,也看到了菲雅失望的表情,改口说,“我的意思不是你不许进厨房。你下次进厨房可以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做饭,你要是哪里出问题了,我来指导你。”
“真的吗?”菲雅立刻抬起头,双眼闪闪发光看向法尔夫,等待他的肯定。
“嗯,嗯。”法尔夫尴尬地点点头。
“法尔夫,你真好!”菲雅开心地回到座位上。
正当法尔夫咀嚼火腿时,不经意转头看向窗外,看到树枝上有一只黑猫掠过。这让他回想起为什么会与菲雅居住在一起。当时二人离开园林,法尔夫曾问过菲雅要去哪里,如果要归乡的话,自己可以作为护卫护送她回去。但菲雅摇摇头,说在法尔夫接受决斗之前,自己不会离开法尔夫,只有与冈格尼尔完成对决,才拥有归乡的资本。法尔夫犟不过执拗的菲雅,于是便向英莎要了一套暂时居住的房屋。英莎也很大方,把曾与德科居住过的别墅交给了二人。于是二人的同居的生活便开始了,虽说是同居,但因为别墅有两个房间,二人也没有发生什么过火的接触,都在保持那条线。
吃完早餐后,菲雅便拿着蜓羽刀出去练习剑术了。法尔夫则悠闲地为自己泡了一壶茶水,躺在沙发上,惬意地喝着茶水。他走到地图旁边,想到居住在德兰寄人篱下也不是什么好事,离开德兰后至少要去个地方。目光一扫,便看到多特兰地区,盯着地图上被标记出的小点。
“多特兰的立顿市,那里还有我的老朋友。马丁努斯,算了,他可称不上什么朋友,这个糟老头子。”
无所事事的上午飞快地过去了。法尔夫好似家庭主妇一般做好了午餐,携带毛巾走到楼下,来到后院。
“菲雅,该吃午饭了。”他对后院中菲雅喊道。
菲雅转过头,头上的高马尾似风铃般也跟着转动过去,汗水打湿训练服,让本来就薄薄一层的训练服与肌肤粘在一起,又因浅色依稀可见到肌肤,像是刚刚出浴的少女匆匆穿上衣服那般。
“谢谢了,法尔夫。”她接过手巾朝法尔夫笑了笑,擦去额头的汗水,又擦了擦胸口上方微红的肌肤与光滑的脖颈。
法尔夫转过头看向树木,点头接受菲雅的谢意。
虽然菲雅没有诱惑法尔夫的意思,但菲雅不设防的姿态确实做到了诱惑。
这就是阿纳克斯的女人吗,还真是厉害。明明那么擅长剑术,可肌肤却没有习武之人的粗糙,反而比那些青楼女子都光滑细腻。法尔夫,她还是个孩子,你都活了七八十年了,什么女人没见过。法尔夫深呼吸几下,平息男性的冲动对菲雅说:“走吧,午饭做好……”
一只黑猫忽然从房檐跳下,跳到法尔夫头上,打断他与菲雅的对话。
菲雅惊讶地看着黑猫,“好可爱的猫。”
法尔夫无奈地拿下头顶的黑猫,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只倒霉的猫,“这不是吉吉吗?佐西默斯的使魔,你来这里干嘛?”
吉吉与法尔夫对视一会,伸出爪子抓了一下法尔夫的脸,留下三道血痕。这一击疼得法尔夫直接松开手,吉吉也顺势跳到地上,舔舔爪子,蹭蹭小脸。
“这白痴猫。”法尔夫没好气地看向小猫。
菲雅伸出手抚摸吉吉,吉吉高兴地蹭着菲雅的小手。
“菲雅,别摸他了。这是佐西默斯的使魔,这个老变态肯定在感受你的手指。”
“咦。”菲雅收回手,但又想继续抚摸吉吉。
“好了,你这只白痴猫,给我说话。”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嗯嗯,懂了。”
“你能听懂猫说话?”菲雅崇拜地看向法尔夫。
法尔夫轻轻叩击了菲雅的额头,“别傻了,谁会听懂这只白痴猫在说什么。一会吃完午饭,我去看看佐西默斯。”
菲雅揉揉泛红的额头,撅起嘴说:“真没用。”
“我要会这个我就是那些躲在森林的德鲁迪了。走了,吃饭了。”法尔夫撂下这句话就走回到别墅中。
菲雅转头看向吉吉,吉吉正歪头看向菲雅。
“要跟我一起吃饭吗?”
“喵!”
法尔夫眯眯眼看向正在地上进食的吉吉说:“菲雅,你怎么把这只白痴猫带回来了。我都说这是佐西默斯的使魔吧。”
“没什么事情吧。从你的语气我能看出来你与佐西默斯先生很熟,让他的猫进来吃点东西也没什么事情吧。”菲雅切下一小块肉,放到吉吉身旁。
法尔夫依旧盯着吉吉,“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被这个白痴猫挠了一下,很痛的。”
“好了,一会我给你上点药,别跟小猫生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餐厅中忽然传来第三人的笑声,菲雅抬起头四处寻找声音,法尔夫则捂住额头,手指敲着桌子。
“一、二、三。”敲桌的声音戛然而止,法尔夫站起身捏住吉吉的后脖颈,抓起吉吉,对旁边的壁炉说:“出来吧,佐西默斯。”
“被识破了吗?”
一道金光闪过众人的双眼,身着华丽礼服的佐西默斯凭空出现在餐厅中。他摆了摆单片眼镜,朝法尔夫伸出手臂。吉吉看到自己的主人到来,挣脱法尔夫的手指,飞到佐西默斯手臂上。
“许久未见了,法尔夫。我还以为你离开了德兰城,没想到你会在这里。”他自顾自说,环视周围环境,目光落到还在瞪大眼睛处于惊讶之余的菲雅身上,“不错的别墅,还有一位漂亮的小姐。法尔夫,没想到你也会金屋藏娇了。”他极快地打量菲雅一番,发现菲雅发尾的蜻蜓发卡,略微吃惊地说:“没想到还是阿纳克斯家族,剑术方面的天才家族,与我有异曲同工之妙。可爱的小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在情窦初开年龄的菲雅一下子变得扭捏起来,小声对佐西默斯说:“菲斯维提雅·阿纳克斯是我的名字,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叫我菲雅。请问你的名字是?”
“佐西默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奥术师。”法尔夫冷漠地打断二人的对话,一把抓住佐西默斯,“你来这里干什么,用你那土味的情话与过时的样貌来欺骗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
“哼,俗人。”佐西默斯弹开法尔夫手,坐到旁边空着的座位上,摆出那副自傲的样子。
“看到了吧,菲雅。这才是这家伙的本性。他对你有礼貌不是因为你是女士,而是因为你是阿纳克斯家族的成员。”。
“白痴法尔夫,天才与天才相互吸引,你这个庸人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们的对话。”
法尔夫装模作样地离开说:“哦,哦,哦。你要是为了这个无聊的理由而来,那么你还是走吧。”他转过身拿起一杯茶水喝尽,“说说吧,你来找你的老朋友,是不是又要什么奇怪炼金物品。”
佐西默斯摇摇头,声音低了下来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他四处看看,确保周围无外人,然后对法尔夫说,“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啊?”
法尔夫挠挠头,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