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街边绿化带里的大树轻轻摇曳着自己的树叶似乎在打着节拍,有一只毛色奇怪的小鸟正歪歪斜斜地飞过窗外。
呃,我是来吃早饭的来着?此刻夏致心中回忆着自己之前的想法,现在他的眼前却是一扇普普通通的防盗门,门上的“401”显示出这扇门属于这栋单元楼里401室的住户,身后是落满灰尘的扶手,旁边是水表箱,里面正如夏致所料塞满了垃圾,嗯,就和自己家的一样,总之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记得自己走出家门后是直奔平常去的早点摊,按理说这会应该已经吃起来了甚至开始和老板吹牛了才对啊。夏致按照自己平常的行为推测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干什么。
但夏致眼前的大门绝对不是假的,摸上去还有一丝冰凉的感觉。周围的环境有些阴冷寂静,再加上现在诡异的情况,让夏致悄悄打了个寒颤。
但夏致仅有的几部恐怖片经验告诉他,单纯地恐惧现状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可能让自己陷入更麻烦的境地里,总之就是千万不要慌,不然说不定还没被鬼怼死就先被自个吓死了!
于是夏致用手托住下巴,强迫自己仔细思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个地方夏致并不认识,他也没有得梦游症之类会让自己到处乱跑的病,更不会出现突然觉醒另外一个人格,然后跑到这儿来这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设定。
“就算真是小说,那得是多么蹩脚的小说才有这么突兀的转场……”夏致又下意识地满嘴跑火车。
那莫非是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人贩子一闷棍敲晕过去然后套上麻袋运到这儿来,准备卖去挖煤吗?
嗯……不太可能,至少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其他人来看着我,也没有在我昏迷的时候做任何拘束措施,还有把人绑到楼梯间而不是单独的房间也是闻所未闻的行为。
“嗯?”夏致突然被地面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于是他蹲了下去,想更清晰地观察:“这是……”
夏致这才发现,楼梯间的地面异常干净,根本不像是很久没人来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人特意打扫过了一样,而且地上有着很多,似乎是用暗红色马克笔画的不明符号,一开始夏致把它当做是小孩子的涂鸦没有去管,但仔细一看却发现那符号有的歪七扭八、鼠目獐头,有的行云流水、鸾漂凤泊,不可能是小孩子能写出来的东西。
夏致换了个角度好好观察这些符号,发现在地面上几乎写满了这些奇怪的符号,明明每一个都不一样却又似乎有某种联系,看久了甚至有点精神恍惚,让夏致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符号没有给他继续慢慢观察的机会,突然一齐发出血红色的光芒。夏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来。
接着夏致发现这些符号在光芒中好像拥有了生命一般自己首尾相接,组成了一个圈把他包围起来。
夏致还来不及惊讶,在圆圈形成后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想象的剧痛。
“唔啊啊啊啊啊!”
就好像身体突然燃烧起了透明的火焰一样的疼!似乎全身的细胞都再被千刀万剐!仿佛有钢筋狠狠地捅进自己的脑子里还在不断搅拌!
夏致一下子摔到地上,在地上不停翻滚同时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但这样完全没有缓解一点疼痛,随着血红色光芒不断变亮,疼痛也一直在加剧,夏致现在感觉自己正把全世界的酷刑都体验一遍,全身的骨头都在破裂、断开,眼睛也因为过度疼痛开始流眼泪。
“喀嗒。”
眼前的401室房门打开了,不过并不是因为其主人听见了外面的惨叫声疑惑地打开门看看。事实上,夏致连开门人的脸都没看清,就有一个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
它毫不客气地直接刺穿了夏致的胸口,以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他钉在地上。夏致仰面朝天,眼中除了渐渐变得模糊的楼道天花板之外,稍稍看见了刺穿自己的东西的一部分——那是一柄长刀的刀柄。
………………
夏滨市,商务区边缘地带。
一栋写字楼靠中间的楼层,四个人同坐在会议桌边,伯纳尔·奥错依旧裹着纯黑的西装,像个雕像一样坐在阴影里。
伯纳尔的左手边是一个穿着邋遢的青年,他大大咧咧地把腿翘到桌子上,双手枕在脑后,脸上洋溢的笑容好像不是在开会倒像是在约会一样。
右手边则是一个同样穿着西装的地中海发型中年大叔,完全与青年的轻松相反,他反复揉搓着自己藏着桌下的手,时不时悄悄抬头看伯纳尔一眼,眼中带着畏惧与尊敬。
在平常他才是这间会议室的主人,开会时他睥睨众生、挥斥方遒,看到其他人对他敬畏的眼神令他感到自己是一统天下的君王,只要几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但每当伯纳尔一来他就会乖乖地把主人的位置交出来,坐到曾经被自己压迫的人的位置上,极力模仿他们的眼神。
离他们稍远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沉默的健壮男子,他身着复古的镶金长袍,目光一直注视着桌面。
但纵使是如此显眼的衣服也丝毫没让他显得有多么引人注目。
事实上,他的存在感低得不正常,如果不开口说话所有人都会当那边是团空气。
“伯纳尔大人,他们来了。”沉默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青年把腿放了下来,换上了些微严肃的神色,再一次重复了电话中说的那句话。
伯纳尔在阴影里开口了:“是啊,他们从被神眷顾的乐土而来,或是给我送来去往乐土的机会,或是永远结束我仰望神明的目光。”
“大人,我有新的消息,”地中海大叔一副谄媚的语气,“一开始他们破坏了我的‘鸢’来阻止自己行踪暴露,于是我启动了‘蜂群’想大规模搜查,但是发现……”
还没等地中海大叔说完,青年插嘴道:“他们根本没有打算隐藏新的根据地,这魔力完全没有遮拦地外放啊~伯纳尔大人肯定发现了,我说顾大叔,按你这搜查速度,他们都打上门了你也不会察觉到的。”
“哎,邵峰,你这小年轻怎么这么说话,我可是累死累活的在为伯纳尔大人工作!”顾景山涨红了脸。
“哼。”邵峰冷笑一声,“得了吧,整天窝在空调房玩使魔叫累死累活?我可已经查出来了,他们现在作为根据地的地方,是‘持盾’的朋友家。另外,我和你是同级的。”
面对邵峰的落井下石,顾景山还想再说几句,但此时打断他的是一直默默看着这出闹剧的伯纳尔,“你说那是有人的房子,而且是‘持盾’的友人么。”
“对对对,伯纳尔大人,如果您想的话,我可以现在就过去干掉他们,而且保证不被发现,请让我顾景山为您带来胜利吧!”
“不。”伯纳尔摆了摆手,“影响到无辜的人向来不是他们的作风,但他们却这么做了,也就是说……”“呵,原来如此,那我就随他们的愿。”雷穆鲁斯在阴影中站了起来,眼中像是燃起了火焰,“让‘持盾’去吧。”
“伯纳尔大人,恕我失礼了。”顾景山听了这番话之后,战战兢兢地说,“这件事牵扯到‘持盾’的朋友,更何况以他对我们的忠诚程度……”
“无妨,倒不如说那就是我的目的。”
顾景山见伯纳尔说到这份上了,于是不敢再反驳,只能在邵峰含笑的目光中一同站起来把手放在胸前喊到:
“赫亚神见证,愿您的子民伯纳尔能尽快回到他的故乡。”
伯纳尔看着他们两个一起离开,直到门外的吵闹声再也听不见时,他看向一直坐在一边的沉默男子,问到:
“我想你不会认不出来那股魔力的主人是谁吧?前瓦尔哈拉驻夏滨市检查官队长谢菲尔德先生。”
谢菲尔德终于抬头了,“瓦尔哈拉的副殿主,时空的执政官,复原了结界术的天才,薇拉·瓦伦蒂娜。”
听着谢菲尔德那沙哑的声音如鱼吐泡泡般说出一个个名讳,伯纳尔点点头,“再加上剿灭赫亚教的先锋,坦白说,我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她,如果刚刚开会的时候她就破门而入的话,那她能在几分钟之内干掉我们。”
“但你并非没有对付她的方案吧?不然你也不会悠闲地在这召开会议了。”谢菲尔德若有所悟地看着伯纳尔原本戴着手镯的那只手,“‘持盾’,我记得他之所以被你这么称呼,是因为他才是那对伟大作品所选中的主人。”
“没错,想来也只有圣遗物才能让他们接近一个在我们和这件事完全无关的人。”
“这样的人在这座城里一下子出了两个?而且还正巧是朋友?”谢菲尔德喃喃道,“我好像又重新认识了这座城市一样。”
“他们不会放弃圣遗物持有者,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伯纳尔眯起眼睛,“至于这座城市,以后会越来越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