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表演社有打算出剑戟片类型的剧目,夏致少见地拿到了戏份最多的一个配角武士的角色,为了饰演好这个角色他曾经买过没开刃的打刀模型对着电影频道里偶尔会放送的剑戟片做练习,也有观摩过各个剑道流派的教学视频以求握刀与挥刀姿势的标准。
虽然最后那个剧目因为没通过学校审核最终没有上演,但夏致还留有对日式刀的经验。
即使没有拔出刀鞘,夏致似乎也能感觉到泛着寒光的刀刃正躺在自己的手心。
这柄刀的长度大概80厘米左右,前窄后宽,是标准的太刀样式,刀鞘光滑、纯黑色,制成足金物和包裹刀鞘头部的金属是没见过的种类,大足小足之间穿插的缎带呈暗红色,整把太刀除了刀镡上有镂空的、同样呈不名符号状的花纹以外没有过多的装饰。
即使不用把刀身抽出来夏致也知道刀刃有多么锋利,毕竟自己就是直接被这把刀捅穿了,说起来作为受害者来仔细观察先前给自己留下致命伤的凶器让夏致有种微妙的感觉……
虽然当时肯定看不出那么多细节,但夏致还是认定这把刀就是早上扎在自己胸口的那把。
“对,是这玩意儿捅了我……等等!”虽然有点晚了,夏致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嗯?”
“没有伤口对吧,愈合得干干净净。”薇拉耸了耸肩,“我也很惊讶,这可能和这把‘圣遗物’的权能有关。”
“圣遗物?”也许是曾经作为中二病患者的青春留下了些许残渣,夏致莫名对这个中二词汇产生了兴趣。
“炼金器的最上作,你也可以简单地把它当成是有特殊力量的武器,就是它自己飞过来捅的你。”爱尔温端起了可能是从影子里掏出来的茶杯抿了一口,开口说道:
“但确实很神奇,几乎在刀刃离开你身体的那一刻伤口就完全愈合了,这种级别的回复能力已经比通常的高等血族还强了。”
“好,确认了就行。”薇拉继续补充道:“嗯,就先从它讲起吧。”
“这把刀是炼金术的产物,而且是在炼金器中也很特殊的种类:‘圣遗物’,并且还是择主圣遗物。
“它的共同特点用你比较容易理解的话说就是有对黑天——也就是刚才你在幻觉中看到的那种怪物的特攻。
“我又叫择主圣遗物为‘矫情圣遗物’,因为非得是这些家伙自己选中的人才能发挥完整的力量。
“一般来说都会有‘缘’连接着圣遗物和被它选中的人,所以他们早晚会相遇,但现在我实际见到了才发现这把刀的‘缘’这玩意和我想的不一样,有点……简单粗暴。”
这时爱尔温抬起头,带着一副憋笑的样子说:
“你还算好啦,另外半把圣遗物可是一落地就猴急地飞出去了,还在墙上开了个洞,我们也是后来才注意到的。”
喂喂喂姑娘你的笑点是不是有点奇怪啊。夏致虽然很想这么吐槽,但是他本能地觉得就这么说出来的话很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新伤口,这一次可不一定能很快愈合了……
所以他很明智地选择了爱尔温的话语中令他感到奇怪的地方发问来同时转移自己和爱尔温的注意力。
“为什么是半把?对了,当时在地上的那些发光的花纹是什么,搞得我疼死了。”
爱尔温耐心地解释道:“另外半把在我们的抓捕对象身上,那曾经是他所属的组织‘赫亚教’所拥有的圣遗物,瓦尔哈拉摧毁了赫亚教本部后发现了它。”
根据瓦尔哈拉炼金术师联系古籍做出的推测,它是长枪与盾的组合,但我们只发现了长枪的部分,所以盾应该在五年前逃脱的赫亚教的最后一人,这次的抓捕对象——伯纳尔·奥错身上。”
接着爱尔温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脸颊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呃,至于那个魔法阵嘛,那是我弄得,很抱歉。
我们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一只鸟形使魔监视了,把它击落之后薇拉这栋楼布置了驱人结界,一般来说没有强大意志力或者不会神秘学技法的人是不会靠近的。”
“但是这时候看到有个呆头呆脑的家伙耿直地冲上楼,我下意识地以为你是敌人,就在门口布置了陷阱,但是那个阵型魔法应该只是通过扰乱意识来弄晕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身上会是那种效果。”
在平常如果有个美少女弱气地向夏致道歉,那他的内心肯定会马上小鹿乱撞,但刚才爱尔温在道歉中无意暴露的对自己的评价着实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当初长枪在瓦尔哈拉的密藏殿里与被选中者产生共鸣的时候任务内容就被确定为抓捕伯纳尔和找到被圣遗物选中的人,但是没想到产生共鸣的圣遗物不止一把。”薇拉看着夏致手中的太刀,把话题扯了回来,神情突然变得黯淡起来:
“原本瓦尔哈拉在这座城市里有指派检查官,刚才的房子就是他们的根据地,这五年来他们一直上报这座城市没有特别情况,直到今天我们跟随圣遗物的指引到了那儿。”
薇拉叹了口气,“屋内没有任何人,从覆盖的灰尘厚度来看,至少有四年时间没有人来过了,屋子里到处都是打斗痕迹,所有的检察官都联系不上,这五年来恐怕是伯纳尔使用他们的通讯器发送假消息。”
夏致无言地看了看薇拉和爱尔温,她们的脸冷若冰霜,“赫亚教是个擅长阵型魔法的组织,五年时间足够他摸清楚通讯器的魔力频段,所以一来到这个城市我们的通讯器就连接不上瓦尔哈拉了,不然我会申请把抓捕许可换成击杀许可。”
“那些检查官们,他们为瓦尔哈拉献上了只此一次的生命,我连把他们的遗体都无法带回瓦尔哈拉的殡葬馆。”
良久,屋内静寂无声。
夏致默默地轻声说道:“我没什么问题了。”
“好,那接下来由我来问吧。”薇拉整理了下情绪,“夏致先生,我仅代表我个人,向你发出邀请。
“你,愿意加入瓦尔哈拉吗?”
………………
在月光的涤荡下,高楼和树木和谐地站在一起,整座钢铁丛林处处洋溢着平静的氛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光照不到地下停车场,顾景山并没有被这份氛围所感染,他正郁闷地趴在方向盘上喃喃自语:
“唉,怎么这种事就落在我头上呢?”
显然顾景山已经因为伯纳尔在散会后对他单独提出的要求苦恼了很久。
“看来以后还是别在会上那么积极了。”顾景山开始检讨自己:
“这下只能当个坏人了,唉,说起来‘持盾’好像也没把我们当成好人过。”
“难道我就天生长了一副看起来就像是擅长挑拨离间的油腔滑调脸吗?
“我一开始想象明明的不是这样的生活。”
就在顾景山趴在车内神神叨叨的时候,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地下停车场。
以顾景山那能远距离操纵使魔的精神力作为依仗,他的灵视能很轻松地感知到地下停车场所有走动和进出的人的气息。
不过这种感知也仅停留在这些人的位置上,在顾景山的视角中,整个地下车库就是个立体场景,每个人都以一个红点表示位置,像某些游戏的小地图一样。
当然,如果是特别熟悉的人的话顾景山是可以直接在脑中再现他们的外貌的。
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却引起了顾景山的警觉,虽然确实有个红点标出了她的位置以及移动轨迹,但那么一瞬的时间,这个红点模糊了一下。
顾景山向来很相信自己的感知能力,所以在出现模糊的那一刹那他就集中精神动用魔力去发动灵视“看”那个特殊的红点。
但是在那之后那个红点却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异常,就像其他普通的红点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顾景山第一次对自己的感知力产生了怀疑,不过从红点的行动轨迹来看,接下来她就要经过自己面前了,于是顾景山准备亲自用真正的眼睛好好看看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真是个能屏蔽他感知能力的人的话,要么是会用某种神秘学技法,要么就是拥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特异体质,最有可能的就是来自伯纳尔所说的那个叫瓦尔哈拉的组织里的人,不管是哪一个,都有上报给伯纳尔的必要。
红点的速度并不慢,很快它代表的人便出现在了顾景山的视野里。
那是一个高挑的少女,黑色的卫衣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看不太清楚,灰色的长发倾泻而下,于卫衣的帽子处被拦截下来,堆积在一起。
少女的下半身穿着十分短的热裤,但被宽松的卫衣几乎全部挡住看不太清楚,与卫衣同色的过膝袜包裹住了那修长的大腿,脚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少女五官姣好,眼神透露出一股英气,浑身上下最突出的特点莫过于头上有两小撮头发翘了起来,远看像两只耳朵。
嗯,这姑娘好像真的是个普通人啊……啊不,她可比普通人漂亮多了。
顾景山发现就算对方直直地走过自己面前,他也无法用伯纳尔教授的神秘学技法查看到任何一点魔力波动,不知不觉间在心里承认了是自己感知出了错。
“算了,再想下去也没啥用,还是果断一点去找‘持盾’吧。”顾景山不再犹豫,一脚油门踩下,商务车立刻冲出车位,转弯、直行开出地下停车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少女翘起来的头发动了动,转头看向了刚冲出停车场的商务车,轻声说道:
“灵视能力还行,说明精神力不错,但意识方面短板太大了,躲不过心理暗示,看来是有个糟糕的神秘学老师啊。”
接着少女没有去管那辆车,而是径直走到了一辆五菱宏光侧面,随即立马蹲了下来,把手伸进车底摸索着。
不多时,她便抓到了一个受力点,接着另外一只手扶住车身,用力把车底下的什么东西拖了出来。
那是一个和少女有七分像的另一个女孩,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从车底出来了,仍然熟睡着,还是时不时发出一阵磨牙声。
如果顾景山没有这么早就离开地下停车场的话,他会发现自己脑海地图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