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夏季的夜晚来得不算早,但现在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楼顶没有多少光照,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高楼的风比平日里更冷一点。
夏致借着月与星的照耀朝爱尔温看去,她的眼睛在夜里呈现出出淡淡的绯色光芒。
“怎么样,在这看得出来吗?”夏致不知道魔法的原理,于是直接发问。
爱尔温摇头,“至少这里没有施法的残余痕迹,得再下去看看。”
“说不定会有危险,接着用它吧。”爱尔温一打响指,夏致身下的影子微动,那柄太刀重新升起。
夏致有些迟疑,不久前那不算愉快的回忆再次缠上了他,这次他没法用刚才刺激的高楼跳跃掩盖那狂暴又嗜血的图景。
“没关系,这次有我本人在。”爱尔温一边安慰一边伸手把刀从影子里拔出来递给夏致。
夏致犹豫再三还是接过了刀,“你知道巷子里发生的事,对吧?”
暗红色的蝙蝠从影中飞出,在夜空中盘旋一会后落在爱尔温肩头,“还记得它吧,它是我的一个分身,我可以共享它的感官,也能把意识转移到它身上去,血族的一些小技巧。”
爱尔温打开天台的门后用手指挠了挠蝙蝠的头,接着放它回到夏致的影子里,“我们边走边说。”
“蝙蝠和圣遗物是在你还没起床的时候放进你的影子里的,本来只是以防万一,而今天正好有机会试试能不能引诱伯纳尔出来。”
事实上爱尔温真正想引诱的是在夏致房间里布下魔法的神秘术师,但这话不能当着夏致本人的面说出来,以免打草惊蛇。
“原本我觉得有圣遗物和分身提供魔力的话至少可以撑到我赶过来,但我没想到圣遗物吸收了魔力后会对持有者造成心灵上的影响,这还是史上首例。”爱尔温走出楼梯间,转身向夏致真诚地道歉,“抱歉,明明说好要保护你的,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着急了。”
夏致第一次面对如此诚恳的道歉,人有些局促,他看着爱尔温带着歉意的面庞,左手搭住右键然后旋转着手臂说道:“咳,但你看,到最后我也没受什么伤是吧?至少没你的分身伤得重,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怪你,倒不如说你的保护很成功哦,甚至还包含跳跳乐和请客的售后服务,我遇到的可只此一家啊!玩得超爽!”
“不过圣遗物的事怎么办?如果我现在再用的话说不定就又失智了。”夏致对那种状态还是有些抗拒和后怕。
“连瓦尔哈拉的资料库里都没有这件圣遗物上一任主人的资料,说不定你就是它选中的第一任主人。”
“不过虽然没有它的性质和能力方面的情报,但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还是能推测出一些东西的。”爱尔温把目光放在刀上,“首先它应该是和所有圣遗物乃至所有炼金器一样需要吸收魔力才能展现能力,也就是说单纯地挥舞不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同样的等它吸收的魔力消耗完了也就不会再影响你的心灵了。”
也对,仔细想想这玩意儿是在被爱尔温的分身吐了口血后才开始震动和发热的,在那之前的挥刀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么说来血族的血液里就含有魔力吗?”
“准确来说血族的血液本身就是产生魔力的器官,我有信心血族控制血液的能力不会输给魔兽教会的血肉魔法哦,顺带一提人类的魔力产生器官是心脏。”
夏致注意到每次提到血族的话题时爱尔温总是充满自信,看来她对自己的种族很自豪吧。
“血族可真厉害啊~能在自己和别人的影子里随意放东西,能控制血液还能分身,而且看上去自愈能力也很强,这会不会太超模了?”
“血族往自己以外的人的影子里存放东西还是有条件的,以我为例,首先这个人本身不能太抗拒我,其次是每放一个东西必须要附带一个分身,分身本身长时间存在的话也会对我本人的精神产生负担,分出的分身越多负担就越大。”
“然后关于自愈能力,这和在新世界的传闻差不多,虽然不至于在阳光下自燃,但元素领域的魔法中光属性衍射的那类很克制血族的自愈能力。”
“可这种事告诉我没关系吗?”
爱尔温笑着摇头,“虽然你平常表现得很随意,但我觉得你不会在真正重要的事上犯错。”
“况且我们走后总会有新的检查官分配过来,他们会关照好你的。”
既然如此那夏致索性敞开了问:“那么那些会飞的笔啊剪刀啊是什么?虽然很难砍中,但赫亚教总不会靠这些玩意儿和瓦尔哈拉打到现在吧?”
“在剿灭赫亚教方面不止瓦尔哈拉,莫斯特三大机构都有参与,瓦尔哈拉和圆桌议会是主力军,稷下学宫负责对赫亚教浅信徒进行疏导和对赫亚教控制地区的教育体制进行恢复。”
“至于那些会飞的道具,那应该是某种用使魔技术加工出来的东西,虽然赫亚教最出名的是阵型魔法,但这不代表他们在其他的神秘学技法方面就不行,从后匣子年代积累至今的技术还是不容小觑,难以击中应该就是使用了类似黑天外表皮的魔力立场。”
“不过从这种攻击方式来看我不认为袭击你的会是伯纳尔本人,一个狂信徒不太可能在五年内一次传教行为都没有,更何况他来到了这个对心灵领域的魔法抗性很低的新世界。”
“他很可能已经拉起了一支规模不小的新世界赫亚教团,甚至把一些神秘学技法下放给教团成员来使他们更虔诚地信仰。”
想到最近自己体验过的各种心理暗示效果,夏致也赞同爱尔温的观点,如果不是她刻意对自己网开一面,说不定到现在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那些看着自己跑上夏滨大桥的悬索也视而不见的路人一样。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过许多楼层,到了快接近整栋楼一半的位置,爱尔温依旧没发现有施法痕迹残留。
不过他们都不着急,反正夜还很长,如果可以的话,夏致也不介意和爱尔温并行的道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但有个东西不合时宜地刺了夏致的腰一下,他直撮牙花子地伸手进口袋里摸出了个东西。
那是夏致在小巷里最后杵碎的剪刀碎片,他本想拿一个回去给爱尔温她们研究研究,但后来发生的事让他忘了这东西。
现在这块剪刀碎片就像重新找回了生命一样在夏致手中抖动,夏致正想把它给爱尔温时碎片自己向前一跳掉在了地上。
夏致赶忙向前扑过去把碎片用手压住,怕弄丢了这唯一的线索,“爱尔温,这里和搞袭击的那人有关系!”
正当夏致回头把线索告诉爱尔温时,他突然发现,向前扑后原本应该在自己后面的爱尔温不见了!
这条没有灯光的楼层通道只剩下夏致一人,四周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