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漆黑,空无一物,什么都看不见
而大法神知道,自己的方向没有错,他笔直的向前走着,在这里,只有他,和他脚步的回音
不过可能是太过无聊的原因,大法神走着走着闭上了双眼
“反正方向没错,何必要用眼睛而不用心呢?”
这里没有时间的流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感到了什么,睁开了双眼
大法神来到了一潭湖水的旁边,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天上的月亮,远处的山峰被薄雾笼罩着,给人一种如梦如幻似的感觉
他转过身,走进了樱花林,在错综复杂的林中,他是被什么东西指引着一般,没有犹豫的一直向前走去,而旁边的路,他连看都看不一眼
走着走着,在大法神面前出现了一个凉亭,亭子顶上一大部分被樱花所覆盖,亭中有着石桌,桌上有着不少酒器,还有…那个人靠在亭柱上
大法神绕了过去,坐到了她的对面,看了看,端起了一盅酒,一饮而尽
“啪”,轻轻的一声,大法神将酒盅放回了桌子上“这酒,还是这个味道,看来你的手艺,也没进步多少嘛”
“今天的时间不对,为什么会有人来呢?”
女人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喝着酒,反问了一句
“本来我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是正常进入的,怎么可能把时间卡那么准?”
大法神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什么,总之不是什么正经的语气
“那…来这里又是干什么?这片地方,又不是想来就来的,真的不怕回不去吗?”女人问大法神道,从语气中能够听出一丝丝的…担忧?
“没关系,我早就有所准备了”大法神说着,将右臂审理出来,血依旧流淌着,但是衣袖并没有因此而染红
实际上,大法神用的那柄银刀,它造成的伤口是无法自然愈合的,而血一直躺下,似乎可以让他保持清醒
“我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彼岸的遗忘之地,对吧?”他十分轻松的说着,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
“不,是在两个世界中的间隙中,无人提及,无人问津的地方,这只是被抛弃者,早出的一个无人铭记的地方罢了,所以我想不通,为何要来此地?”
女人淡淡的说道,微微抬起头,从樱花树枝的间隙中看着月亮
“不,你并没有被抛弃,也没有人忘记你”大法神微微低着头,眼睛看向了别处
“曾经我一直在等待,在绝望中等待,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救我…”女人喝了一盅酒,没有眼泪,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只是有些无奈
“我是想去的,但…”大法神说道这里,停下了,他觉得自己没有再说下去的资格了
“但是没有人来,他也没来,直到我来到这里,也没能看见他最后一面”
女人又有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伤感,只有平淡,平淡的…让人忍不住去品味,忍不住去咀嚼,又舍不得咽下去,舍不得…去不为所动
“对不起….当时我没能赶到,不然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大法神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眼前的女子,眼前这个,让自己后悔至今的人
“时间可以冲淡许多事,亦或是一切事,但相对于克服时间的永生者来说,这条规则便会被打破,他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时间之外的事情,将永远铭记”
女人闭上了眼睛,月光透过树枝照在她的躯体上,同松散的服装一道,将她衬托出了一种别致的美,如同银装素裹世界上的一朵梅花,乔艳,而沁人心脾
“这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事,时间的诅咒就是这样,没有问过我们任何人的意见,我们无能为力,说是征服了世界,但其实我们是更纯粹的奴隶”
大法神的语气中有几分凄凉,永生对于任何物种来说,都是一种诅咒,人也好,王也好,皇也罢,神也罢,都是这样
在无尽的时间中,乐趣谁被逐渐消耗殆尽,而剩下的除了麻木,便是相对于无尽时间来说的,无尽的痛苦
“我和他,都是奴隶吗….是的呢,不然我也不会再这里了,在这里一个人孤寂着…”
这次,女人的声音明显有一些低落,可能是想起了这片桃林中自己一个人的日子,但…她难道不排斥,不讨厌那件让她变成这样的那件事情吗?也就是“往事”
“不…你还不是奴隶,这里是遗忘之地对吧?你还可以忘却,你并不是奴隶,我可以…”
“够了,冷静些”
女人轻轻的吐出了这几个字“真的要说遗忘的话,并不是我,而是我的访问者,我是不会忘记的,一切的往事,我都记得,更何况我早就明白,我是无法摆脱这里的”
“为什么…?”大法神呆呆的问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感到过这种无力感了
“因为这是遗忘之地,我是被遗忘者”女人很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没有被遗忘,我从来没有忘记,知道我只是不知道你在这里,我……”
“不明白吗?我和这里,是相互依存的,没了我,空间会消失,空间消失,我也会毁灭,他是无法,让我离开这里的”
女人的话语,将大法神最后的希望击灭了,千百年来,他第一次感到了如此深切的悲伤和无力,他低着头忏悔着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当初我没有…救得了你”
“不,我不责怪他,我也没有抱怨,往事对我来说,只是一段回忆了,这里也不错,有酒有花,有休息可以坐的地方,这就够了,只是…有几分寂寞罢了”
女人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还是有人回来的,只是他每次都会问同样的问她,我呢,则是变着花样回答他,挺有意思的”
大法神沉默着,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但是,现在他的心中比以前来说,那份自责更加深重了
毕竟眼前的女人,是他一生中的唯一一个…深爱过的人
“啊,说起来,你来这里是为了那男孩的眼睛吧?桌子上的酒,带一些回去,给他喝下,以后要是再复发,便再喝一点”
“第十重吗…”大法神苦笑着,用一边的竹筒盛了一筒,装了起来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看见女人正自顾自的看着夜空,单薄的身躯与明朗而唯美的月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惹得大法神心中一阵灼痛
他绕过石桌,将她抱进了怀中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向你保证,无论是‘我’,还是‘他’,都永远不会忘记你….邪(ye)”
“呼…那样,就好…”女人长出一口气,回答了他,接着从他的怀中钻了出来,接着微薄的夜色,大法神看清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的面容…
他张了张嘴,对她说了一句话,顿了一下后,女人便回了他一句,接着二人相视一笑,留下了一个,跨越时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