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曙光已经来临,在空气中蹭出一片光辉。路上也多少有了行人,露珠凝结在绿叶上,鸟儿发出了清脆的鸣叫。世界的一切都是这样的充满生机。
“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美好。”
我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这又是梦。已经很多次了,我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了,我知道,我在这梦里,只是个旁观者,我无法改变这个梦。
“不要那样的表情啊,我会伤心的。”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表情,但我能感觉到我的眼泪随着声音,在向下掉落。
“对不起。”
我一下子从床上腾跳起来,大口的喘气,我的眼泪还没有停止,我的胸口好像被一块巨石压住,我明白,这是悲伤。太真实了,最近我经常这样,这是什么?新型脑炎?还能有这样的病吗?
“看来度过这次危机后,就得再去医院看看了……”我自言自语道。
说起危机,我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起身,不过我马上就停了下来。是啊,我已经和唐清唐雪达成和解了,现在我的生命安全是有保证的——除了之前那批绑架我的人。值得一提的是,自从那次我被绑架了之后,我和父母商量了商量,我搬出了家,住到了外面宾馆。这里离我的小区很近,也在去学校的路上,很方便。
现在是……早上六点十五,得赶快了,不然就跟不上早早读了。学校啊,日益过分,看到别的学校搞了个提前早读,我们就照葫芦画瓢,弄了个早早读,又弄了个三晚,早上六点二十,晚上十点,学生们苦不堪言,老师们也精疲力尽。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的人影。这几天来,我是吃也不吃香,睡也睡不好,身体日益消瘦。也是,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够在经历这么多事后,还能保持正常心态的。不,有一个人,越战越勇,那就是,夏祯。
“荔枝!你走了没!”楼下传来了夏祯的声音。
“来了来了——”我大声回应道。说曹操曹操到。我拿着一块压缩饼干,穿好衣服,飞快的跑下楼去。
“你好慢啊,快点,要迟到了。”夏祯催促道。
“急什么,又不是没迟到过。”我轻松的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我身上发生的事吧。”
“即使这样,我也不想迟到!迟到,在我的认知里,是不被允许的!快走快走!”夏祯拉着我跑了起来,不过她没跑两步,就停了下来,弯下腰来喘气。
“体育不好就别逞强了。”
“啰嗦!”夏祯听到我的话,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的一下跳了起来,往学校的方向,猛的跑去。
……
“搞什么啊……最后还是得我把你拉过去。”我无奈的说道。
“呼呼呼……我恨跑步!”夏祯在我身后,痛苦的说道。
“没迟到就是万幸了吧!别抱怨了!”
“荔枝,一会大课间的时候,来天台找我。”夏祯突然郑重的说道。
“?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有一个……关于我们现在情况的一个猜想。”
“什么!这很厉害啊,是什么?”
“这里人多混杂,”夏祯环顾了一遍四周,“大课间,天台,到时候再说。”
那么就只好等到大课间了。我们学校的大课间在十点,有半个小时,无论谈什么,都是足够的了。困难之处其实在于怎么躲避同学们质疑的目光——毕竟天台的下面一层,并不是教室,而是女生宿舍。
总算熬到了大课间,下课铃一响,我就跟中国大多数学生一样,飞奔出教室,值得一提的是,坐在门边的夏祯,早就不见了踪影。
“有啥话,现在可以说了吧。”我靠在门栏上,说道。刚才来的路上,我是一路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见同学就躲,见老师就闪,不知道的以为我这是要逃学呢。
“荔枝,我昨天也跟你说过吧,世界线理论。”
“嗯,是的,我大概理解了,人类的整个历史,从重要事件处,开始发生偏离,形成了不同的平行宇宙,也就是无数多条世界线,是这样的,没错吧?”
“嗯,很对。”
“但……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为什么……会存在那么多的世界线,他们既然无法观测,为何存在?”
“其实很好理解,”夏祯说道,“世界线的状态绝非存在和不存在这两种对立情况,而是既存在,又不存在,它处于一种存在和不存在的叠加态上。”
“不存在……又存在?这怎么可能!”
“耐心点,听我讲,”夏祯顿了顿,看了看我,在得到我理解的目光后,继续讲道,“我先问你,一个苹果加一个苹果,等于什么?”
“两个苹果。”我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仅仅是把苹果的数量,也就是人类定义在苹果上的这个因素,在相同单位下,加到了一起而已。但我想问的是,两个苹果的状态相加。”
“状态……相加?”
“是的,是状态,而不是任何一种人类后天定义在苹果上的因素。”
“……想象不到。”
“能理解,毕竟宏观角度上,我们生活上根本就找不到这种现象。我来公布答案吧,可能会是一个香蕉,也可能是一个橘子,或者是更大的苹果,甚至根本就没变化。”
“香蕉……橘子……这怎么可能!”
“我早就说了,这不是简单的因素相加,而是状态的加减。”夏祯挥了挥手,示意到,“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吧!”
“那个极为有名的量子力学实验?”
“对,把一只猫,和一瓶毒药放在一个箱子里,毒药连接着一个量子衰变器,一旦量子发生衰变,毒药就会释放出来。”夏祯用手比划着,“那你说,猫的状态,是由什么决定的?”
“……”
“是由我们打开箱子的那一刻的观测所决定的。”不等我回答,夏祯抢先说了出来,“在我们观测之前,猫的状态是无法被确定的,它处于一种又死又活的叠加态上,而我们的观测,使它的状态被确定下来。”
“我明白了,观测者的观测,才使这种叠加态被确定下来。那世界线也是如此,在我们观测之前,各世界线处在一种既存在,又不存在的状态。”
“是的,这就是量子力学的基本理论。”
“那,这是不是就是你对现在情况的推论基础?”
“是的,那么,我现在就把我的推论给你大致讲一下。”夏祯缓了缓,继续说道,“首先,我的记忆跟你们的记忆存在对不上的情况,这一点恰一看很难解释,但如果从一个条件出发的话,就什么都通畅了。”
“那个条件是?”
“我,是这个世界的观测者。”
“……这。”
“这只是个假说,你就听听,别打断我,让我说完。”夏祯一股脑的说着,“如果我是世界的观测者,那么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首先,连起山跟我是朋友,我不认识唐清唐雪,这是我之前的世界线。而之后,世界线出于某种原因,发生了偏离,而身为观测者的我,捕捉到了这种偏离,进入了新的世界线,也就是现在这一条。而你的突然出现在教室,估计也是世界线的偏离导致的,新世界线的因果,决定了你那时就应该出现在教室。”
“可是,我是从二十四号,跳回十七号的啊,这怎么解释?”
夏祯陷入了沉思,用手玩着刘海。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夏祯抬起了头,说道,“……不了,我信任你,那种情况绝不可能。”
夏祯盯着我看,目光很是坚定,“李志雨,你……真的没有向我隐藏什么吧?”
我不理解她在说些什么,“怎么可能!”
“那就好,”夏祯叹了一口气,“我们必须内部团结一致,因为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我们的敌人,绝非只有来自未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