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监控工作量很大的呀。”
“没有那种可以在监控里检索特定物体的程序吗？”
“按理说是没有的。”
“……你不会有吧？”
“哼哼。”白梦的嘴角勾勒起弧度。她从电脑的不知道哪个文件夹里点开一个图标奇怪的软件。黑压压的代码很快爬满整个屏幕。
“还要给零的衣服拍张照片。还好没洗。”她走到更衣室，拿过零穿过的那件白色连衣裙。裙子真的很薄，比起能上街穿的裙子，看上去更像是件睡裙。
“拍照。”白梦提着裙子的肩带，站在白想面前道。
“哦。”白想拿出手机。
“这种精度真的没问题吗？”
“反正那些摄像头本来像素就不高。我会做一张合成照片，然后把软件的识别精度要求调低的。零都睡了，总不能把她拉起来吧。”
“实在不行等她明天醒了再拍两张吧。”
“用不着。如果她出现在我的检索范围里，有我做的合成照片就够了。”
“这么自信？”
“这个程序的主体是我自己写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
这时他看见零的衣服上有一些先前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污渍。
“嘶……”他不自觉地放下手机，把脸凑上去，脑袋却被妹妹敲了一下。
“你干什么。”声音逐渐危险。
“这里。”白想指了指衣服胸前的部分。
可能是因为光线和雨水的原因，先前白梦和白想都没有注意到，不过衣服的胸前确实有一块不算小的黑色污渍。
“这怎么了？”
“这个……应该是墙灰，被雨打湿了以后会变成土一样的东西。这上面还有一点苔藓……”
白想说着把衣服翻过来。“你看，这里也有。应该是在哪个很窄的巷子里侧身走的时候蹭到的。”
白梦歪歪脑袋，“可能是在走路的时候蹭到的吧。不管怎么说，我先来检索监控看看。”
就结果而言，那个软件相当好用。用了不到半个小时，软件就检索出了十多条监控录像。但其中很多是光与影组合成了类似零的身影的图像，真正和零有关的只有几条。
白想兄妹很快就大失所望。因为所有拍到零的画面都是在白想找到零以后。
“这……”白梦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
能把白想找到零以后监控拍下的视频全部检索出来，足以说明白梦这个软件的可靠性。可是这就更让人疑惑了。零进入巷子时难道没有被拍到吗？
“你检索的时间段是？”
“从现在往前推48小时。”
足够长了。除了半夜那个巷子都很热闹的，想零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下雨了还一直待在那里不可能不引起注意。
可是零却没有被摄像头拍到过。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种解释。
“你检索的摄像头范围是？”
“那片巷子的所有出入口。”
“不可能。”
“哈？”
白想闭上眼睛，开始想象那片老宅区的地图，“那片区域很多楼房之间都有安置空调外机用的缝隙。对我们来说不算路，但零说不定可以。”
“可是……”
“别忘了她衣服上的灰。”
“嘶……”白梦倒吸一口凉气，牙齿咬住下唇。她没再多问什么，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
同时，一种可能性出现在白想脑海里。
零会不会是什么人贩子拐带到这座城市来的？
因为一位朋友的关系，白想对这座城市的阴暗面多少有所了解，也曾听说过这里曾有过庞大的黑色交易市场。虽然近年通过黑白两道的清洗这些交易已经少了很多，但难保没有黑暗残留下来。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令人焦躁的音乐声。枯燥的钢琴曲响了两遍半，然后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白想看了一眼时间。三点零二。他叹了口气。
“哥，”
“嗯？怎么了？”
“你过来看。”白梦的声音里透出严肃和紧张。白想很少听见白梦这种语气，不禁有些诧异。他把脸凑到电脑面前，只见屏幕显示的江海地图上，一条红线像蛇一样盘踞着。
“我检索了以江海中学为中心一公里范围12小时内的所有运作的摄像头，然后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这是按这个红线计算出来的，唯一一条刚好绕过所有摄像头的路线……”
白想心里咯噔一下。屏幕上的红线从标识边界范围的蓝圈上延申出来，越过数条街道和居民区，像一根尖针**白想怀疑的那条缝隙里。他绷紧脸部肌肉。
没等白想说话，白梦已经操作起来了。蓝色边界圈向外扩大，红线则一点一点向外生长，最后在市中心的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附近断开。
“没有监控的部分到此为止了，但是这个算法没有考虑建筑物内部，也没考虑屋檐和树这样的要素，所以可靠度没有那么高，也许这附近还有什么可以规避摄像头的路线……”
“这里，是华茂吧？”白想指着红线末端附近的一片建筑物道。
“是的。这里面监控就很密集了，要我调这里面的画面吗？”
“不……我们明天就带零到这里面去买衣服，然后就从标出来的这条路走回来。记住，把这件事忘掉，就陪零好好逛一次商场，绝对不能让零感觉到任何不自然的地方。这样说不定她能想起些什么。”
白梦有些呆滞的点点头。白想向后仰倒在军旅床上。
老壁钟“滴答，滴答”地报告着时间的流逝。白想看着天花板，呆呆地听着这样的声音。
这件事，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叮叮叮叮叮……”
手机响了。季锋咽了一口口水。
手机就在旁边的床上，但是他不能接听。
因为他的脑袋正被人用枪指着。
十分钟前。
“你到底什么来头？！”季锋大声嚷嚷。已是深夜，但这样的行为还不至于扰邻。因为季锋所住的这栋房子是个附带花园的独栋别墅，而季锋目前一人独居。
说是一人独居，但是……
“不要嚷嚷。出去，把门带上。”翘腿坐在季锋书桌前的女孩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不耐烦地对季锋道，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这段对话未免匪夷所思，毕竟这里是季锋的卧室，而眼前的女孩怎么看都是第一次见面。
就在刚刚，人在家中坐的季锋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并且还带着多普勒效应越来越近。等到季锋发现不对劲时，轰鸣声已经闯进了自家的花园。
他打开门，看见少女按下一头迎风狂舞的银灰色长发，身下驾着一辆和头发同色的凶恶杜卡迪SuperSport。
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解释出现的原因，少女利索地跳下凶兽一样的大型机车，不带任何停顿的绕过季锋走进他身后的门里，留下季锋一个人待在风里发呆。
等季锋终于反应过来追进屋里时，少女已经坐在电脑面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