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公历,即帝国历144年11月16日,
一度陷入犹如泥沼般拉锯战,被牵制住行动的『魔王国』军,魔军,已重振旗鼓,顺利突破『东川流帝国』治下『黑云』领之部队的阻碍,兵临『黑云』城下。
魔军此行目的有2:
①救援友军,
魔军第15军团因不久之前方才发生的局部战争而受困于『东川流帝国』境内『临坎』领,而这个『临坎』恰好位于『黑云』以北。
因江河天险之故,魔军无法从正面突破帝国「北境」联军防线。故而魔军决定将『黑云』这一薄弱处作为突破口,打通路线。
②占据战略要地,
『黑云』环境恶劣,以沼泽为主要地形,又有多种危险『魔物』,总体而言难以支持大规模入侵行动,可谓易守难攻。
与此同时,『东川流帝国』版图东西狭长,南北却受连绵不绝又高耸入云的『龙椎山脉』阻隔,若要沟通南北,惟有依靠海运亦或路上途径『黑云』。
若能占据『黑云』作为前线基地,帝国军补给路线,防线都将延长数倍。这将给予本就如飘摇风雨中一叶孤舟的帝国以巨大打击。
…然而,正当魔军进军至『黑云』城下,整装待发准备迎接一场恶战之时,却发现『黑云』城内空无一人,全领军民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向。
然而的然而,正当魔军3位将领,第3军团长卡戎,第5军团长戈利亚,第16军团长浮幽计划魔军下一步行动之时,慌张到来的传令兵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黑云』军趁夜奇袭,于魔军引以为傲的『亡灵军团』警戒网中瞒天过海,眼下已用火攻亲手将故乡化作一片火海。
时间稍微回溯至十数分钟前,『黑云』城外沼地之下——
依照常识思考,沼泽深处乃生命的禁区。不过所谓「常识」,就是一种为了让人去打破才存在的东西。
置身泥淖深处的『黑云』军将领,术士队队长,天海蛇龙对此深有体会。
『黑云』虽为『东川流帝国』及其前身『川流帝国』领土之一,却因帝国一直以来的高压政策而与主家同床异梦,相处并不融洽。
对于被迫封闭的『黑云』而言,外来者是种珍稀物种。要让外来者担任本地朝中要职就更为稀奇了。
不过所谓「常识」,就是一种为了让人去打破才存在的东西。
自称为「天海蛇龙」的神秘男子正是出身外地却于『黑云』谋得一官半职的违反常识之人,各方各面都属于违反常识之人。
例如眼下,他正将自己活埋于沼泽深处。
(分明拥有亡灵那种能够执行颠覆性战术,充满可能性的兵种,脑筋却还是和活人一样死啊…)
蛇龙微微阖目,思考着。作为支持这一批判性论点之证据:自从其率兵潜伏于沼泽以来,尚未见魔军作出任何对策。看来魔军只是没有发现近在眼前的威胁而已。
以人类自身的体质,潜于沼泽底根本不可能。但话说回来,以人类的体质,何止无法潜藏于沼泽底,就算野生动植物们习以为常的诸多琐事,人类都无法完成。
但是通过借用魔法以及『魔物』的力量,人类得以突破自身物质的极限。
『沼地巨蛛』拥有数倍于身长的足,甚至能于沼泽中移动而如履平地,以及作为『魔物』的魔法力量。
除此之外,凭借生命之韧性,历代皆于奇异环境中土生土长的『沼地巨蛛』还拥有者着储存氧气与利用后足临时呼吸的特殊身体结构。
只要利用这些特性,潜伏于沼泽中并非绝不可能。
不过又要如何使活生生的人类拥有下潜至沼地深处的能力呢?必然是魔法之力。
实际上,被选作奇袭部队的全员都是术士,只要凭借魔法力量,置身泥淖中数个小时从生理角度而言完全没有问题。虽然会导致战力下降,然而后续行动只是抛射火雨而非与对手较量,因而没有根本性问题存在。
但另一方面,就是心理。
光是长期身处黑暗环境中无法动弹都会将人逼疯,更无论肮脏恶臭沼泽之内。哪怕『黑云』之民已习惯本地环境,全身浸泡其中仍过分了些许。
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强化精神的魔法,然而『黑云』并不知晓其存在,当然亦无法使用。
所以惟有依靠术士特长之外的素质:强劲的精神,以此强撑过煎熬的数个小时,且要维持住足够精神力执行此后的作战计划。
过程中想必会有许多人白白牺牲,死的毫无意义。但是,
(50人术士部队中只要有20人可正常行动就足够了。那么,时间差不多了…)
蛇龙与同行几位术士操纵着坐骑巨蛛悄悄浮出水面,只露出一个头,轻声细语道:
“…『魔导系·降临属』魔法『疾风魔弹·多重术式』…”
几发无形而高压之疾风微微扭曲光线,击中附近平静的泥潭,这正是「讯号」。
随之,接收到讯号的巨蛛与术士从中崛起,再次向隐藏着同伴的沼泽发射无声无形的魔弹。就这样,一传十,十传五十——
将『黑云』城所包围的50名术士从沼泽中现身。
那么显而易见,接下来的剧本便是:
突然现身的『人族』术士向城内发射火焰!
但是魔军绝非等闲之辈,迅速作出反应的魔军兵士以弩箭与标枪将『黑云』术士刺穿!
星星之火无法燎原,『黑云』军迎来大失败!
全本完!
——综上所述,
50名术士虽具备将计划执行之能力,然而,前提是不能受到敌军干扰。
毕竟魔军就算于战术上略逊一筹,受敌伏击,可坐拥1万5千兵力,根本不可能输于区区50名术士。
术士并非万能的存在,『黑云』术士由于本地贫瘠,所接受的教育,所使用的装备皆弱于魔军。仅有坚定的战斗意志与丰富的经验可以一战,而这区区优势面对魔军精锐同样不值一提。
所以:无论单兵素质,亦或兵员数目,『黑云』都处于大劣势。
那么,能够逆转这份「劣势」的方法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战术」。
“无论是『魔王国』还是『东川流帝国』都以为我等不过历史**中的一粒沙尘,一只无足轻重的小卒…但是我要证明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全都大错特错了。”
『黑云』术士队队长,天海蛇龙凝视着远方的城墙,如今的他正站立于自己曾经所凝视的地方,凝视着自己曾经所站立之处。
“…架起诱饵。”
他象征性的下达指令。其实并不需要现场再作命令,因为每一位『黑云』术士都是经历过无数艰难战斗的老兵,绝不会遗忘只有简单3步的作战计划。
①派出诱饵,
以植物纤维所作成,大概具有人形之假人,这便是『黑云』用以分散敌军火力,掩护自身作战的「诱饵」。
在光天化日之下除非双目失明,否则不可能有人会将这些「假人」视作「真人」。
但这里,是阳光无法触及之地,这里是『黑云』。
在光明下人人皆能看破真相,可若置身暗影中那又如何呢?
②制造阻碍,
虽说夜半黑雾内伸手不见五指,然即知『黑云』以不见天日而声名在外,魔军或许已派遣具有暗视能力之士兵随行,
为了预防身处第2层的敌人,必须抢先赶往第3层:那便是试探性攻击『黑瘴莲』,诱使其迸发紫雾——这并非自然雾气,而是魔法之力。作为『魔物』所具有的魔法之力。
如此二重加持下,足以遮蔽绝大多数侦测手段。
③放火烧城,
『黑云』城除城墙以外皆以木制,暗巷小路层出不穷,又有诸多支架连接林立,一旦出现大规模火势,若不充分了解城市构造则绝无可能灭火成功。
“嗖…!”
命令一出,随即,断断续续从四面八方射出诸多火焰径直飞上半空,于『黑云』四周上空雾气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城墙之上,凝视着敌人与飞火的第3军团与第5军团士兵举起盾牌,整装备战,随时准备着反击,然而——火焰将眼前的敌人忽略,以相同弧线直接落入城中。
一次攻击打出Miss或许要归罪于命运波折或术士本人不够努力,然而大规模现象可无法如此简单的开脱。
这下,身经百战的『魔王国』士兵亦清楚面前敌手的之计划。
“敌军的目标是纵火烧城!”
“把那些放火的术士干掉,弩兵呢!?”
“敌人有多少人,看不清楚啊…”
“粗略估计也有百人左右吧…竟然能召集这种程度的术士?还是说那并非魔法而是火箭?”
『魔王国』以军武而立国,自然将战士精神贯彻进国民的血脉之中。对于迎面而来的挑战者,没有一位士兵会露怯,但是…
对于走上战场却完全不与己方交战,只躲在远程武器射程都有些难以企及之处放热箭的敌手——『魔王国』军从未有过与这种敌人对抗的经验,甚至不曾料想过这一情况。
对于不以人为目标的攻击而言,各位守军躲入掩体毫无意义,若要说出城迎敌,城外环境危险,无法展开大规模进攻,面对那层层叠叠按兵不动的敌军,不可能取得进展。
当然,所谓「大量待机敌军」,其真面目实是除待机之外一无可为之假人而已。
“打一发就换一个位置,不要和同伴齐射,攻势混乱起来,不可令魔军掌握我方数量!”
天海蛇龙再次向周边术骑兵们叮嘱道。
常识而言,术士兵体质往往不如凭借刀剑弓弩作战的士兵,又需要立于一地,屏息凝神构筑魔法,故而常识中,术士不具备机动能力。
然而凭借「巨蛛」平稳又迅捷的移动,这一常识在悄无声息间被颠覆了:虽然并不如马匹等坐骑迅速,但骑乘着它们的术士仍可以明显有别于步行之速度边移动边施法。
这使得魔军将『黑云』军术士数目高估。
常识而言,术士在军队中总属于少数,甚至极少数。但是这一常识也被打破了。
恐怕魔军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面前这支「气势万钧的大军」,其正体竟为由仅50人所组成的100%纯术士部队。
面对非常识之存在,却傲慢的套以自己所知之常识,其结果便是:
将『黑云』兵力严重高估。
面对一根手指便足以碾死的敌人,魔军恐惧着对方并不具有的力量,被虚无幻影困于原地,束手束脚,无法行动。
『黑云』军稳步执行己方作战计划同时,魔军仍对于对策争执不下:
“弩兵压制敌军术士行动,步兵下去救火,然后派人召回我军术士部队!”
“或许这就是敌人的目的,为了分散我军兵力然后进行攻城!”
“本地守军不是已经逃走了吗?对方是哪个势力的军队?”
“城外可都是沼泽地啊,根本不可能攻过来的吧!”
“如果敌军中有『黑云』本地军官,贵族或者至少有流亡者的话,说不定知道我等所不知道的渡过沼泽的方法?”
“先去通报一下各位军团长和高层将领吧,他们面对这种状况一定比我们更有办法!”
守夜的魔军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其实魔军之单兵素质可谓极高,至少相较于这个世界平均水平而言很高。不像『东川流帝国』士兵一般仅会混水摸鱼,未战已在摸索逃跑路线,亦不同于『真圣神国』所征召民兵一般无知愚蠢…
仅以守军众人应战,或许最终仍可识破『黑云』军之伎俩,恢复冷静并作出正确对策——然而时间就是生命。
不像回合制游戏,即时战略有时并不需要绝对最优解,而需要在有限时间内作出选择。无论何其天才之决策都会逾时不候。
这就是夜袭之意义所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守夜魔军舍去那符合常识而又毫无作用的射击干扰外,不能作出任何行动,
守军背后熊熊烈焰不止阻断了援军,更将联络阻断。无法接收上级命令的士兵们手足无措,无论是谁,都不敢作出超常规的行为。
即使明知自己所作所为毫无意义,也是一样。
“努力究竟是为成功而奋斗,还是为失败提前找好借口呢?就算失败后也可以说:「虽然失败但努力了,不是我的错」来聊以自喂…”
天海蛇龙凝望着远方的城墙,嘲讽道。显而易见,在他的预见中,这场战役中一段阶段性战斗已经结束了。不存在任何可能动摇己方胜利之因素——就像魔军不久之前所想一般。
但是,未来之结局仍未来。
城墙上,魔军队列中,一位拥有着飞鸟一般手足,手臂外侧生出飞翼,面部亦有几束羽毛呈翱翔之势作点缀的『羽翼族』魔军士兵,向众人呼唤道:
“进攻吧!现在只有进攻,必须进攻了!不能坐以待毙!”
“发起攻击不会中敌人的陷阱吗?而且以我们的兵力无法突破那种程度的军队吧?”
“没错,以我们绝对赢不了。”
令人意外的,宣言进行攻击者大方承认了进攻亦无法获胜这一现实,
“但只要我等能为援军争取时间,给予敌军小小的混乱那便足够了。只要有所作为,就总比受恐惧与迷茫支配,止步不前来得更好!”
洪亮的音色穿透浓浓夜色与迷雾,传达至在场每一个人心中。
眼前这位默默无名的勇士一语道破众人心中的痛处,
自从进入沼泽以来,魔军便一直与『黑云』军进行着蜻蜓点水一般的战斗。无论付出何种努力,觉悟,作出怎样的计划——对手凭借地利不接招,那就毫无意义。
魔军表面上对敌军的「懦弱」嗤之以鼻,极为不齿,而实际上心中却不由得产生些许「恐惧」——并非对强者的恐惧,而是对未知的恐惧,对前所未见之敌的恐惧。
一方面,魔军对『黑云』军知之甚少,完全无法揣摩对方目的与行动,另一方面,作为战士的骄傲与素养并不容许这些人放弃思考埋头蛮干。正因为聪明但又不够聪明,魔军守军陷入僵局。
犹豫,迷茫…只会错失良机。每1秒手足无措皆在助长敌军威风。
眼下必要的是行动,以及驱动人去行动所必需之勇气。
“小姑娘,你是?”
作为魔军一位分队长,蜥人战士向面前这位普通但又自信的无名小卒问道。
“第5军团一介小兵,绛鹊。”
她坦坦荡荡作答,丝毫不见有作为无名小卒的自卑。
“好,那么——以『魔王国』第3军团第1分队长之名下令,第1分队从现在开始,直至战斗结束为止,归入『魔王国』第5军团士兵,绛鹊麾下指挥!”
“…欸?”
“带领我等发起反攻吧,勇士!!”
“…欸欸?”
“说得对!不能再被动挨打了!”
“反攻吧!进攻吧!”
“让这群『人族』见识一下「魔族」勇士的骨气!!”
“…欸欸欸!?”
▼待续▼
▼附图:魔法体系▼
暂订如下,6系各分2属,有某种隐晦的象征意义,请各位感受探索未知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