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又搞砸了呢...”库库没有回答安雅,她配合地停下了脚步。
“往前走,不要停,我喊停你再停下!”安雅轻松说到,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毕竟这里还在拉雷多大街上呢,万一被其他人看到自己拿枪抵着一个少女的后脑,喊来卫兵的话,自己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好好好,我自己会走的,别推我。”库库有气无力地说着。“唉,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落后时代的老古董根本不稀罕这些新武器呢......”
“老古董?什么意思。”
“说的就是你啊,安雅,像你这种保守派的魔法师...”
库库正要吐槽些什么,但很快就被安雅打断了。
“为什么你会默认我是个魔法师,还是保守派的?”
猫猫觉得莫名其妙,虽然自己勉强也算是施法者,但自己并没有奥法系的职业啊,毕竟这还是系统限制...误会自己是个魔法师的人,这库库·提哈尔还是头一个。
反倒是库库那边觉得奇怪了:“不然你是在玩角色扮演么?”
安雅也好奇道:“老姐细说?”
“你...”库库听到这里差点要发脾气了,难道这家伙一开始就利用这身装扮误导了自己?那自己给她戴上那个禁魔项圈,还气势汹汹地说那些话,在对方看来岂不是像笨蛋一样?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安雅你莫非是拿我寻开心呢?我可不是笨蛋!我是技术人员你懂吗...”
眼看库库又要吟唱,安雅连忙打断:“我是真布道啊!”
“好吧,算我倒霉。”库库无奈了。“听好了,穿着黑斗篷的笨蛋,你身上这种款式的斗篷放在现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打扮。”
哈?开什么玩笑,这异世界还讲究这个?安雅没说话,但内心却大受震撼,所以之前别人其实都把自己当成coser看待了吗?
“你这身黑斗篷黑兜帽的打扮很明显就是在致敬古代魔法师,现如今,哪怕是魔法师群体大多也放弃了这种装束,只有一些狂热的因循守旧派与原教旨法师集会的人才会这么穿;”
库库接着解释到:“而且这些保守派的法师集会并不属于大宪章或放逐秘社的序列,我们一般将其大致归类为红袍法师和黑袍法师,其中黑袍法师的集会被称为旧日会或者暗缇库斯秘仪(Antiquis Mysteries),而你这身打扮就很容易让人误判为一名旧日会的保守派魔法师。”
旧日会?暗缇库斯秘仪?安雅记得当初爱希礼有提及过这两个名词,但她也没有展开解释过。
所以自己这是被当成旧日会的法师了?
也不一定,恐怕只有像库库这种加入了其他组织的超凡者,掌握有一般人不了解的情报,才会得到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判断,而普通人见到自己这幅“Vintage”的打扮多半只会觉得“哇这小矮个可真靓”吧。
就好像主线任务介绍上描述的那样,有些特殊情报是不会在公众间传开的,在个体力量差距悬殊的异世界,超凡者和精英们总会抱团取暖,在他们的团体内部共享这些秘密,所以一般人没准并不会了解到旧日会这种组织的存在。
等等,主线任务?
安雅突然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正好前面两座维蒂亚建筑的院墙之间隔出了一条堆放管线的窄道,安雅便拿射咒者顶着库库的后脑勺威胁她进去。
到了这里面就可以放心问话了。
“好了,库库,现在差不多该告诉我,你来自什么组织了吧?是大宪章的组织,还是放逐秘社的组织?你和那个自称罗伯茨的炼金师又是什么关系?你也穿着白大褂,我看你恐怕也是个炼金师。”
当安雅提到罗伯茨的时候,库库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等到她全部问完时,只见库库一脸不愉快地盯着她,茶花色的眼睛瞪得老大,表情也凶巴巴的,好像要咬人似的。
“喂喂喂,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什么好人了吧?你真当我不敢开枪吗?”见对方没反应,安雅接着威胁到,不过她这种威胁并不是真的在使坏,更像是想要稍稍欺负一下这位炼金师少女。
毕竟库库一开始给她的印象完全是又呆又软萌的,现在突然换了一种气质面对她,在安雅看来完全就是一种弱受的死硬;
她有种冲动,想要让库库从一副臭脸重新变回那个迷迷糊糊的冒失娘性格,仿佛那才是她最正常、合理的模样,是少女最真实的状态。
只不过现在这位炼金师少女对自己的敌意是越来越浓了,自然不会再对自己展露出那种真实的性情了吧。
“你不想说是吧?”安雅一手压在库库的肩上将其推至院墙,另一只手则握着射咒者抵在她的下颌处。
“我承认,我们一开始确实友好交流过,你挺自来熟的,而我也挺喜欢你这种平易近人的性格,但既然你和你的组织已经对我展示出了敌意,甚至就连你本人都是来‘接收’我的,往我的脖子上套了项圈——那么库库,告诉我,你觉得我有必要对一个敌人仁慈吗?”
本来以为这样威胁一番,像库库这样看似软弱的少女就该吓傻了,可没想到库库的意志却超乎安雅的想象,她不但不害怕安雅的威胁,反而还伸手戳了戳枪管。
“这把射咒者的型号...哦,曙光骑士团的?而且这种武器是针对魔兽或者大型生物特化的,你要是敢在这么近的距离开枪,恐怕会伤到你自己吧?”库库冷笑到。
她现在的举止,和安雅对其第一印象完全大相径庭,甚至显露出了某种腹黑的气质。
安雅虽然也有些小吃惊,但她并不担心库库的口头攻势。
“伤到我自己?笑话,你以为这把枪是我的么?不,这是某个曙光骑士团成员的,是我的战利品;”
“它的原主人用它朝我开了好几枪,我却还能在挨了射咒者子弹的情况下把那个擅自与我为敌的家伙给宰了,而且还是大卸八块哦,你明白大卸八块的意思吗?”
安雅有些病态地笑着,这个距离下库库完全可以看到她兜帽之下那副稚气未脱的脸庞,以及缩成一条竖线的,有些渗人的瞳孔。
“你之前说我是兽化症患者对吧,看来你当时贴脸蹭我腹部的时候是蹭到了我缠在那里的尾巴啊...哈哈哈,我虽然不想关心你为什么会对这种信息如此敏感,但告诉你吧,你当时用鼻子嗅的那个部位,正好就是我用来卸下肉块的部位哦?”
库库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苍白起来了,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却被安雅单手死死压住了肩。
这个时候,一条粗大又灵活的黑色猫尾从斗篷里伸了出来,尾部还缠绕,或者说“抓握”着一把【噬刃】;
由于安雅与库库的肢体距离足够近,这只猫尾巴刚好可以伸到库库的身前,将那把【噬刃】抵在她的另一边肩膀上,做出一副准备切割的样子。
“啊...啊......不,求您,不要...不要...”库库在看到那把短刀后愣了不到两秒,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情绪便马上就失控了,好像这把刀的威胁对她来说远超过那把射咒者。
她忽然举起双手紧紧地拉住了宽帽的两端,好像要把什么东西彻底盖住而不让别人去触碰,然后整个人都无力地依靠着院墙瘫坐下来,眼神也一直在闪躲逃避。
“喂、喂,你怎么了?!”安雅见状马上就不忍心了,自己该不会是刺激到这家伙了吧?
库库只是紧紧地下扯着宽帽,不停地摇头,嘴里一直在反复念叨着“不要...不要...”,完全是失常了。
“看着我!”安雅弯下腰去,尾巴上的短刀和手里的射咒者全都收了起来,转而用双手紧紧捏住对方的双肩摇晃。
库库一边抽搐着,一边失魂落魄地望着她:“不要...我,我什么都会告诉您的...请、请不要...不要割掉我的耳朵...”
得,安雅知道自己玩大了,刚才那下怕是真的刺激到她的什么不好的回忆了,但是这可不怪自己呀,谁让她刚才嘴那么硬呢?
要知道这家伙可还是自己的敌人呢,不能因为她是个可爱的少女就心生怜悯吧?哦...自己确实是有区别对待的想法。
因为库库现在的这幅样子,可完全谈不上“软萌”或者“冒失娘”,倒像是“玩坏了”,想到这里,安雅竟然还会对这个朝自己脖子塞项圈的家伙产生内疚感,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我说,我全都会告诉您...”库库呆滞地说到:“我是来自基克洛斯,也就是‘圆环’(Kýklos)组织的一名灰烬裔炼金师...这是个大宪章组织...罗伯茨叔叔是我们组织的地区负责人,也是我的饲...上司...而我...确实是一名炼金师...”
“你还是灰烬裔?”
这倒是颠覆安雅的认知了,在她看来,库库的维蒂亚语说得很标准呀,没想到她却是灰烬裔,而不是维蒂亚人?
也就是说,她是贡代尔人咯?
这就不得不牵扯出一个很关键的点,而这个点之前一直被自己忽略了,那就是,库库是从哪里听来“兽化症患者”这个词的,又是如何怀疑到自己身上并主动去验证的。
她记得爱希礼说过,兽化症这种现象来源于旧贡代尔的两次兽潮战争,埃律西昂人压根就不知道还有这种“疾病”或者说“诅咒”存在,就连贡代尔出身的爱希礼自己都只是从特殊渠道得知这些信息的;
用爱希礼的说法来说就是,那些事情已经远远早于灰域入侵的年代,其历史自然也就早于贡代尔联合王国建国之前了。
所以这么一推断,库库也许还真就是个灰烬裔呢,说不定她那头特殊的粉发也与灰烬裔这个外族身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