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若隐
“冤枉啊——”路易十紧紧抓着牢房里的黑色钢柱,哭丧着脸喊道。
“你们抓错人了啊,快放我出去!”他已经被单独关三天了,但是每天仍精力充沛地在喊冤,尽管路易十不知道牢房外的阴暗走道内有没人能听见。
混蛋,都三天了,除了一句话不说只是送饭的狱警,连一个来看自己的人都没有,是死是活也得给个说法吧。唉,如果自己有坚持练到囚徒最终式的话就好了啊,说不定就能把这钢管拆了。
他的牢房用钢柱代替了内墙,里面一览无余。
忽然,路易十听到有金属门打开的声音,从走廊尽头递来。
脚步声随之而来,不止一人,逐渐靠近。
路易十趁人来了,赶紧鼓足了劲大喊:“冤枉啊——”
“你们抓错人了!”“不是我啊!”“快点放人啊!”
“别喊了!”人还没到,金在安的声音就已经传来。很快,从走廊拐角,金在安、塞西和李晓狼三人出现了。
路易十向李晓狼投去求救的视线。李晓狼一边走过来,一边静静地看着他。
三人走到路易十的牢房前之后,金在安也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张凳子,就坐了起来。
他今天也穿着西服,戴着四边眼镜,领带和头发都打理得很整齐,到处都释放着尖端人士的磁场。
路易十则乌头垢面的,穿着白色的老旧狱服。
“为什么把我关起来?”路易十咬着牙说道。就是这个人,一口咬定自己是罪犯。
金在安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过了,你是嫌疑犯。”
“那凭什么嫌疑我,我没做什么可疑的事情啊!”路易十音调拉高。
“路易十君。”站在金在安身后的塞西开口了。“你还记得龙艺内院考核的笔试附加题吗?”
“记得啊,全是密码题,怎么了?”
塞西微笑了一下,“你全部答对了,可那是我们正在调查的通缉犯鬼灯所使用的密码。”
路易十目瞪口呆,难得蒙次全对,反而引火上身?
“天啊,那都是我瞎选的啊。而且,就凭这个你们就认定我是犯人?我是鬼灯的话,肯定不会写对啊。”那样太招人眼目了。
“当然不是,写全对的人也不只你一个,只是……”塞西继续解释道:“鬼灯在学校多个隐蔽的角落留下了这种密码。而你也被很多人目击了经常独自在学校偏僻处走动,而且一旦被人发现就立刻走开,这实在……”
“我……”路易十有苦说不出。回想起来,那时他太容易惹麻烦,所以连学习锻炼都要遮遮掩掩。
路易十想了想,然后忽然发现这些所谓证据都……
“这些都不是直接证据啊。你们就凭这种含糊不清的理由抓我也太草率了吧?”
有罪推定?开什么玩笑!
“等你来查这种危及全国的罪犯时,就不会觉得这草率了。”金在安嘲笑。
“而且至少在把你关进来的三天里,学校里没有出现新的密码,这说明什么?”
塞西接着说:“总之,目前只是‘嫌疑人’。我们也不认为鬼灯会被如此容易地注意到,她是非常狡猾的间谍,我们怀疑你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了。”
“可我真地没有在学校里留下过什么密码啊……”路易十垂下头,他知道这下真地说不清了。他没有能自证清白的方式,不管怎么解释,他们也会觉得自己是装的。
真是最糟糕的情况啊。
“那,你们打算关我多久?总不能关我一辈子吧。”路易十问道。
金在安耸了耸肩。“当然是等抓到鬼灯,然后洗清了你的嫌疑时。在这之前,你就在这数头发吧。”
混蛋。听到这话,路易十又开始窝火起来。“你这……”
塞西在他们吵起来前,又插话道:“我们今天来就是想,或许你可以帮助我们调查。早点抓到鬼灯,那样你也可以早点洗清嫌疑了不是吗?”她用轻柔地语气说道。
“可我要怎么帮,我真地什么也不知道啊,我不懂那密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金在安回头看了塞西一眼。“我就说了,不用点强硬手段,对这种人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你们要问就问,我先走了。”
这是典型的双面计。
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坏人”金在安走了,那路易十就可能对“好人”塞西放下心防,透露点什么。
而李晓狼全程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塞西到最后也没能问出什么,并不是路易十识破了他们的审问手法,而是因为路易十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剩下的两个调查员也要离开了。临走前,路易十再次向李晓狼投去求救的目光。
李晓狼没有说话,趁塞西不注意的时候,塞了一团纸条给路易十,然后就走了。
路易十等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后,赶紧拆开来看。
上面写着:“我知道你不是间谍,但暂时没有办法,耐心等待,我会处理好你父母和诗安那边,不用担心。”
路易十看完后,叹了口气,然后安静坐到简陋的木床上。
等待么,也只有这样了……
……
李晓狼和塞西走出去后,金在安正在外面,靠着墙等着。“怎么样?”他问道。
塞西简单地摇了摇头,传达了结果。
“这样么。”金在安稍微有点失望。他拿出一本本子,里面写满了他的分析,他匆匆写上几笔,然后问塞西:“有什么看法吗?”
塞西说道:“目前的情况,还是不要轻易下判断的好。”
“那你呢?”金在安转向李晓狼。
李晓狼淡淡地说:“我没有什么想发表的。过两天伊芙琳司令就会亲自去审问他,到时候再看吧。”
虽然李晓狼完全不认为路易十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但是根据伊芙琳的要求,他只是协助者的身份,没有什么主导权。
金在安眉头紧锁,等到那时的话,作为组长他就有可能被伊芙琳打上“无能”的标签,他可不想这样。但眼下也没什么办法。
他叹了口气。“那今天就到这吧,解散。”金在安合上自己的笔记本。
解散后。
李晓狼回到自己研究所内的宿舍,然后他给路易十家里打了个电话,虽然想登门拜访,但是李晓狼不能随便出学院。
带走路易十时,他家人是在的,所以只能把实情告诉他们,但是对诗安的话……李晓狼打算暂时以“路易十被紧急召去冰原青英选拔前的特训”为名义隐瞒。冰原青英的选拔确实也还有一两个月就要开始了。
忽然打电话给诗安,只是专门告诉她这件事的话,可能会让她感到奇怪,还是等下次在学校见到她时再说吧,反正诗安现在也继续在龙艺外院读书,声乐专业。
“要快点把鬼灯抓出来了,吗。”李晓狼打完电话后,看着手机说道。
……
另一边,塞西和金在安准备回去内院,通过内院考核的他们宿舍已经转移到了内院。
塞西走在前面,她的背影就如芍药花一般典雅。
“真是优秀的女孩。”后头的金在安看得有点入神。
“塞西,等等。”他不自觉地叫住了她。
“怎么了?”塞西转过头。
“嗯,那个……”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叫住塞西,“我想问一下你之前是怎么发现那些关于鬼灯的情报的。”虽然这是关于工作的问题,但是他之前已经问过了。
塞西轻轻笑了笑,说道:“主要还是靠时间积累。”她是从其他城市特派过来的,专门负责搜查鬼灯的调查员,已经查了两年了。关于鬼灯目前仅有的资料,大部分都是塞西挖掘出来的,就连鬼灯这个名号,也是她发现的。
虽然查的时间久,但不代表她不是顶尖人才,这点只要共事几天就能知道。论才能,金在安自认比不过塞西。
“那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金在安刚问出来,就觉得这个问题很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
“非要说的话,就是恒心吧。”塞西撩了一下眼前挡眼的头发,将它们扫到眼镜边上。“还有别的事吗?”
塞西撩头发的动作也很有魅力。
“不……只是想请教一下。那就这样吧。”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塞西轻轻弯腰告辞。
“再见……”
等塞西走后,金在安仍呆在原地,回过神后,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何如此失态……
……
路易十被放出来的日子,比他自己想象中的都要快得多。
两天后,鬼灯在学院留下了新的密码。
同时,经过了伊芙琳的审问,确定了路易十没有说谎。因此排除了他的大部分嫌疑。
不过虽然排除了路易十的许多疑点,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鬼灯秘密调查组,所以被强制要求协助调查,并且,不能够回家,不能够随便跟外人接触,除了进行正常的上课外,大部分时间也都被勒令留在内院宿舍,直到调查有结果为止。
路易十在调查组成员的陪同下,走出牢房时,对着金在安的后背,比了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