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强泽之乱 二
清冷月光,像野兽一般顺着顶棚破掉的洞爬进来。
班杰森还没有醒来。看他的脸,似乎挨了不少揍。而小乔洛特自己除了后脑勺痛外,就没哪里不舒服了。
即便是天真的小乔洛特,遇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不得动弹这种事也不由得害怕起来,他尝试挣脱,但当然失败了,于是很快就急得哭起来,越哭越大声。
“唔……”班杰森在小乔洛特的哭声中醒了过来。他花了不到五秒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他看着乔洛特,深吸了口气……
开始破口大骂。他骂乔洛特把他牵连了进来,骂歹徒眼瞎,把自己也抓起来搞毛。
他越骂,乔洛特就哭得越大声,尽管他的脏话乔洛特大部分听不懂。
时间不断过去,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乔洛特哭累了,可班杰森还在骂,骂得斗转星移,日月无光,一口气不带喘地。
他想反正都他妈的要死了,不骂个痛快干吗?于是不止歹徒和乔洛特,所有东西都成了他的目标。
天快亮了,他还在骂,嗓子就像铁打的一样。
小乔洛特对此已经麻木了,更好奇他能说到什么时候。
“他们在这里!”忽然他们听到仓库外有人喊道。
没多久,仓库门被破开了。小乔洛特看到父亲焦急地跑过来,给自己松绑。
那几个歹徒现在已经被警察抓住了。事情没有那么戏剧性,两个普通孩子只能等人来救,幸好他们等到了。
不过,要不是班杰森那惊天动地的骂功,大人们可没那么快能找到这里。
班杰森被松绑后还在喋喋不休,抱怨着小乔洛特有多蠢,博利安的教育有多差劲,还说如果他当父亲的话绝对不会怎样怎样。
“够了!”博利安制止道。
“怎么了怎么了?我说的话有错吗?有哪个正常人家的小孩会忽然就跟陌生人出去?”班杰森说。
博利安没有反驳。
真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小孩。博利安看着他。
但博利安并没有因此丢下他不管。“先一起带回去吧。”博利安对后面的人说。“他们都受伤了。”
博利安开车载着两个孩子,回去那个城堡。
在路上,博利安也在想,自己的教育是不是有问题。
毫无疑问,小乔洛特是个身心健康的孩子,而且他的世界没有邪恶,但是他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相去甚远。
“或许需要有个人来告诉他现实世界是怎样的。”博利安想。
他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班杰森。
这个孩子太野,但是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教育这个孩子。他有这个气度。
于是回到城堡后,博利安问了班杰森几个问题。
最后,他看着班杰森的眼睛问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班杰森答应了。
于是,大名鼎鼎的博利安·杰拉德家从此多了个书童,博利安给他取名班杰森·杰拉德。
乔洛特长大后也一直不知道班杰森以前叫什么名,或许连他自己也忘了。
或许没有。
两年后。
显然博利安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或是低估了班杰森的顽劣。两年来,博利安对班杰森视若己出,给乔洛特买什么,也会帮班杰森买上一份,但这丝毫不能让他变得乖巧。这天煞小魔星的恶作剧层出不穷,像把死鸟放进佣人的帽子里,或是在门把上涂满胶水等,而且越来越无法无天。小乔洛特也经常为此担惊受怕。
打也打过了,但没用。家里的佣人都对家主还没把班杰森赶出去颇有微词。
一天下午,博利安家又一次被班杰森闹得鸡飞狗跳。班杰森把一串烟花绑在一条老狗身上,点燃。“跑!快跑!”班杰森大笑。火焰和声响把那条狗吓得不停在院子疯跑,跑到快断气,院子还因此差点起火。
这不是能用“小孩子恶作剧嘛”就敷衍过去的事,博利安把班杰森叫到书房。他们家虽然没有城堡,但宅子也是老百姓一辈子住不起的。
“你说,这两年我对你怎样?”博利安问道。
班杰森不说话。
博利安气量不凡,但耐心终究有限,他说道:“衣服和玩具我从来不会帮你少买一件,惩罚时,我罚乔洛特比你罚得更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些又不重要……”班杰森嘀咕道。“而且,我又没叫你对我那么好。”
“你……”
“你走吧。”
班杰森定立在原地。
在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后,他大声说道:“走就走!反正我不过是个书童!”
说完,班杰森赶紧回头向外走,不让博利安看到眼泪在眼中打转。
“等等!”
班杰森停了下来。
博利安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但他没有说出来。“今晚有一个晚会,参加完再走,当帮我个忙。”
班杰森回到房间后,一边忍着眼泪,一边收拾东西。
不管博利安怎样和蔼可亲,给自己买好东西,但介绍自己的时候,他永远以书童的身份介绍。不管客人还是佣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是“走了狗屎运的小王八蛋”。这样,博利安买给自己的东西反而成了一种讽刺。
“谁要帮你……”班杰森说道。
可等他收拾完后,他擦了擦眼睛,看了一眼房间,却迟迟没有拿起行李。
其实,他最渴望的,并不是客人和佣人怎么看,而是博利安怎么看。
到了晚上,晚会开始了。今天来的人比以往的要多,而且衣着也更加讲究。按照惯例,博利安会将两个孩子带到身边,跟来宾一个个打招呼,今天也不例外,班杰森站在博利安身后等着介绍,表情不情愿。
“这个是我的孩子,乔洛特。”小乔洛特笑着打招呼,他还是那个小天使。
班杰森低着头。
“这位是……”博利安两手放在班杰森的肩上。“我的养子,班杰森,也是我的孩子。”
小乔洛特拍着手笑,“好呀好呀。”
失去过,才懂得珍惜。班杰森曾经失去过一个家。
那晚,来宾们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孩子突然大哭起来。
……
路易十接种隔天。
当路易十从床上起来时,他觉得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喉咙干得像吞了沙一样。
看了眼时间,十点半,不过今天周六,无妨。
他去到洗手间,喝了点自来水,然后洗了把脸。
“哈!”他对着玻璃镜挥空一拳。假装自己是漫画里的英雄。
“没感觉有什么变化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肱二头肌,还是一样。“没有变强。”
虽然他也知道不可能那么快,但是……就是想试试。
帅!懂吧?
自娱自乐完,路易十走出了洗手间。
而那面玻璃镜上,突然裂开了一道小口。
……
路易十打了个电话给李晓狼。“喂,有什么进展吗?”
电话里,李晓狼把大致情况告诉了路易十,需要路易十去夜街带路。路易十说没问题。
“叛乱么……”挂断电话,路易十敲打着手机,沉思道。
路易十对那场叛乱有印象,那时他们家还因此跑去了其他城市。但具体情况他是不知道的。
“嗯……总之,先去吃饭吧。”
路易十吃过午饭后,和塞西、李晓狼他们汇合,然后就一起去夜街了。
白天的夜街,就像是卸了妆的舞女,完全没有晚上的气派。
这个时间来,店子都没有开张,路易十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敲乔洛特常在的那间清吧大门。
没人开门,路易十不死心,又大喊乔洛特。
过了一会,有人开门了,竟然是乔洛特本人。“干吗?”乔洛特依然穿得很时髦,打扮没有偷懒,但看上去有点倦,不是困导致的那种倦。
“我们有些事情想问。”李晓狼说道。
“应该不会打扰您太久的。”塞西补充。
乔洛特打量了一下他俩,然后拉开门,“进来吧。”
乔洛特把他们领进办公室,然后让他们坐在沙发上,自己却拿了张靠背木椅,反向坐下。
“所以,你们想问什么?”他说。
“我们最近在查2033年的叛乱事件,据说您比较清楚。”塞西说道。
乔洛特掏出烟,叼在嘴里,“我知道……可我干吗要告诉你们?”他眯着眼睛说。
“哎呀,你就说吧。”路易十叫道。“我现在莫名其妙成了通缉犯,你不说我就洗不清嫌疑,洗不清嫌疑就没法正常读书,没法正常读书我就没钱还你。”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在这之前我不能随便跟诗安见面,天啊!
乔洛特想了一下,把烟点着。“算了,就告诉你们吧。不过,有个条件。”
他呼气。
“什么?”
乔洛特把烟放在烟灰缸上,然后走去外面,回来时,他手上提了一个冰桶,里面红酒白酒啤酒都有。
“陪我喝酒。”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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