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指挥着那些搬家公司的人员帮我搬运冰箱洗衣机等家具。若是可以的话,真希望他们连我存放衣服和各种书籍的纸箱子也一齐搬到楼上。
“辛苦了!”
“没事,那我们先走了啊。”
我向满头大汗的工作人员鞠了一个躬,看在他们这般辛苦的份上,我还是自己把这些堆在公寓门口的纸箱子搬到家里吧。
嗯。
从今日开始,这里就是我的家了。看着不大不小,方方正正的公寓,我内心也算是燃起了一点对生活的热情。若是在这里能与美少女发生小说般的相遇的话,那未免再合适不过了,只可惜这是现实,而不是什么科幻小说。
花了数小时,总算是把家里的物品大致的摆放了一下。虽然看起来不是特别雅观,但至少比一堆纸箱摆在过道上好看不少。
“差点忘记了。”
忽然想起来,无论如何都要先和房东问候两句才行。
我赶忙穿上鞋子,跑下楼。
连续收拾家务长达三小时的我怀揣着对生活的美好幻想,当我一个人定居下来的时候,说不定才能沉下心来静静的写作。说不定啊,说不定可以写出什么旷世之作。
想到这里,我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刚想要敲房东家门,却发现门锁并没有关上。
门缝毫不自觉地张着嘴,秋日的风带着枫叶的红挤了进去,使大门飘忽不定的前后运动着。除了风声,更多是奇妙的水声和啪嗒声……
该不会是进小偷了吧?
脑中不自觉的出现了这样的想法,我连忙收回了手,打算依靠到在窗户那边观察一下室内,手机时刻准备着报警。
探头望去……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面前的场景,但我回想起太宰治书中的那句:两只“动物”正干着什么。
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天昏地暗,呼吸急促。
只能沉默的迈步离去,对面前的事情充耳不闻。或许是我来的正不是时候吧,我回到自己的家,那样病态的场景依旧挥之不去。我知道的,房东说过她丈夫和她分居了,至于那个男人会是何方神圣,我想我也心里有数了。
我在床上坐着思考了一阵时间,半小时?一小时?比起接下来要动笔的新书的内容,反倒是现实的闹剧更合我的口味。
嗯……若是房东不方便的话,那就先从邻居开始打交道吧。
我提起其中一提在水果店刚买的果篮,出门向隔壁家门敲去。
“咚——咚——咚。”
很快,一个看起来疲惫不堪的男人推开门。有着这般阴柔之美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了一下眼睑,用指缝将杂乱的黑色卷发梳了上去,露出整片额头。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我认识这个男人!他就是当代小有名气的小说家,我曾在采访杂志中见过他那副面孔。而今天早上,那位趴在房东身上的男人也正是他。
我不禁感到瞠目结舌,但又不能保持沉默。
“你好,我是今天刚搬到这里的住客,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邻居了,这是一点小小的礼物。”
我将果篮递了上去,这个动作我不禁低下了头。
是他那糜烂的气场所给我的压力吗?亦或是我对知名作家的尊敬。
他倒是露出一副令人怜悯的笑容,接下了我的果篮:“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进来坐坐?”
“会不会打扰到您了?”
“怎么会。”他推开房门,让进去的空间显得更大一些,侧着身子向屋内嚷嚷,“喂!快烧点茶水,来客人了!”
这样的语气,莫非是仆从?不不,这都什么年代了。
就这样,我被这位风流的男子带入了他家。家中有一种较为古典的书香,客厅中摆满了杂乱的书画,真不像是能花一会就能收拾好的地方。
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是一张较大的书桌,上面摆满的写了一半和写满了的稿子。一旁的书柜中不是中学生那样的小说漫画,反倒是存放了各种世界名著。
从《悲惨世界》到《我的奋斗》,就好似无论是何种名人的著作,都会被这小小的图书馆储藏起来。
“怎么样,我们作家的房间,我觉得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
他坐在书桌前那柔软的躺椅上,悠闲的拿出了一本塞万提斯的《唐吉坷德》开始阅览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
“我见过你,最近比较厉害的新人,没错吧。”他的口气平易近人,却又有些目中无人。
“是。”
“怎么样,最近有什么新书的打算吗?”
啊,这可真是戳到痛处了。
我只能苦笑:“说来惭愧,我好像榨干了我一生的才华去写先前的那本书了。导致我现在突然间就陷入的瓶颈期。”
“那可真是不妙啊,瓶颈期对作家来说可是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是的呢。反倒是老师你,最近有什么想写的吗?”
“嗯…………”他抓了抓下巴,“写点与神有关的作品?毕竟我是一名诚恳的基督教教徒。”
“没想到您对神学还感兴趣!那您接下来打算写什么的故事呢?”
“这就是商业机密了,哈哈哈。好奇心要常常保持,但还是要在某些节骨眼上点到为止的。”
“哈哈,也是呢。点到为止……吗?”
“是的是的,毕竟有些事情,是人类无法触及到的。比起清晰明确的写下自己瞎编的真理,不如含糊不清的留下带有深意,需自己悟出的哲学。”
“不愧是老师!”
“哈哈,没你说的那么好啦。聪明绝顶、博学多闻这些话还是留给那些大学教授们吧。”
我记得我也没说那些话。
我是明白了,他作为一个文人,拥有着一个文人应有的自尊。谦逊的同时又十分张扬,说真的,我喜欢不上这种男人。但也没到令我感到厌烦的程度。
我们看起来似乎一拍即合,其实两人都打从心底的瞧不起对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爽他那为人处世的方法,他或许嫉妒厌恶我新人作家身份……
我们相谈甚欢时。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老师从说笑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冷酷严肃的面庞。
“打扰了……”
一位端着茶水的女性推门而入,她看上去不到三十岁,是一位腼腆的年轻姑娘。看样子是老师的妻子,能娶到这般美丽的夫人,真是老师的幸运。
既然有这样的可可动人的妻子,为何还会选择出轨一个不知大自己多少岁的房东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我忽然回想起了他那句:点到为止。我便没再多想些什么了。
“请用。”
夫人将茶水递到我的手上,温度恰到好处,并没有特别的烫手。她故意错开我们之间的视线,就好似惧怕陌生人的孩子一般,又或是社交恐惧症的人走到了人群中间的那种弱小、无力。
“谢,谢谢……”
话音刚落,她早就端着盘子走出了这个房间。
“内人让你见笑了。”
“果然,您二位就是夫妻关系。您夫人和您的气质很般配,简直就像是天作之合。”
他顿时迟疑了一会,便继续与我说笑。
“哈哈,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毕竟我深爱着她,她对我也是百般信任。”
我不知该如何回复他那虚伪的笑容。
只是在发自内心的瞧不起面前的男人。
至于接下来的日子,无非是来到这里与这位大作家聊天打屁罢了。
偶尔,我会躺在家里的床上苦恼。
“简直就像是社会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