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这边请!”跟着那伙计小五,上了那花魁所在的旗楼,和外面的纷繁吵闹相比,这里却是静悄悄的,一扇朱红色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飘来醉人的幽香,不时有窈窕的身影晃动,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花儿姐已经把题出在影壁上了,你们先思考一下,等想好了,再来通知我。”小五说着,退到了一边。
走上前一看,门对面墙壁上果然有行小小的朱红色的字迹,“微风唯讽未逢欣时幸使,清宵轻晓请效英使颖识”字迹工整,顿挫有致,看来极有功力。
想来这是花魁姑娘想让这位神山白少侠对对联了。白璧玉看了头皮发麻,这些字明明自己都认识,怎么凑在一块却如此晦涩难懂,简直比三达剑谱还要离谱,语文果然不是人学的啊。“怎么样,郁姑娘,这你能行吗?”白璧玉悄悄问道。
“我在想,这对子还有点水平。”郁无瑕拧着眉头,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白璧玉也不敢打扰她,站一边去,默不作声了。
时间是一分一秒过去了,郁无瑕头上汗水是越浸越多,滴滴嗒嗒地落下,将她的衣服都打湿了。“这花魁姑娘真是厉害,居然能想出如此刁钻的上联,当真是不好应付!”她心里直冒冷汗。
这上联前半句“微风唯讽未逢欣时幸使”,前三个词微风,唯讽,未逢都是一个读音,欣时,幸使又是一个读音,这下一句“清宵轻晓请效英使颖识”也是这么一个格局,上下两句还彼此相互对应,想要对出一句完美的下联,非得让万岁爷前状元郎来才做的到啊。
伙计小五见郁无瑕沉思苦想,久久没有动作,心知这上联出的太过刁钻古怪,超出了她的水平,他上前提议道:“可是太难了?若是太难了,还可以换道题,你要不要听一听?”
“还可以换?赶紧给我说说,我再试一试!”郁无瑕眼里放出了亮光,想来换道题难度肯定降低不少。
“郁姑娘,您可听好了,这另一道题是这么出的,叫,皓月一盘耳!您给出下联吧。”
“我知道,我知道,下联是红星二锅头!”没等郁无瑕反应过来,白璧玉就抢上去回答到。好一个红星二锅头,人家这么有意境的上联,你整个红星二锅头出来,一下子气氛全没了,白姐姐啊,你该发挥的时候不发挥,不发挥的时候乱发挥,现在要给人听见了,自己一张老脸往哪里搁去,郁无瑕目瞪口呆地望着白璧玉,见她还自感得意,满面春风,真是令人来气。等等,那是什么,一把长剑,白璧玉背上一直背的那把长剑,灵感来了!
“小五,快拿纸来,我有下联了。”郁无瑕吩咐到。
伙计忙不迭地搬来了纸墨,郁无瑕略微思考一下,大笔一挥,写下了一行大字,“长剑常见尝鉴名师敏士,幽榭犹谐又写劲事惊诗”郁无瑕运笔飘忽,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的痕迹,是一种风格十分独特的字体,叫做瘦金体。
“好一个“长剑常见尝鉴名师敏士,幽榭犹谐又写劲事惊诗”这上下联凑在一块可不就是一首惊诗吗?花魁小姐看了,一定会很满意的。”说着,小五就将那副下联送进了房间。
没一会儿,一个娇柔的女声想起,“神山白少侠,这厢便请快进来吧。”
“一会你少说点话,注意分寸,晓得嘛?”郁无瑕吩咐到,她可不想让白璧玉在花魁小姐说出些什么红星二锅头之类的俗话。
白璧玉连连点头,花魁小姐想来见多识广,颇有文化,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等下若是说错了话,丢了面子不说,还失去了分寸,何况她现在身份还是神山少侠白公子,要是给人传出去,神山长老非得找自己兴师问罪不可。
进了屋,关上门,这就是花魁小姐的闺房了,一张床,一架古筝,一个书桌,书桌上有面镜子,想来还可以当梳妆台使用。床帘拉着,昏黄的烛火下,映衬出一条苗条的人影。
“白少侠,你家丫鬟也带进来了,等下可不好办事吧,嘿嘿……”那女子一阵娇酥的声音,直听得郁无瑕骨头痒痒的,咽了咽口水。在看向白璧玉,她脸色娇红,“办,办什么事啊……”白璧玉结巴起来。
她还想说什么话,突然感到两道凶狠的目光瞅了过来,郁无瑕正对自己翻着白眼呢,果然是说错话了,这种地方还能干别的事情吗?白璧玉赶紧闭上了嘴。
“呵呵,还有什么事啊,当然是那种事啊,哈……”那女子的话语仿佛真有种什么魔力,听得人飘飘然,站不直身体了。
“花魁小姐,我家白少侠自小有点毛病,不能和漂亮姑娘独处,容易过敏,见您如此倾国倾城,他就有点失心疯了。”郁无瑕打断了她,找了个借口。
“呵呵,丫鬟,过家家好不好玩?”花魁小姐的音色毫无征兆地突然变了,变得冷酷起来,令人不寒而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这句话突然就闯入了郁无瑕的脑海里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郁无瑕感觉自己出现了错觉,恍若隔世,好像是嗡的一声响起,虚空有几束光线射来,然后在下一刻,意外就发生了,这情况发生的十分突然,以至于白璧玉和郁无瑕都反应不过来。一呼一吸之间,郁无瑕感觉被人连拍了三下,随后浑身酸软,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床上坐着的是什么人?不是花魁小姐吗?怎么成了一个会隔空点穴,隔山打牛的高手,郁无瑕头皮发麻,涔涔的冷汗浸湿了她的衣服。这难道是……?
白璧玉大喝一声,拔剑便砍,一道剑光闪出,哐啷一声,将那张木床砍了个粉碎。那人影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这道剑浪,移动间好像身上冒出团团荧光,他的身法十分古怪,已经似人非人,似仙非仙了。等那光芒逐渐消失时,两个人站了起来。
一人是个雄的,身高七尺出头,面容焦黄,神情憔悴,形容枯槁,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他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用一块方巾包着头发,穿着长衫素衣,看上去像个进京赶考的落魄秀才,另一人身形高挑,长腿玉臂,胸前波涛汹涌,头发是天生的红色大波浪,高耸的鼻梁,一张樱桃小嘴噗噗吐着气,手持一把花剑,竟是一名西域美女。
白璧玉见了这两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身体不住的哆嗦,手腕颤抖起来,宝剑也拿不稳了。那个白衣秀才朝白璧玉看来,两人目光相触之际,白璧玉的那只独眼瞳孔骤然紧缩,心头涌上了一种连她也说不清楚的情感,就像那人是她天生的对头、天生的克星,却又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西域美女哈哈大笑起来:“白姑娘,你可好好招待招待这位先生,他大老远跑到谭城快活楼可就是想来见你一面。”
那秀才淡淡地说:“白姑娘,你好。”
出人意料的是,白璧玉还剑入鞘,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晚辈静州白璧玉,见过旭山派王掌门!”
原来那白衣秀才,就是当今名满天下的剑神,旭山派掌门,那个被称之为“天下仅此一剑”的剑神,王不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