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刹住脚步,陈谨急促地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砍刀如同标枪般被他大力抛出,砍刀脱手,陈谨立刻开启了新一轮的冲刺。
一边,一人像是追着飞在空中的砍刀。
另一边,一人提着厚重的盾牌冲刺。
最先接触的,是双方的武器。
金属撕裂声从盾牌的后边传来,疾驰中的重装士兵前一秒刚察觉到着声音,后一秒就瞥见自己的盾牌,被一把砍刀刺穿了。
对,一把砍刀,他还从未见过有人可以直接用一把普通的砍刀捅穿这面盾牌。
万幸的是,那把砍刀的刀刃,在穿透盾牌后,距离自己的身体还有那么一小点距离。
金属撕裂声结束后,是一阵激烈的奔跑声。
(跟我比撞击是么?别被你自己的刀柄给撞死了!)
巷子内又增加了来自重装士兵的狂吼声,此时他手中提着的仿佛不是盾牌,而是一根长矛,直朝前边砸去。
“(踩踏声)”
重装士兵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一闪,下一秒,盾牌的上方便出现了那个穿着他们服装的敌人。
在非洲野蛮的荒野之上,哪怕是绝对的霸主——大象,也不敢轻易去迎击犀牛的撞击。若真的跟这个重装士兵比撞击,那陈谨铁定是比不过的。
所以,这一回比的不是蛮力,而是反应。
(来了!)
砍刀捅入盾牌之后,陈谨一直在盯着他与对方之间的距离。双方无比接近之时,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对方直接用盾牌朝自己猛砸而来。
提前在腿上蓄好的力气被瞬间释放,陈谨弯腿一蹬,高高跃起。
“嘶……”
电光火石之间,腿上的箭伤撕裂带来的疼痛如同毒蛇般,从腿部一路往上延伸到陈谨的大脑。
最多只能再跳跃一次,而且,要快!
这是陈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后边的格瑞斯并没有看清陈谨的动作。
他只知道,陈谨拿走了他的砍刀后,直冲对方。第一把刀先被他当矛抛出,居然捅穿了对方的盾,然后双方即将撞在一起时,他一跃跃过了对方盾牌可以挡住的位置停滞在了空中。
陈谨腿上的伤口让他无法直接越过对方,现在他的做法就像面对一俩朝自己疾驰而来的轿车时,第一跳踩住轿车的前车盖,第二跳再是空翻越过轿车。
稍微晚那么几毫秒,陈谨都会被这堪比犀牛冲刺的撞击给撞出巷子。
空翻中的陈谨,只有右臂一动不动。刚刚左手抛出砍刀,陈谨就一直将另一把砍刀的刀刃朝下握在右手中。
随后就是将右臂停留在对方头部的位置,连同那把刀,被他对准了对方的面部。
对方一撞,他借力一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重装士兵的惨叫声回荡在整条巷子。
只见重装士兵的头盔已被陈谨手中的砍刀刺穿,鲜血不断地从捅入的位置渗出。
空中的陈谨在结束这一击后,因为空中“及时刹车”,在重装士兵的身后落下。
(比我想象中的要硬,不过,还好计算没有失误,的的确确是捅穿了。)
陈谨的脑海中回想起刚刚空中的那一瞬,砍刀扎进对方肉体的手感……
扎进肉体的手感……
好像不致死……
捅肉的感觉……
糟……
……
(谨那个家伙,怎么不动了?!)
一直在前边观战(实际上只看了短短的几秒钟)的格瑞斯察觉到了陈谨的不对劲,前几秒从空中落地后,陈谨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按照他平常的战斗方式,在捅穿对方的头盔后,他不可能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出什么状况了?)
“呕……”
“轰……”
同一时间内,陈谨那边传出了两道声音。
第一声来自陈谨,莫名其妙地,陈谨的面具之下忽然传来了带有很强的违和感的干呕声。
第二声来自重装士兵,确切地说,是重装士兵扔掉盾牌掐住陈谨将他砸入一旁的墙内的巨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陷入狂暴的重装士兵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攻击,一下又一下地掐着陈谨疯狂地往墙上砸出的洞内撞击。每一次砸击,墙洞都会飞出几块砖石,侧面印证着砸击的力度之大。
“这个家伙!”
格瑞斯咬咬牙,径直冲向了依旧在将陈谨往墙里砸的重装士兵。
此时重装士兵一门心思想将这个捅瞎了他一只眼的家伙砸成肉泥,压根没注意到一旁的格瑞斯。
狂暴的吼声忽然再次响彻整条小巷,吼声出现的原因,格瑞斯学着陈谨,抄起被重装士兵扔在地上砍刀,狠狠地捅向了他的头盔。
但是这一击并没有成功对准那个陈谨之前捅出来的血洞,而是一刀砸在了旁边完好的头盔面上。
重装士兵被血洞附近突如其来的砸击震痛,而格瑞斯同样被手中传来的触感震惊。
(这混蛋?他的头盔原来这么结实的吗?!)
狂暴中的重装士兵这个时候才察觉到格瑞斯的存在,他很快将宣泄点短暂地转移到格瑞斯身上,他松开了掐着陈谨的手,转身过来想逮住格瑞斯。
在罗德岛,能担任教官的干员,多多少少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格瑞斯之前之所以会被他逮住,是因为重装士兵是从格瑞斯的视线盲区发起进攻,他一时间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现在,他就在格瑞斯的视线内。
(?!)
格瑞斯见他抬起手臂,条件反射地,他首先想将身体往一旁闪避,然而余光一瞥,他这才想起自己其实是在一条巷子内,两边的墙壁大大地压缩了他的移动范围。
既然两边不行,那就走下边。
格瑞斯原本朝一旁偏移的身形瞬间停住,朝前快速俯冲一小段距离后秒接滑铲,重装士兵伸出的手臂因为他的动作与格瑞斯擦肩而过。
下边,指的是重装士兵的胯下。从胯下滑铲而过,格瑞斯的眼前霎时闪过一抹猩红。
(这是……)
是他之前跟谨打配合时,从对方的盾牌下方用砍刀划伤的腿部伤口。
(机会。)
格瑞斯立刻由单手操刀变为双手持刀,横向的持刀,加上自己朝前滑行的动作,带动着自己滑过重装士兵的胯下的同时还划伤了他的另一条腿。
身后传来重物的倒地声。
(两条腿都划伤了,他应该已经没法站起来了吧。)
两条腿……
等等?!
格瑞斯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这一回头,刚好看见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正朝自己的脸上砸来。
(果然!两次使用的力道都是一样的,既然第一次砍伤他的腿部他还可以奔跑,那第二下也不至于让他完全站不起来。)
有了这一层思想,格瑞斯因此在瞧见那朝自己脸上砸来的东西时,很迅速也很自然地提起砍刀,将刀刃对准了前边袭来的东西。
接着,他又很快注意到了那个向他袭来的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他的拳头?)
格瑞斯飞快地将目光绕过他那袭来的拳头望向后方,只见重装士兵单膝跪地,转过上半身,提着拳头朝自己砸来。
再将目光绕回到他的拳头上,格瑞斯这下知道为啥他的拳头是黑糊糊的了——漆黑的护甲,在他的拳头上武装了个遍。
说时迟,那时快。
格瑞斯瞪大眼睛,身体却在0.5秒内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先是将头部往一旁飞快地一偏,在这短短的几毫秒内,格瑞斯以极快的速度扫视了重装士兵的整个身躯,这个时间段,重装士兵的铁拳还在朝格瑞斯袭来。
格瑞斯的眼睛很快就锁定了他的腋下。
可以说,整合运动的装甲,虽然很坚固,但是毕竟是一帮感染者群体,没法获得乌萨斯军队那样的装备,这一身的防装似乎是他们东拼西凑组成的,所以,难免会有些地方遗漏,没法完全防护住。
脚踝处,是一点;腋下,是另一点。
(这一击刺下去,他的胳膊估计这辈子都没法再抬起来了。)
这样的想法忽然从格瑞斯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只不过,他刚想到“刺下去”那一部分时,持刀的右手已经伸了出去。
俩人有些大小差的身影此时在小巷内交错。
重装士兵重重地砸出的一拳,被格瑞斯以极快的速度偏过头躲过。
格瑞斯重重地捅出的一刀,正中重装士兵的腋下。
结果像是一刀捅进了“装满坏情绪的袋子”,不安的情绪随着这一刀飘散而出。
格瑞斯的砍刀捅进了重装士兵的腋下,却只捅进去了一部分,刀柄传来的触感,告诉格瑞斯他确确实实是将刀刃捅进了他的肉体,但是格瑞斯没有想到的是,抛开重装士兵的护甲,他的肉体同样很强悍。
(这就是同样力度的两击弄伤他的腿后,他依旧可以保持移动的原因?!)
自己总共对他造成的三次伤害,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皮外伤一样的存在?!
震惊之中,刀柄上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回冲力。
重装士兵,居然顶着那把捅进他腋下的刀,硬生生朝格瑞斯撞了过来。
(糟了!得闪开!要快!)
格瑞斯第一步先松开了握着刀柄的右手,接着下一步,应该……应该……
“(沉闷的撞击声)”
没有想好的下一步,重装士兵替他完成了——格瑞斯的身体被重重地撞飞。
“咳……”
一口鲜血从格瑞斯口中喷出。
刚刚那一下躲过重装士兵的冲拳,全靠格瑞斯的反应。虽然格瑞斯的反应速度快,但是也有一个原因,他的优点始终无法充分地发挥——
他的身体无法快速地跟上他的反应,这一点对于电子游戏的玩家来讲应该深有体会。
刚刚偏头,再一捅,已经是他身体素质的极限了。更别说,他这一捅,可是拼上自己身体的所有动力才成功衔接上他的反应。
然而对于他的敌人来讲,只是受了一记较痛的捅击,然后在下一秒把攻击者撞飞出去而已。
脸上再次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不亚于先前他被重装士兵抓住后往附近的墙壁连撞时的疼痛度。
格瑞斯再一次摸不着东南西北了,眼冒金星的瘫倒在地面上。
难打。
这是他正面与重装士兵交锋以后产生的想法。
换作是他,根本无法复刻刚刚谨腿部受伤未愈时,抛刀捅进对方的盾牌,然后踩着露在盾牌外的刀柄上完成“二段跳”跃过对方,再一刀捅穿对方的头盔伤到他的肉体的打法。
从对方发出的惨叫以及之后狂暴的打法来看,谨是确确实实依靠自己的实力重伤了对方的头部。
自己呢?
三次攻击,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单是攻击力这一点已经差谨不知多少了。再想想他跟得上反应的身体素质……
前方传来的沉重的奔跑声,将格瑞斯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接着躺在地上发呆。
只不过,昏沉的大脑和灼痛的身体不允许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模糊的视线中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格瑞斯知道,要是再不做出什么行动,这一回,估计会被他直接砸烂脑袋。
“轰!!!”
忽然间重装士兵后边传来的一声巨响,让原本向着格瑞斯奔来的他直接停住了脚步。
(“撞墙”声?)
格瑞斯艰难地抬起头绕过重装士兵的身躯朝后看,而重装士兵也回过头,血红的眼睛透过头盔朝尘土弥漫的后方望去。
……
他们转移视角之时,刚好几块石砖从破损的墙面处脱落至地面,仿佛是他们用视线将它们从墙中抽离而出的。
尘埃逐渐散去,只见破损的墙壁前边站着一个低着头的“整合运动士兵”。
当然,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的“整合运动士兵”,肯定不是真正的整合运动士兵。
一滴滴的鲜血从他的嘴角以及脸上的伤口涌出,滴落在地面上。看到这一幕,格瑞斯才注意到,他戴在脸上的面具已经碎裂。
口中渗出的血液并没有滴落很久,待周边的尘土不再弥漫时,陈谨垂着的头缓缓抬起,若有所失地朝四周看了看,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他们这边。
仿佛来自深渊的一瞥,让巷子另一边的俩人在同一时间内忘记了呼吸。
(这个家伙,面具之下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吗?)
同样空洞的眼神,如果这个时候卡非在附近的话是可以一眼就看出两种“空洞”的不同。
前段时间的“空洞”,只是一种麻木、不想思考的一种“空洞”。
而现在这种“空洞”,更像是失去了思维,行尸走肉般的“空洞”。
只是,在场的另外两人从来没见过陈谨平常的眼神,就连陈谨的庐山真面目,也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重装士兵想要杀掉陈谨的想法。
见自己之前狂暴的打击并没有置他于死地,重装士兵立刻放弃了躺在地上格瑞斯,转身又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陈谨冲来。
如果陈谨那一击没有捅瞎他的眼睛,重装士兵是一定会先一脚踩烂躺在地上的格瑞斯的脑袋,然后再继续向陈谨发起猛攻。
只不过战场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陈谨的那一捅,彻底地粉碎了他的理智,现在的重装士兵只想尽快逮住这个捅瞎他一只眼睛的家伙然后往死里打。
重装士兵再一次朝陈谨猛冲,可以说,格瑞斯对他腿上的那两击并不是毫无作用,至少他的冲刺速度比起一开始时要慢了一些。
(……)
陈谨见状,却依旧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望着对方飞快地朝自己这奔来。
待重装士兵贴近他的身前,打出致命的一拳时,身后的格瑞斯才重新从地面爬起。还未恢复战斗力的他只能做到对着依旧没任何动作的陈谨喊话。
这俩人并没有注意到,陈谨空洞的眼神原本是一直盯着愈来愈近的重装士兵,却在重装士兵的拳头即将与他的肉体进行“亲密接触”时,猛地转向了那只铁拳。
“呼……”
灌满力气地挥出,换回来的却是空荡荡的触感。不对,重装士兵这一拳头根本没有打到任何东西。
“趴下啊……啊?”
还未喊完的话被格瑞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时间回到0.5秒前,重装士兵的重拳距离陈谨的头部还剩几厘米的距离时,陈谨忽然以极快的速度蹲下。
早在与这个重装士兵开打前,陈谨确实往自己被浮士德打伤的腿部涂抹了急速疗伤的药剂。当然,药剂恢复的位置仅仅是针对腿部。但别忘了,前不久他可是被重装士兵打进墙内生死不明。
格瑞斯也是被他抓着砸在墙上过,他清楚重装士兵的力气有多大。被打进墙内到那种程度了,身体还能支撑他做出那么快的闪避动作?
(他的肉体强度……难道他是瓦伊凡?)
变故再起,重装士兵忽然重重地后退了两步,站在重装士兵前边的陈谨此时摆着举肘的动作,肘部重重地撞在了重装士兵的上半身。
看上去很普通的一击,不普通的是,单凭力气,陈谨居然一肘击将身体庞大的重装士兵给撞后退了两步。
不只是格瑞斯,略微恢复些理智的重装士兵也被这一击惊到了。
(他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的?难道,他之前一直有所保留?当时扔刀子时越来越大的劲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呃……”
一肘击结束,陈谨变魔术似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对着重装士兵的脖子就是一刀。
一抹猩红跟随着他划向一旁的动作从重装士兵的脖子出流出。
“咳咳咳……”
重装士兵顿时感觉自己的喉咙处火辣辣的作痛。
(这个混蛋……他居然能这么精准地从头盔与衣服之间的缝隙处划过……)
“别给我得寸进尺!!!”
愤怒的重装士兵一记飞快的左勾拳朝前方横扫而过,同时左膝在左勾拳结束的一瞬间朝前方打出一记强力膝袭。如果左勾拳没有命中对方,那他铁定是故技重施,这一记膝袭就是专门为了应对蹲下来的他的。
然而,两招皆空。
“噗呲,噗呲。”
身后两道撕烂肉体的声音,随后,重装士兵像是失去了支柱的桥梁般直挺挺地倒下。
(居然在后面,他什么时候……)
从脚踝处一路向上攀爬的剧痛感让重装士兵察觉到,那个家伙对他的腿部只用了两刀,伤口就导致他连站立都无法做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那面被他扔掉的盾牌。
他不是美国队长,扔出去的盾牌不会自己回到他的手上。如果那面盾牌还在他的手上,他可以确保,陈谨只有一个进攻方位。
(该死!)
重装士兵顿时后悔死当初顺从自己的本能抛下陈谨去追打格瑞斯了,就应该无视格瑞斯把陈谨往死里打的。
眼前一道黑影掠过,重装士兵并没有多想,一条手臂挡在自己头盔与护甲的缝隙处,另一只手朝前边一抓。
“呃……”
一道血花从重装士兵伸出去的手掌心中绽放开来,随即他伸出去的手臂被一道巨大的力气覆盖,朝地面甩去。
金属扎地声在重装士兵的耳边炸开,只见一把匕首硬生生地捅穿了他的掌心,将他的手掌直接钉在了地上。
身后的格瑞斯看傻了。
如果是一般的整合运动士兵,甚至是之前遇到的弑君者,他都有把握可以跟他们对抗。
奈何这个大块头,他的每一击打在他的身上都不痛不痒,俗称“刮痧”,而对方一击下来可以把他打吐血和晕眩,如果不借助其它外界因素,自己根本无法正面战胜他。
谨他……刚刚在墙洞内做了什么?是吃了什么药还是……
接下来,哪怕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回到切尔诺伯格,只不过那时他们罗德岛是为了阻止切尔诺伯格这座移动城邦与龙门相撞,他都无法忘却这段暴力的视觉盛宴——
匕首,又是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匕首。
这一击陈谨一刀狠狠地扎穿了重装士兵的肩膀,重装士兵那条横在脖子处的胳膊因此无法再动弹。
松开扎穿了肩膀的匕首,陈谨快速地将双手伸向自己的后腰,撩起的衣服让格瑞斯发现了他后腰上的包,空空的两只手伸进去,抽出时多出了两把崭新的匕首。
(原来他的匕首是从那里拿出来的。)
“铛铛铛铛铛铛……”
一连串沉闷的“打铁”声在巷子内响起,声源处居然是重装士兵佩戴的头盔。
陈谨扎向他头盔的第一刀,不仅在头盔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痕迹,也扎碎了重装士兵对自己装备的信心,接下来的一连串扎击,更是让他的心境落到了谷底。
前一阵子,陈谨拼劲抛出的砍刀,确确实实的是直接捅穿了他的头盔。
但是重装士兵并不知道,捅穿的基础,建立在他之前扔出的大量匕首上。
“叠击”,陈谨的战斗方式之一。
之前每扔出一把匕首,只要那把匕首没有伤害到重装士兵,那么陈谨下一次扔出的匕首哪怕是用了同样的力气,扎进盾牌的深度也必定会比上一把的要更深。这就是令重装士兵感到惊奇的问题的答案,并不是陈谨一点点地增加自己扔匕首的力气。
在对方察觉到之前,将攻击力叠加到足以击穿对方的防御,然后再一击命中对方防御之下的死穴。
只不过,这一种战斗方式,对自身已叠加的攻击力需要有足够的计算能力,用以判断“致命一击”能否在击穿对方防御后造成理想中的伤害。
现在重装士兵还活着,证明之前的那一击陈谨并没有叠加到理想的程度,只是做到了足以击穿他的头盔。
而且,还是在叠加了不少次匕首飞击后的一击。
现在……
重装士兵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陈谨,用那骇人又空洞的眼神死死地与自己对视,他的双手握着匕首以机关枪扫射的速度般一刀一刀地扎在自己的头盔上。
时不时会有一刀在叠加到足够的力度后直接捅穿头盔,扎在重装士兵的头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意味着先前叠加的力度此时此刻都要再重新叠加。
然而在陈谨保持好几秒后依旧不见停歇的攻速面前,这个问题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重装士兵原本有些暗淡的视野顿时变得豁然开朗,但仅仅只是一瞬,他的视野很快就陷入彻底的黑暗。
“啊啊啊啊啊啊啊!!!”
重装士兵再次因为剧痛陷入了狂暴,这一次陈谨在他头盔破碎的下一秒就将一把匕首狠狠地捅进了重装士兵仅存的一只眼睛。
血红的窟窿如同拧开了的水龙头般朝外倾泻鲜血,不一会儿重装士兵满脸都是鲜血。
狂暴的重装士兵猛地想直起身子,想将骑在他身上的陈谨给赶下去,他刚微微直起身子,一股巨大的踏力直接践踏在他的脸上,让他好不容易直起的身子再一次瘫倒在地上。
重装士兵的后背贴在这片大地上的短暂功夫,他的头部已经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窟窿,犹如一个会不停地渗血的马蜂窝。
他的躯体在剧烈地颤抖了一段时间后,很快就静止不动了。
骑在重装士兵身上的陈谨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自己的动作,依旧在保持着先前的攻速,持续不断地在本已惨不忍睹的尸体头颅上不断地增加新的血洞。
而且,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样子。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在陈谨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刀刃不断地在头颅中进出的撕扯声。
没有周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喧哗声,没有身后来自格瑞斯的呼唤声。
就连自己一直在捅着什么东西,大脑内也不存在这个概念了,大脑只剩下重复捅击的想法。
“踏踏踏踏……碰!”
一阵跑步声将尸体上的“剁肉”声掩盖,接着一股突然起来的力量将骑在重装士兵尸体上的陈谨径直撞飞。
陈谨在地上滚了一圈,呆呆地望着天空,不一会儿,他的瞳孔逐渐褪去了空洞的模样之后,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第一眼先看向格瑞斯那边,只见他握着从地上捡起的砍刀,警惕地盯着自己。接着陈谨又看向一旁的尸体,尸体脖子上的头颅已经不知去向,只有对应的地面上一滩血红的肉泥以及颈部还在汹涌而出的血液。
陈谨顿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谨?”
格瑞斯试探性地喊了陈谨一声,手中对准的砍刀却没有放下,毕竟,他也不清楚陈谨现在会不会忽然连他也一起捅。
“我没事,你先把刀放下,别再连我也一起砍了。”
格瑞斯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也是如陈谨所愿将对准他的砍刀放了下来。
陈谨也在期间双臂撑地,缓缓地爬起来。
忽然,潮水般的疲倦从手臂开始逐渐灌满了陈谨整具身躯,陈谨暗道一声“不好”,然后腿部不受控制地瘫软下来,整个人又朝地上摔去。
就在陈谨的头部要再一次与大地亲密接触时,他察觉到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双臂,并将他的一条胳膊架在肩膀上。
“累了?”
“……嗯。”
“呵,那这么看来你还算‘正常’。保持那种程度的攻击,如果还有体力正常行走,那回到本舰以后可能我们那的华法琳医生会想亲自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吧。”
格瑞斯架起陈谨,一步一步地走向巷子的出口。
路过那具重装士兵的尸体时,疲惫的陈谨敏锐地察觉到了格瑞斯在微微地颤抖,也是,他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常人,估计是没见过死状那么惨的尸体。
尸体的整个头颅像是被扔进绞肉机里来来回回绞了不知多少遍,如果不是格瑞斯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场战斗,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人仅用两把匕首“制作”出来的。
“……谨。”
“嗯?”
“我想先代表罗德岛对你表示由衷的感谢,连同我的份一起。”
“如果不是你,我估计已经死在这条不知名的巷子里了,毕竟我是真砍不动他。对于撤离的大部队来讲,如果不是你,他在杀了我之后恐怕会直接找上Medic他们。”
“现在罗德岛的撤退分秒必争,虽然一对一临光小姐肯定有把握可以解决他,但是,后边那个什么梅菲斯特的队伍穷追不舍,Medic他们不能因为他拖慢了前进速度。”
“嗯。”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说什么,但有件事我想替阿米娅他们跟你讲讲。你在解决他时,用了一些会损害自己身体的能力吧?”
“嗯?嗯……嗯。”
“你以后可以不用这么勉强自己,非要说的话……我们似乎没有值得你拼上性命去作战的理由。”
“……嗯。”
“至少,阿米娅他们估计不愿意看到刚刚那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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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三个月零八天,我总算把第四章给写完了。
这个住宅区速通战,是我临时想出来,之前并没有出现在我设想的大纲内。原定是跟方舟的原剧情一样,临光到来之后,陈谨便跟他们直接撤走了,并没有什么穿过住宅区,陈谨和格瑞斯他们两条线一起清扫前边残留的整合运动士兵。
但是我在看过一些间帖之后,我忽然发现,主角的一些行为,多少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有些偏差了。
以及,我原本是想写一个黑暗、血腥,中间夹杂着一些温馨和搞笑的故事的,前者为主后者为辅。也是那些间帖,让我察觉到,有些桥段会毁了我想塑造的气氛,我脑海中那个大纲有不少桥段和内容要删减和调整,最终才能将我原本设想的那个故事最切合地展现给你们看。
所以,看到这的读者们,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多多在间帖内发言。我想,这再怎么写,也注定是一个冷门的二创文吧,不会出现成百上千条间帖我没法一一回答的情况的(笑)。
至于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时间都还没更新,我也是没有想到,刚回学校,就有一堆的事情要办,刚好又赶上第四章最后一小节,我就想,既然时间不足,我就一点点地写,给第四章一个较好的收尾好写第五章,所以一直在憋一发大的。前几天的清明假期,也算是有时间将之前做好的“骨架”填上血肉了。
毕竟,第四章过后,陈谨在这一卷就没有那么多的战斗戏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