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吃了足足五大碗拉面，终于填满了肚子，满足地抚摸自己的小腹。
“晚上吃这么多你还真不怕发胖。”我和水仙走在七月舍附近的旧商业街上。
我给她买了一双运动鞋，没有了高跟鞋的束缚，她蹦跳的更加洒脱。原本还担心她会不会突然摔倒，现在看来是完全不用操心了。
不得不说，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像极了怀胎三月的妇人，让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
“里面可是沐雪的孩子哦。”
“放过我吧，同性之间可生不出孩子。”
“那我变性？”
变性这词你又是从哪学来的？
“喂，你要是变性，到时候怀孕的不就是我了吗！”
她嘿嘿一笑，高举双手：“然后是布丁时间。”
拉面店后是蛋糕店，今天花的钱还真不少，至少得留点钱，下次去把那件红色晚礼服给买回来……
站在蛋糕店中，水仙立刻被琳琅满目的各色糕点吸引了目光。在柔和的淡黄色灯光照射下，蛋糕显得更加美味，看来水仙原本平息的食欲也被唤醒了。
“每一个都好想要！”
“我们可没钱全都买了……”
“比沐雪家的面包高级好多！”
“给您吃最垃圾的切片面包实在是很抱歉。”
对不起，我是只能买得起切片面包的穷鬼，连果酱都涂不起的超级穷鬼……
结果我还是拿了两袋切片面包，水仙则是抱着各式各样的蛋糕和布丁放在收银台上，用她那闪闪发光的双眸盯着我看。
“别这么看我啦，会给你买的。”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她满足的眯起眼“嗯”了一声。
抱着购物袋走出蛋糕店后，我们先回了一趟七月舍，放下今天采购的食物和水仙的衣服。
“接下来是要买日用品啊，买完后顺便洗个澡好了。”这么想着，我将两人份的换洗的衣物以及毛巾放入脸盆中，再次带着水仙回到商业街，站在商业街外围的澡堂面前。
这里的澡堂和别处的不同，仍采用老式的煤炭锅炉烧水。在当今高度发达的社会，带烟囱的澡堂可以说是少之又少，说不定这里以后会被当做历史遗迹给保护起来。
不对，在这之前肯定会因为环保原因拆掉吧。话说回来，这澡堂能存在这么久还没被有关部门勒令关闭才奇怪。
大概因为这片地区本就是江宁市的最边缘地带吧，而且留在这里的除了上个时代的老年人，只有因为租不起市区房子而退而求此次，待在这里的外来者。
我向柜台的老奶奶支付了两人的费用。
“小雪，好久不见啊。”老奶奶一边给我找零钱一边向我搭话。
这里还没有普及电子支付，还用着最原始的现金交易，因此我也没有带手机。
“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没什么时间泡澡。”
“虽然年轻时奋斗很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哦。”
我收过零钱，向老奶奶道了声谢。
“对了，这位是？”她看向在我身边摆弄沐浴液瓶子的水仙。
“这是我刚从俄罗斯回来的表妹，是混血儿，大概吧……”姑且放弃刚从漫展回来的设定，给水仙加一个混血儿归国子女人设好了。
“这样啊，真可爱。”老奶奶从柜台探出身子，向水仙打招呼，“Hello？”
俄罗斯人不讲英文的吧……
水仙倒是很有精神的用中文回了句“你好”。
我带着水仙走入更衣室，依稀听见身后的老奶奶自言自语道：“原来她会说中文啊。”
···
虽然今天是周六，但女子澡堂就和往常以往几乎没什么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在浴池中泡澡。
不过据说男子澡堂每天都是客满。上了年纪的老人不知为何热衷于泡澡，即使泡完身子也不会着急穿衣，而是躺在更衣室的床上小憩。导致新来的客人没地方站脚。
每次我和周蒙以及叶新一一起来澡堂，出来时都能听到叶新一对于老年人滔滔不绝的抱怨。
我拧开花洒开关给水仙冲洗完后，将沐浴液抹在她背上帮她擦洗。
不得不再次感叹她的皮肤是真的令人羡慕不已。本就光滑细嫩的皮肤在水蒸气的衬托下，有种朦胧的美感。
可惜我不是文学家也不是诗人，无法用长篇大论来描绘出场景。
冲洗完后则是她来帮我擦背。“沐雪你的背好粗糙哦，还有好多伤口。”她嫩滑的手指划过我的背部，让我觉得有些瘙痒。
“为了生活必须要打工呀，向云梦那家伙给我介绍的工作基本都是当打手……”
“打手？”
“就是打架啦。”
明明我的技术比起专业人士要差很多，但向云梦总会把我带上。即使她自己能独立解决的问题也会尽量分我点功劳，这大概是她自己表示友好的一种手段。
不愿单方面受人恩惠的我每次都会尽力工作，结果只是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不过以前倒是没遇过‘幽灵’这种级别的就是了，基本都是讨债、围堵仇人之类的。”
她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帮我擦洗背部。
“没办法嘛，普通的工作根本不来钱。想要积攒生活费就只能弄脏自己的手，又轻松又赚钱的工作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啊。”
“打人不对什么的我也知道，明明一直想逃离这世界的阴暗面，一方面又深陷其中。”
“说到底，我根本还被‘红莲’束缚在原地，我没办法改变任何事情……”
她突然贴上我的背部，环臂抱住我：我也会加油的。”
感受着她胸前奇妙的触感，世界顿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我握住她的手，驱散脑中的阴霾：
“好了，接下来还要洗头发。”
“嗯。”
···
帮水仙洗完头发后，我俩一头扎入浴池中。
“咕噜咕噜……”
“你可别喝进去哦。”
“咕噜咕噜……”
……
五分钟后，我拽着已经热晕的水仙走出浴池，将她放在更衣室的长椅上，盖上毛巾。
“沐雪，我头好晕哦。”
“刚刚不是玩的很开心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因为很热嘛……”
我一边从自动售货机取出牛奶一边回应：“受不了出来不就好了。”
水仙坐起身来双手握住我递给她的牛奶：“可是泡澡必须要待满300秒才行。”
“那是哪国规矩，我从没听说过。”我将牛奶一饮而尽。
洗完澡的牛奶可谓是人间最尬美味，能够让积攒着的压力一口气释放出来。
“可是沐雪你明明就待了很久嘛，肯定有秘籍。”她像输了比赛的小朋友一样鼓起脸颊，什么时候泡澡也成了胜负比试？
“倒也谈不上秘籍。”
我将空了的牛奶罐扔进垃圾桶。
“果然还是有秘籍！”
“只是忍耐啦。”
“忍耐？”
“只要能够忍耐住，不管什么事都一定能够挺过来的。”
我努力笑出声，尽量不让她察觉到我的真实情绪。
“这样啊……”她仰起头，“下一次我一定会忍耐住的！”
喝完牛奶后，水仙换上了我给她买的红色运动装。虽然套在水仙那娇小的 身体上稍微显得大了点，不过穿着显得很有精神。
而且至少穿着这身衣服上街不会再被人盯着看了，道也是件好事。
“好看吗？”她转了个圈。
“运动服哪有好看不好看的。”我没有理会她，端着放满两人衣物的脸盆走出浴室。
刚刚在大厅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九点了。要是再不快点，便利店估计就关门了。
“可是这是沐雪买给我的，”她快步跟上我，抱住我另一边胳膊，“这样就好像情侣装一样哦。”
“怎么看我们都不像是情侣吧……”
“可是沐雪头发短短的就和男生一样啊，而且你的xiong……”
仿佛是察觉到我冰冷的视线，水仙就此打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深深叹了口气：“你怎么和梦瑶一样啊，女性的价值可不是光靠胸前的脂肪聚合物决定的，记住了吗？”
“哦……”她埋下脑袋，跟着我向前走去。
糟糕，气氛有些僵硬了，我绞尽脑汁想办法来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对了，现在我们还得去一趟超市，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眨了眨红瞳：“布丁。”
“布丁不是刚刚买过了吗，其他的呢？”
“唔……”她眉头紧皱，“那拉面？”
“你就没别的想要的吗？”
看来再怎么询问她也没结果，于是我直奔日常用品区，买齐了水仙用的护发素、洗漱用品以及拖鞋。至于化妆品之类的暂时完全不用考虑，对此我也没多少经验，有空问问梦瑶好了。
买完日常用品，我从特价区买了些牛肉：“要不明天吃火锅好了。”
“火锅？”她歪了歪脑袋。
“就是把食物放进锅里煮，再捞起来吃很好吃的哦。”
买完火锅用的素菜、腊肠以及粉丝后，我和水仙走出超市，沿着路灯照亮的小路返回七月舍。
话说现在是几点了？早知道应该在超市看一眼时钟就好了。怕是现在已经得有九点半了，只是身上又没带手机，只能靠着月亮的位置来推算时间。
不知为何，越是接近七月舍我越是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倒不是因为晚上低温而觉得寒冷，那是某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站在七月舍楼下，看见本该被我锁上门的房间里亮着灯光，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恐惧。
“对了，今天要和姐姐定期联络来着……”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呼唤我的声音。
“陈 沐 雪，这么晚你跑哪去了？”她微微弓腰揪住我的脸颊，蹂躏起来，“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这丫头可真野！”
被姐姐揉着脸颊我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对呜起……姐姐……”
她猛地将我按进自己胸口，挤压地我呼吸不过来：“真是吓死姐姐了，下次可不许这样！”
那名留着侧马尾，如今正将我抱住的高挑女性，是大我七岁的姐姐。
或者说养父家的独女——秋玲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