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不愧是死神，干脆利落的刀法，比起之前更有力了呢。”
水仙放下怀中昏迷的陈沐雪，抬起沾染了鲜血的脸庞。
在血污的映照之下，血红色的眼眸越发妖冶。
她环视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最终找到了那位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笑容挂断少女，
“不动要塞，你还不打算离开吗？”水仙抬起镰刀，对准坐在距离地面十多米的过山车轨道上的，那名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少女，或者说，不动要塞。
“毕竟是难得的记录，总得拍下来嘛。”
不动要塞晃了晃手中的数位相机，露出笑容。
“不过那名小姑娘，可是差点就挂了哦，你们来的也太慢了，路上堵车了？”
她纵身一跃，平稳地落在混凝土地面上，瞥了眼穿越防护栏进入园区的救护车。
不动要塞的目光穿过玻璃挡风板，落在驾驶座上，那名正叼着雪茄的墨镜青年。
见不动要塞将目光对著自己，他便从腰间拔出手枪，熄火下车。
“真是敏锐的洞察力，不动要塞小姐。”
死神代理人提着手枪，保持着瞄准不动要塞脑袋的姿势缓慢靠近她。
不动要塞嗤笑一声，并不在意自己正被人用枪指着，耸了耸肩：“我原本也是男儿身来着，只不过作为女性在当今世界很方便行动罢了。”
“我看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怪癖吧。”
“说不定吧。”不动要塞拍了拍裙摆，抖去灰尘，“对了，你叫什么来着，艾伦？尼尔？”
“那是多久前的代号了，现在我叫老王哦。”
“你的取名品味还是一样让人不敢恭维。”
“彼此彼此，但是爱抽烟的习惯还是没改掉，对身体不好哦。”
“你不也一样改不掉虐杀他人的恶习。”
就好像彼此熟知的老朋友交谈一般，要是他手中没有拿着枪的话。
老王掷下烟头，用力踩灭，仿佛将其当作不动要塞一般，宣发自己的厌恶感。
“不要用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他们可是为了科学献身，明明是值得骄傲的事情才对。在你眼中，这只是虐杀吗？这怎么能叫虐杀呢！”不动要塞展开双臂，闭眼抱住自己，声情并茂道，“这是我的一小步！却是人类历史发展的一大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理解我呢？”
被自己的演讲所感动，她的眼角流下泪滴。
不动要塞拂去眼角的泪珠，恢复了平静：“不过这位死神小姐之前受伤还挺重的吧，为什么能这么快恢复战斗力？”
“你自己明明也知道的吧，死神到底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其目的又是什么。”
“抱歉，我对死神的了解并不多。”她稍一低头，躲过纯白死神的攻击，继续说道，“还要打吗？这次我可不会放水。”
一发落空，水仙反手转动镰刀，利用收刀的姿势再次攻击不动要塞。
“想法不错，但……”食指和中指夹住镰刀，不动要塞转头看向水仙，“力气不足。”
两指用力，便将刀尖折断。
镰刀化作黑色烟雾，消散在空气中。趁水仙愣住的空隙，不动要塞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揽入怀中。
“放开水仙，”见水仙被不动要塞控制住，老王双手握枪，打开保险，“虽然打不死你这具身体，不过让你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还是做得到的。”
“喂喂，你也不看看是谁先打过来的，我只是自卫而已，是正当防卫啦！”
不动要塞笑着，松开扼住水仙喉咙的右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重新获得行动能力的水仙瘫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
“只是十秒没呼吸而已，这就受不了了吗？”不动要塞歪了歪脑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性格扭曲的女人……
老王暗自吐槽道。
“好了，该拍的东西我也弄到手了，看来今天是不适合咱俩叙旧，下次再见咯。”和老王告别后，不动要塞俯下身子，和水仙平视，“也感谢你为科学做出的贡献，要是下次再见面的话，我愿意全力与你战斗。”
水仙睁大红瞳，看着眼前这名被寒风吹动长发的黑色少女。
这名存活了百年以上的恶魔。
“当然，前提是你能找到我。”
她的嘴角勾起弧度，对水仙挥手告别，接着转身大步离去。
完全不在乎水仙是否会从后方攻击过来。
···
老王呼出一口热气，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停止的初雪。
“好了，现在把这两人运回去就好了。”
水仙坐在地上，轻轻抱起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陈沐雪，让其躺在自己的怀中。
“我已经照你说的，将剩下的半瓶给她喝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用担心了，接下来只要静养就好了。”
老王点燃新的香烟，叼在嘴角。
不自觉的，水仙握紧拳头，用力环抱住怀中的少女：“可是你，明明就认识不动要塞，明明知道更多的情报，为什么要隐瞒？”
“就算告诉你们也毫无意义，徒增恐惧罢了。”
“沐雪她可是差点就死了！”
庞大的气息覆盖了周围，就连老王叼着的香烟也熄了火。
“对死神来说，普通人的性命真的重要吗？或者说，她对你而言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你好冷漠……”
水仙闭上红瞳，收拢气息。
“因为这就是现实，别忘了，造成现在情况的原因之一就是你的弱小。”
“你说的对……”
老王背过身：“给你和陈沐雪喝下的，是‘教会’提供的‘圣水’，能快速修复身体。所以，不用担心。”
问题倒是这个宫紫桐，不动要塞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老王挠了挠腮，但对不动要塞这些年来到底去做了些什么，却也不甚了解。
十年，是怎样让一个人从男人变成女人的？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甚至原本的“火力至上主义”都改变了，实在是不像他。
改天问问鸢尾好了。
之后，老王将陈沐雪和宫紫桐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不久，宫家人便前来带走了宫紫桐，看来他们是知道事态发展，但故意选择了观望。
至于宫家为什么这么做，又是谁指使的，这还有待调查。
老王将这些记在心中，看向守候在陈沐雪床边的水仙。
“剩下的就是水仙你了，你想怎么做？”
水仙将手机交给老王，眼中满是决绝：“我要去找不动要塞，我必须要变得更强，强到足够保护沐雪才行。”
“其实你只要从陈沐雪身边离开就行了，只要你离开，她就不会再和这些‘怪异’扯上关系，做回普通的女子高中生。”
“是这样没错……”她垂涎脑袋。
不知怎的，老王感觉自己心中像去挖去一角般，隐隐作痛。
那个本该早已被自己忘却的少女，宛如昨日。
“呐，艾伦，如果……”
“但是，我想要成为她的助力！”
简单的言语，却蕴含着让这名从业多年的死神代理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他闭上眼，嘴角勾起弧度。
“这样啊。”
···
之后后，老王为水仙办理了离开江宁市的手续，同时他也销毁了一切水仙曾经存在于“七月舍”的证据。
“期待下次再见吧，水仙。”
他挥了挥手，目送水仙离开病房。
水仙微微欠身，拎着手提箱，将房门关上。
“咔擦……”
不知是不是被关门声吵醒，沉睡多天的陈沐雪，缓缓睁开眼。
她像新生的雏鸟般，环顾四周，寻找着熟悉的人物。
但是很可惜……
“别找了，水仙不在这里了。”
“这样啊……”她垂下眼帘，但这并不能掩盖住她的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