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玲姐面无表情地结完账，走出餐馆。在回旅馆的路上，她一一言不发的，只是阴沉着脸不停快步走着，速度之快竟让我和水仙有些跟不上。
一直到旅馆附近，秋玲姐才放慢脚步，恢复了平和的神情。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吃一顿？”
水仙轻揉小腹，喃喃道：“可是我已经吃饱了……”
你自然是吃饱了，三人份的海鲜和火锅全进了你那深不见底的胃袋，要是还没饱问题才大咧！
虽然一度想，要不要今天就算了，毕竟经历了刚刚那件事，搞得自己一点食欲都没有。不过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要是再饿着肯定顶不住……
结果，我和秋玲姐在路边快餐店点了两份炒饭。
水仙虽然盯着我那份炒饭看了老半天，但当问她要不要来一份时，却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忽然，秋玲姐开口了：“那孩子被辞退，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唉？”
她口中的“那孩子”，应该指的是那个被小混混羞辱的女生，不过为什么会提到她呢……
秋玲姐将白开水一饮而尽，深吸了口气，呼出：“要是她还留在那里的话，总有一天会再次遇到那些小混混，早点离开总归是好事。但是那家伙……”
秋玲姐五指紧握玻璃杯身，“咔嚓”一声，杯身出现丝丝裂纹。
“那家伙明明全看在眼里，却完全不敢站出来。待事情解决后倒是跑出来承认错误了。甚至还故意把她被辞退的消息告诉我，真会打算盘啊！”
正如秋玲姐所说，那名青年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让那名少女——颜涵代替自己去送菜。
而当少女被小混混陷害时，他却只是躲在后面不敢吱声。到最后反而出来替少女表示感谢，更是故意把少女被辞退的消息告诉秋玲姐。很明显，他是想要借助他人的力量，让少女重回岗位。
在这次事件中，他自己没有损失任何东西，反而两头讨好，可以说是算盘打得很精了。
大概也正因此，在结账时秋玲姐才会低声说了句“懦夫。”吧。
随意解决了晚饭，我们返回旅馆。依然是水仙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我和秋玲姐慢步跟在其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忽然，水仙止住了脚步，害我差点撞在她身上，而当我叫她时，她也完全没反应，那血红色的双眸牢牢地盯着右方——那漆黑一片的小巷深处。
“里面有什么吗？”我循着她视线看去，除了黑暗以外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水仙随便糊弄过去，继续向前走，只是没了刚刚的活泼。虽然我很好奇她究竟看见了什么，大概是因为秋玲姐还在身边，所以 她不太愿意说出来。
···
回到旅馆后，我和水仙依次洗完澡。虽然一度想过要不要送去洗衣店洗，但考虑到卫生问题还是打算自己手洗，于是顺便去了趟秋玲姐房间收衣服。
“哦？你该不会是想要用我的内衣做坏事吧？”秋玲姐赤果着坐在床上，向我挑眉。
对于秋玲姐时不时展现出来的痴汉模样我早就习以为常，只得一边捡起地上散落的内衣一边说道：“我才不会做坏事呢！还有，洗完澡好歹披着浴巾，夏天感冒可是很难受的。”
“没事！我的身体可是很结实的！”说着，她拍了拍胸脯，那两团柔软便随之抖动起来。
真希望这两兔子能摆脱地心引力飞出去……
走回房间，水仙已经换上和她相遇时的那套血红色舞会礼服，在银发红眸的衬托下，活像一只深夜中的优雅吸血鬼。要是手边再放一杯红酒就更像了，不过很可惜，她现在正倚着床背单手操作手机。
水仙回来时，不再像第一次出现时那样什么都没带。身上带着的除了签证和银行卡以外，便是她现在手中拿着的这部，看起来像是世纪初出厂的黑白翻盖手机。
我将房门关上，将衣物放进盆中，走到水仙身边坐下。
“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你看见了什么？”
水仙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着对面那台液晶电视机：“沐雪，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们死神究竟是什么吗？”
···
在水仙回到我身边的那天，就和约定好的那样，她将死神的真实身份。虽然在“不动要塞”近乎神棍的言论下，我已经有个大致的猜想，但是真从水仙口中得知全貌时，我仍是被吓了一跳。
据不动要塞所说，死神是一群拥有极长寿命和强大恢复力的人，自称是神明的代行者。再加上那凭空出现的巨型镰刀，以及不动要塞这种完全超脱科学的“存在”。可以说，我几乎已经认定了水仙是拥有魔法的现代人。
“或许很难相信吧，不过她说的倒也没多大问题。”
当我说出自己的猜想时，水仙如此回应道，相当于再某种程度上认同了“不动要塞”的说法。
“根据记载，‘死神’最初由生来便能聆听神谕的人中选出。迄今为止，‘教会组织已经存在超过400年了。 ”她摊开手掌，掌心涌出漆黑气体，一把硕大的镰刀撕裂空气，出现在她手中。
“这便是教会授予‘死神’的武器，是通过某种手段植入我们体内的。”水仙她转动镰刀，镰刀化为盾牌，再变回原样，“大概以现在的科技来看，也是很超现实的东西吧。而这种武器，除了我以外，还有六人持有。”
最终，镰刀重新化为气体，消散在空气中。
“不知为何，拥有这把镰刀的人都有着绵延的寿命以及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而作为代价，便是持有者的身体会停止发育，同时发色与瞳色发生变化。”
水仙撩起银白色的长发，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很长时间，我们都只能待在北欧的本部‘冥界’，但偶尔也会被派出去解决世界各地的问题。”
“正如你来到江宁市是为了解决‘不动要塞’？”
她点点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刚来到这里时，我一度想逃离教会的控制，虽然最终还是被发现就是了……”
这便是她跑进我房间，不肯离开的理由吧……
一度想脱离教会，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但最终，为了解决“不动要塞”，她还是决定回到原本的组织中。
“那水仙，你是不是……”虽然我很想问一下水仙的年龄，不过太过失礼，想了想还是作罢。
提问戛然而止，水仙继续讲述那我之前从未知晓的真相。
“那声音，虽说是神谕，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她垂下眼帘，浑身散发着哀伤的气息，“那是将死者的哀语。”
她是循着少女的哀鸣来到江宁市的。
···
回到现在。
“你说过，‘死神’能够听见将死者的哀语，没错吧？”
点头。
“在那个小巷中，毫无疑问，曾有人在那被绝望所压迫，从而失去求生意志。”
但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就算是水仙也无从得知了。毕竟，死者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你很在意吗？”
她摇摇头：“这是沐雪的毕业旅行嘛，还是尽量不要牵扯到其他事比较好。”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她的表情却十分哀伤。明明就算她想要去调查一番，我也不会阻止的……
“不过这里不是‘死神’的亚洲根据地吗，就算发生什么事应该也能很快解决吧。”随便编了个借口，我匆匆走向浴室。
真是太差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