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蜿蜒的小巷，映入眼前的是堆积如山的杂物，已经几栋老旧建筑物。
像极了七月舍周围的环境，或者说几乎没有差别。实在没想到，江宁市除了七月舍的旧街区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里是……居民区？不，感觉更像是烂尾大楼……”
大概是建造到一半缺少资金而停止，而后又因为附近商业街已经成型，想要拆除又有风险，于是便就此搁置。
不过这里的话，按道理也应该会有开发商出资买下吧，毕竟地段这么好……
虽然被周围的大楼环环遮住难以见日光，想要在这种环境下将机器开进来进行作业也挺麻烦的。
想着这些没营养的内容，水仙已经快步走向其中一栋大楼，我也跟了上去。
“这里的瘴气有点重，而且完全没有掩饰。”水仙按下电梯按钮，出乎意料的，居然还可以使用，“粗略判断，大概是三楼。”
“瘴气，就是之前在地下室遇到不动要塞时，你说的那个?”
水仙沉默着点了点头，随着“盯”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去年11月，我们在废弃别墅的地下室与不动要塞遭遇前，水仙曾经说过，不动要塞是“介于生与死之间的生灵”。
虽然没有明说，但姐合水仙所说的“将死者的哀语”，我大致也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也就是说，那些被“不动要塞”用作身体器官的人们，并没有完全死去，仍依附在肉身上。
被囚禁于生与死之间，无法逃脱。
那这里也有瘴气存在，那丧失者的意思也就是说丧尸？虽然脑死亡，但身体机能尚未停止那种？
走出电梯，越往前走，血腥味越是浓郁，让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沐雪，要不你先回去？”
“没事的，”我捏住鼻子，舒展开紧皱的眉头，“而且让水仙你一个人来这里，不是更危险吗？”
“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会像和不动要塞那会一样……”她垂下眼帘，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风声中。
···
和七月舍一样，这栋烂尾楼似乎也被当成出租屋来使用，水电都没有停。
虽然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人就是了，而且，越是往里走，越能闻见那刺鼻的气味。
如铁锈般的气味中，隐约可以察觉出混杂了令人作呕的扭曲的味道。
似乎是某种海洋生物腐烂后发出的气味……
最终，水仙在门牌上写着307的房门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应该。”
右手一挥，镰刀显形。
“要硬闯进去吗……”
“那还用说！”说着，她已经挥动镰刀，用力劈下。
铁制房门被悄无声息地分割成数部份，散落在地，她就这样踏着铁块，走了进去。
不是说好不要打草惊蛇吗……
虽然想这么说，不过水仙既然选择这么做，应该有信心不让敌人逃走吧。
刚踏入室内，比外面浓郁多倍的腥味便铺面而来，让我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
“呼，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室内不太明亮，但依稀可以看见，不知道是鱼还是海鲜的东西洒了一地，被人践踏成肉泥。
“原来是鱼腥味吗，真让人受不了。”
再度捏住鼻子，我跟着水仙走向内室。
“真抱歉，你们来晚了一步。”一道低沉的男声传入耳中。
哎？里面有人？
在看起来像是卧室的房间里，确实蹲着一名赤果着上半身的魁梧男性。
水仙拦在我身前，架起镰刀。
“是这家伙的同伴吗？还是说误闯进来的？”他挠了挠腮，一副苦恼的神情，“大小姐说过，要让我在她回来以前保持好现场的样子，有点麻烦啊。”
“在问别人是谁时，你应当先报上自己的名号吧？”水仙紧握镰刀，血红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卧室中闪烁着光芒。
“唔，介绍自己吗，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啊。”他站起身来，跨过地上一滩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站到我们面前。
好高，大概有一米九，不，已经超过两米了，都快顶到天花板了。
在这狭小的卧室中，他俨然像一名顶天立地的巨人。
“总而言之，能否请二位先出去呢，毕竟大小姐已经吩咐过我……”
“如果我说‘不’呢？”
喂，水仙！现在不是何他抬杠的时候吧！怎么看在这里打我们都很吃亏吧！
从以前开始，我就隐隐约约觉得，水仙一旦拿起镰刀就会性格突变。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拿起镰刀的水仙，性格会变得偏激很多，很容易便会情绪失控。
这是镰刀带来的副作用，还是说……
男人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一边摩拳擦掌，一边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说道：“那我之前送二位出去了。”
说完，他已经摆好架势。
“正合我意！”水仙如此回应道。
要打吗？现在？在这里？
虽然水仙想打的话我自然会支援她，不过我现在手里也没武器，真难办……
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让我也不自觉变得紧张起来。要是这时候有人能出来打断他们就好了。仿佛回应我的诉求，一道尖锐的女声从门口响起：
“喂！烈海！我刚走一会你怎么就要和人掐起架来了！”
男人不自觉蜷缩起来，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唔，大小姐……”
“我说你啊，我只是让你保持现场原样！你要是打架过程中把现场破坏了那该怎么办？”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被黑色短裤包裹着的翘臀，然后是一双即使在这昏暗的环境中也依然耀眼的大白腿，“难道你负责吗，你说？”
这声音是我很熟悉的，不过也许久没见了。
男人的身体再度蜷缩起来，仿佛想要将隐藏自己：“真的很抱歉，大小姐……”
看着双手叉腰，站在我和水仙前方的少女，我忍不住出声道：“向云梦？”
少女回过头来，眼中已经没了怒火，绽放出笑容：“学姐？真是好久不见了。”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老朋友……
那是小我一届，和我就读同一所高中的学妹，也是曾经多次给我介绍工作的老板——“天麟商会”下任会长，向云梦。
“就算高考结束，想要找地方寻刺激，也不该来这里哦，学姐？”她伸出食指抵着自己脸颊，“嘛，不过是和水仙妹妹一起的话，倒也能理解了。”
看到来者的脸庞，水仙才收起镰刀，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她脸红得似熟透了的苹果，躲在我身后抓住衣角。
许久，才小声开口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向云梦挥了挥手，笑出声来：“因为水仙妹妹很可爱，所以没关系啦。”
“呜……”
这下脸颊更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