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玩腻了……裘轮…」
「这家伙还真的一点都不反抗,差不多该干正事了吧?」
「我也还有任务要做,速度把他的等级清空掉吧~」
「无聊啊!这死鱼一样的家伙,连点反应都没,简直连路边的狗粪都不如,呸!」
……
一干玩家似乎渐渐失去了兴致,毕竟也是理所当然,因为鬼眼狂刀完全没有反抗,如同蜡像一般。
就连象征人之生气的双眼,永远只是漠视着前方。
看样子状况有变。草篝中的金发少女不由凝神而视。
渐渐的,人群中自动分出了一条通道,一个头顶『裘轮』的清秀男子走了出来,站在了鬼眼狂刀面前。
他比鬼眼狂刀还要矮上几分,不得不仰视着,面带微笑。
「还记得我吗?鬼眼狂刀……」
熟人的语气,加上如此接近的距离接触,终于是让鬼眼狂刀的双眼有了反应。
——如同机械一般,不带任何感情地挪到了裘轮脸上,轻声说道…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差不多该放阿拉贝尔出来了。」
「嗯…」
裘轮嘴角泛着为难的笑意,歪斜着脑袋。
「看来我们的鬼狗子听不懂人话?还是说你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
「……」
鬼眼狂刀没有回答,如同石化一般,静静看着眼前的清秀男子。
「呵呵…你这家伙果然忘记了吧…」
ID为裘轮的男子,发出了来自深渊的低沉笑声。
「……」
鬼眼狂刀却依旧保持着沉默,但下一秒那如火般的乱发却被猛然揪住。
重心倾倒了。赤发男子的脸毫无反抗地被眼前的清秀男子按到了湿土上。
「说得也是啊!毕竟你凌虐过的人那么多,不记得我也是很正常的嘛~呵呵呵哈哈哈!」
裘轮口中发出像野猫一样尖锐的笑声,不断用自己的皮靴跟肆意踩着鬼眼狂刀。
「真好奇,当初你在【航海王】毁了我一手建立的工会后,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呢?!嗯?!」
裘轮一边踩着鬼眼狂刀的脑袋,一边躬着身子俯视着他。一方犹如主宰,另一方则犹如蝼蚁。
湿土沾满了赤发男子的脸,这里明明不是什么马戏团表演现场,但他如同丑角一样惹着一众人哈哈大笑。
「活该有今天啊!当初我的工会也是被这浑蛋破坏的!」
「我也是啊!游戏里好不容易建立起了虚拟家庭!这个浑蛋!」
「渣滓!简直连下水沟的老鼠都不如!」
……
犹如点燃了鞭炮的火线,玩家们的辱骂层出不穷,毫无给人喘息之际的淹没了中心的丑角。
直至众人骂累了,赤发男子的嘴伴着泥土喘息说着:
「差不多…该放阿拉贝尔出来了吧……」
一如既往,仿佛这就是他此生唯一的最后心愿。
隐藏在草篝中的爱丽丝,心中却是不知为何升起一股无名火。
——为何甘愿被踩到这种程度……
——为了阿拉贝尔吗?明明阿拉贝尔也不是他的人,而是自己的人。
试问,为了他人的所有物,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事实上,就算他不管阿拉贝尔,自顾自地逍遥也是可以的吧。
毕竟…都已经跟自己撕破脸了不是吗?
——但是真的撕破脸了吗?如果撕破脸的话,他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吧…
『免了,你还是把我当枪使吧,你开心就好』
——没有错,撕破脸的话就没有意义是说出『当枪使』的话语。
说起来,他似乎有说过类似这样的话,绝对不会放置可爱的女孩于危险而不顾…
哪怕真的这就是他鬼眼狂刀的人生信条,那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人都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所以…
他想表达的真正意思,是不需要自己介入,他会自己解决一切这样子吗?
——用这种方式解决?用这种毫无尊严的方式解决?
他真的,拥有『恶』吗?
够了,这种可笑的闹剧,已经…看不下去了……
……
「我说裘轮,讲真没意思啊!还是把他杀回去吧!直接快速虐回1级算了。」
「附议,或者我们可以安排几个人轮流守点,一直虐他到不敢离开LOG为止。」
「啧啧,关是想想就是兴奋啊,曾经的网游王者,不知道将多少人踩在脚下,如今却是成了这幅鸟样~」
……
人群中不断将混乱的意见集中在一个字——
杀。
这种单纯的言语行为的凌辱已经让他们心生厌倦了。
但是,鬼眼狂刀却依旧坚持着:
「杀到1级,是不是就可以把阿拉贝尔放回来。」
「呵呵……」
裘轮微微一笑,蹲下身子,像摸着吉娃娃般摸着那头肮脏凌乱的红发。
「当然了,不过你死后可得勤快点跑回来,别让兄弟们久等了~有没有听话把复活点设置在最近的旅馆啊?」
「设好了…」
「乖乖,真听话……」
裘轮嘴角依旧带着笑,缓缓站起身来,同时抬起了手,不断后退,远离中心的鬼眼狂刀。
其余周围稍微靠近鬼眼狂刀的玩家亦是一样,纷纷远离。
因为他们都明白,很快这红发男子身下这块地,就会被轰炸得渣都不剩。
一双双睥睨的目光,夹带着无比仇恨的眼神,一瞬间睁得如同猛兽一般。
同时,裘轮挥下了手!
「杀!让他华丽丽的死回去!」
刹那间,无数的斗气魔法技能朝着鬼眼狂刀宣泄而去。
然而,几乎是同一瞬间,平地之上却是突有一声难以让这般杀红眼的猛兽察觉的娇咤…
从天——而落!
「狗儿!」
匍匐在地的赤发男子闻言剧震,闪电一般扭转过头,一瞬之间只觉得鸡皮疙瘩从脚底直接爬上了天灵盖。
视网膜内,浮现的是一个从天而降的金发少女。
她手中的戒指,正散发着灼灼红芒。
爱丽丝的声音明明很难被察觉,毕竟混杂在各种斗气魔法之间的声势当中,但鬼眼狂刀却是捕捉到了。
——要说为何,如此敏感的声音想让他捕捉不到都难吧,毕竟这个声音对于他而言,基本上已经跟半夜的噩梦划上了等号!
五颜六色的光,像装满水彩的上色盘倾倒了般,将那中心区域染成了五颜六色。
那是足以致命的狂乱之美,更辅以了狂躁的轰炸爆破之声。
轰轰轰轰轰!!!——
足以媲美加特利机枪的扫射,鬼眼狂刀所处的地面瞬间千疮百孔,飞溅的尘土几乎洒满了半个天空。
天,下雨了…
——灰晦阴潮的「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