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大人……
话卡在喉咙却是没能说出口,要说为何,如今在阿拉贝尔面前的海军上尉仿佛换了一个人般。
双目赤红如血,本就丑陋的五官此刻更是如恶魔一般狰狞,但与这一切都不为协调的是他的笑容——
优雅之中,藏着深深的无奈,仿佛看着知错犯错的女儿的父亲那般无奈。
“月夜还漫长,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收藏品吧,不知道阿拉贝尔有没有兴致呢?”
“当……当然!”
阿拉贝尔强撑起一抹笑容道。比起不用这么快面临最不想遭遇的局面,这个上尉有心情向自己展示他的收藏品又何尝不奉陪呢。
总会来的,该来的人一定会来的……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每当面临这种即将被人沾污的局面,只要自己不断拖延时间,年轻的骑士就一定会来救自己。
这并非童话才有的幻想,而是现实存在之人。
虽然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那位骑士是谁?但是只要等待下去,他一定会来拯救自己!在爱丽丝姐姐跟飞哥哥来之前,自己就已经被拯救了无数次,所以这一次一定也是——
少女藏紧了袖口的餐刀,希望不会用上这把餐刀,耳畔处却是传来了斯潘的关切。
“怎么了?阿拉贝尔小姐,通往‘幸福’的大门已经敞开了呢。走吧。”
“噢,好的!”
斯潘如同变戏法一般,再度触发机关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直落通道,但是这次有所不同——
在淡淡月光的照耀下,通道之内却是亮起了些许荧光。那是可自然发光的晶核碎片所组合而成,拼凑成花朵的形状照亮了这通往地狱之路。
一个响指,于斯潘手中浮现出的冰雾在通道上方形成一个冰制圆台。
“上来吧,贵客。”
受到邀请,阿拉贝尔强颜一笑,与斯潘一同踏上了圆台。
出乎少女意料之外的是,这海军上尉并未借着这等狭窄的地形对自己有何非份行为,只是负手在旁。
难道这名上尉真的只是带自己观看收藏而已吗……
阿拉贝尔心神揣摩不定,在这个时候圆台开始自动下降……
碉堡三层的廊道,冰龙造成的恐慌仍在持续,但却没有再出现何等死伤。
未再出手,爱丽丝只是如同赶羊一般驱赶着这群丧失斗志的海军,紧跟着那名仓皇向上尉求救的士兵,到达了一所房间之外。
“上尉!上尉!大事不好了!上尉!救命啊!有龙!”
士兵发疯般的敲着房门,却没有任何回应,而身后冰龙一声清啸,惊得他抱头直接蹲在地上。
耳边传来的渗入骨髓的寒意,而后便是一声爆响。
大门,直接被轰炸而开,冲击波将士兵掀到石壁上,直接晕死过去。
——阿拉贝尔……阿拉贝尔……
爱丽丝直接用冰晶爆轰炸开了房门,闯入其内,但房间之内却是空无一人。
桌上摆放的红酒杯在刚才的冲击中已经洒洛在地,玻璃酒杯碎成数瓣。
——阿拉贝尔,不在这里,当然斯潘也不在这里。
窗台上的月光斜斜铺陈而入,在布满文件与尘灰的地板上映照出了窗户的格子纹路,最终指向了石壁之后的荧光之物。
——地道,直达往下的地道。
虽然未曾探索,但这几乎可以断定便是通往那地下室的通道。
毋庸置疑,他们一定在地下室。
思绪已定,爱丽丝神驭冰龙,毫不犹豫的俯冲进入通道。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快一点!必须快一点!一定要赶上!
圆台的终点是一间地下室。
脚刚离开圆台,寒气便扑面而来。阿拉贝尔不得不抱紧自己取暖,环视着周围。
这是一间密室,身后有一扇厚重的铁门,墙壁上镶嵌着各式各样迷离的花朵,与之间进入通道时一样皆是泛着羸弱的光芒。
然而,当少女的视线落在密室最深处时,却是视线再也挪不开。
那是一座人形冰雕。一名赤裸女子面带微笑,盘坐于一由人体四肢所拼凑的椅子上,看似安详美丽,只是心脏却是一个空洞。
“如何,美丽吗?”
斯潘笑问道,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阿拉贝尔的身后。
“啊!”
阿拉贝尔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后跳开一步,抽搐着嘴角点了点头。
美丽吗?的确,女子非常美丽。只是那诡异的装扮造型,却是让这股美丽处处透着病态的味道。
“她是温娜的母亲。”
斯潘只需一言,便瓦解了阿拉贝尔所有的不安。
“你说什么?那她不就是你的……妻子?”
“曾经是。不,她永远都是我最亲爱的……”
海军上尉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痴痴凝视着女子的冰雕,目光深处却是渐渐透露着一股病态的狠戾。
“可是……那温娜……怎么会……”
“很讶异吗?”
“不、不是……”
在那双猩红双目的目视下,阿拉贝尔不住退后一步,却是被某物绊倒在地。
低头看去,是一柄染血的统枪。
她不知道为何这么做,只是条件反射的将统枪拿在手中,瞪大了双眼看着斯潘,颤巍巍的询问着:
“这……应该不是真人吧?只是用冰造的吧,对了,上尉您是造冰魔法师吧?所以这些都是——”
“都是真的噢。真人真物。”
“唔……!”
统枪掉落在地,阿拉贝尔捂着嘴巴趴在了地板上,胃部止不住一阵翻滚。
那是真人真物,也就代笔着眼前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妻子剥光之后挖出了心脏,摆出了这种造型。但不仅如此,那些拼凑的断肢亦是——
无法再想象,阿拉贝尔趴在地上痛苦的干呕着。
然而下一刻,她 的身体离开了冰凉的地面——
斯潘抓着的脖颈,将她轻松提了起来。
“喂喂!陪酒女,你可千万别吐出来,等下把身体弄脏了我还得回去帮你洗一次。”
“你……想干什么……”
“看到那边的两个空位吗?有一个就是为你准备的。”
斯潘微笑着,阿拉贝尔扭头看去,女人的身边确实还有两个被断肢包围的座位。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斯潘的真正目的,不禁毛骨悚然。
“开什么……玩笑……我是蒂雅的人,你要是敢对这样对我……蒂雅不会放过你的……”
“噢?你这话是当真的吗?那个蒂雅,与海盗常年为伍的海军HR13部队,你以为还是以往的海军吗?”
斯潘轻笑着,而阿拉贝尔只是呼吸困难而痛苦地咳嗽着。
她张了张嘴,做着说话的口型,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说什么?”
斯潘将阿拉贝尔拉近了他,试图听清阿拉贝尔的话,却是发现阿拉贝尔的双眼骤然变得坚毅起来。
少女口中突然发出低沉的咆哮,将袖口隐藏已久的餐刀深深没入斯潘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