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将时光拉扯回关键的五分钟之约前。
密室之内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呢?
朦胧的‘银河’从密室内流淌于外,缓慢地铺陈在甬道上,淹过那对白皙柔软的双腿。
原本那红发男子将会与自己的父亲发生冲突而惊慌,但温娜却是意外的冷静了下来。
一方面是自己的父亲是能从厌恶的海军手中拯救自己的人——那位在那个曾令自己倍感绝望的黑夜,本已离开自己与母亲的父亲又再度归来,为母亲雪恨并用温柔感化自己,降服那些邪恶海军的男人。
那样拥有温柔内心的人——
不可能会输给一个将杀人当成顺手的家伙。
然而,这只是其中一个不占重比例的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在身旁的少女。
的确,因容貌下调20%的关系,爱丽丝的样貌或许比不上身边的温娜,但是却能让身边的温娜不知觉的安静了下来,连内心都能因此得到沉淀。
没有谁愿意打破那样的画面——
少女一言不发,安静地合拢双眼,白皙的双腿并拢斜置于地,顺滑的金发枕着墙壁披落于肩,‘银河’中的星尘也凑了上来,仿佛拥有自主意识般,情不自禁环绕在她身边,迟迟不愿离开。
只稍简单一眼,便让人无法再挪开视线。
高贵而典雅——那沐浴在‘银河’之中的少女侧脸,竟是美丽不可方物。
“我会解开你父亲的丑陋真面目给你看的……”
脑海中突然回响起那憎恶的红发男子的话,温娜从眼前的唯美画面收回视线,低下头,蠕动着嘴唇低声自语,声音充满彷徨。
“为什么……要那么说父亲大人……”
“其实,你自己也有所感觉吧,温娜小姐。”
温娜突然抬起脸,凝视着不知何时转过脸来的金发少女,却是别过脸,不敢与之对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温娜,你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朝夕相处过后的你应该最明白不过的,否则你早就挣脱了这无聊的束缚,去阻止这一切了吧。”
爱丽丝放缓着语气,轻柔无比的诉说着,仿佛眼前的不是初次相见的陌生人,而是对着朝夕相伴已久的亲妹妹般。
“……”
温娜沉默着,但睫毛却是不安的抖动起来。
“你的父亲并不知情吧,关于你的身体能成长或逆成长这件事情……”
听到这样的话,温娜再也抑制不住,扭过去愕然无比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
“我都看到了,你转换身体的过程,说真的,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真的误把你当作我曾经最重要的人。”
爱丽丝突然笑了,却笑得那么无奈,那么悲怆。
也许是察觉到眼前的金发少女或许有过与自己相近的经历,温娜终于愿意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
“因为我看到了你没有看到的,温娜小姐,虽然你不愿意去相信,但是你的父亲并未是你想象中那般温柔善良的人,相反他甚至不配称之为人。”
“你有什么依据!你又有什么理由!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那一天……那个晚上……对我而言就是一生最大的噩梦……如果没有父亲大人的话……我早就跟着妈妈一起……”
温娜的声音突然硬咽住了,没有哭声,没有眼泪,所有的一切都那娇小的身子忍耐了回去。
银白的秀发跟随那小巧的双肩一搐一动,让人怜爱不止。
“知道鬼眼狂刀为什么不把你一起拽进密室吗?”
爱丽丝轻柔为她擦拭走眼泪,抚摸着那柔顺美丽的银发。
温娜呆呆凝视着眼前的少女,由心感受到了——名为母爱的温怀。
那是渴望了无数个日夜的爱抚。
“不知道。”
银发女孩低下头,略微回想之下她也察觉到问题的不对劲。
那个红发明明说要让自己亲眼看看,却不把自己带进密室,且不说其他的,就算作为人质也好,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这样子的他,到底想要自己见证什么?
“因为,那里面是地狱,一个埋葬了你母亲的地狱。鬼眼狂刀并不想你见到那样的场景,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怪胎!”
爱丽丝给出了回答,手上却未停下对温娜的爱抚。兴许是感受到温娜渐渐涣散无助的眼神,她随即展露开朗的笑容——
“其他的本小姐不敢保证,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在拯救可爱女孩子这一点上,鬼眼狂刀那家伙的心应该是最炙热最真诚,真诚到让人感觉到恶心呢嘿~当然,温娜你也是很可爱的,否则那家伙也不会把你也算进去啦~”
“可……爱……”
温娜呆呆重复着,换做平视,这是一个令自己极其害羞的字眼,因为自己的妈妈也总是会这样称赞自己。
每当学习手工裁缝,穿错了一个针孔时,最爱的妈妈就会像这样爱抚着自己那异于常人的银发,温柔的笑道:
【温娜,你真可爱~】
明明这是个只会令自己感到羞涩的形容,却为何此刻听到——鼻子会如此之酸……
眼皮轻轻一夹,热泪饱盈而落。
“我不相信……”
温娜终究是做出了决定——她拍开了爱丽丝的手掌。
“我相信父亲对我的温柔,不会相信你们的谎言,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我会在这里见证的,见证我心中的父亲是正确的,你们会失败。”
面对那认真得极端的小脸庞,爱丽丝却是用开朗的笑容给予回应:
“我们没有失败,只有死亡。我一样,鬼眼狂刀也一样,就连阿拉贝尔,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