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奇迹。
“飞哥哥……我们得救了……”
阿拉贝尔呆呆注视着周围,冰针确实消失了,自己与飞哥哥的危险都解除了。
双脚一软,少女再也坚持不住跪坐在地,红肿的脚踝疼得她几乎要掉下泪来,但是她又忍住了,因为身边的男子受的伤是她的千万倍,这种时候哪里是自己喊疼的时候。
“飞哥哥,已经足够了。可以了!”
“已经……足够了吗……说得也是。”
鬼眼狂刀苦笑一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缓缓倒向地板。
看样子,船长终于成功了……哥也可以稍微放松下了吧……
心中如此想着,男子的双手渐渐松开了粘稠的刀柄。
叮咛——伴随着鬼切落地,鬼眼狂刀终于倒了下去。
“飞哥哥!”
慌乱之中,跪坐在地的阿拉贝尔伸出双手,接住了这浑身浴血的男子。
“不要死,飞哥哥,不要死,拜托了……”
滴答的泪珠像断线的珍珠般,滴落在男子脸上。身体的疼痛她可以忍,但是心中的疼痛却是忍耐不了。
“哥没那么容易死,放心吧……”
鬼眼狂刀虚弱低吟着,嘴角强撑起一缕浅笑。
“可是……伤……那么重……”
少女呜咽着,却是被一声癫狂的嘶吼所打断。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可是喝下了DeadlySin,我舍弃了人身,为的就是得到这完全亲和冰元素的身体!可为什么元素们都不听我掌控,为什么?!朵琦尔大人!!!”
那是海军上尉斯潘——明明这是最佳的攻击时刻,但是他却没有出手,而是抱着自己的脑袋,如同末路的野兽般癫狂地咆哮。丑陋的姿态在此刻显得狼狈不堪。
“不可能!这不可能!别走!我的元素!回来!回来!”
斯潘疯狂挥舞着双手,试图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到。
随后,他仿佛想了什么——
斯潘转过身,疯狂地朝着身后那堆零散残破的‘艺术品’扑去,将鬼眼狂刀与阿拉贝尔却是扔在了一旁。
几经冲击,那些它引以为豪的‘艺术品’早已破碎……
鬼眼狂刀虽目不能见,但耳朵却能听到斯潘的狂语,不由挣扎着想从阿拉贝尔怀里出来,可惜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飞哥哥……你还想做什么,别乱动。”
“你赶紧走,留在这里随时都有危险。”
“不要!”
阿拉贝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鬼眼狂刀。
“为……什么?”
“对不起飞哥哥,我知道在那个时候抛下你跟斯潘走是我的不对,求求你不要生气不要赶我走好吗?”
“丫头,那都是我自愿的,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罢了……走吧……”
“我不走!我们是同伴!爱丽丝姐姐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
——爱丽丝……
听到‘爱丽丝’这三个字,鬼眼狂刀怔住了,嘴角随即咧起弧笑。
说得也是,不是还有船长在吗。毕竟自己拼尽一切的原因不就是为了给船长争取时间,如果在这里否决了阿拉贝尔的话,不就等于否决了自己之前努力吗?
鬼眼狂刀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放弃了劝说。
就算自己愿意,可【决斗血誓】不会容许自己想要否决的想法吧。
“那就什么都不理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嗯——!!!”
阿拉贝尔用力点了点头,视线之中却是出现一个令人惊愕的娇小身影。
密室门口,温娜呆呆站立着,那耿直的视线只是注视着癫狂的斯潘,以及那身后满地的残肢碎体。
所有的冰都被回收了,这些所谓的艺术品也展露出了原本的丑陋姿态。
在温娜的眼中,他的父亲正埋身于一堆腐肢烂臂之中乱翻着,寻觅着什么。
“父亲……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银色的长发随着幼小的身体不安的抖动着,宝石般耳朵眸子里闪烁着的情绪一片繁杂。
是恐惧?是迷惘?还是难以置信?
说不清,道不明。小温娜知道的是,当爱丽丝释放出强烈的光芒后,她察觉到自己的父亲可能有危险,便利用身体的再度逆成长脱离了束缚,赶至此地。
却是,看到了永远都不敢想象的一幕……
“父亲大人……您……听得到我在说话吗……”
银发女孩步步向前,每踏出一步,心身都忍受着强烈的煎熬与不安。
她在害怕,害怕一切真的如鬼眼狂刀与爱丽丝所说的那般——
眼前的癫狂男子,并非她一直以来所坚信的那位父亲。
然而,比阿拉贝尔更为紧张的是鬼眼狂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有心无力。
“温娜……是温娜吗……你别做傻事……快离开这里……”
“飞哥哥……小温娜……”
阿拉贝尔神色复杂,视线在温娜与鬼眼狂刀二人身上交替来回着,不知不觉抿紧了嘴唇。
然而,温娜根本无视那地上的二人,因为她的视线永远只能往前。
在那前方,只有埋头于尸堆中的父亲大人。
明明对鬼眼狂刀方才那般杀戮士兵的行为感到作呕,那如今自己父亲的行为算是什么?
鬼眼狂刀耳闻着温娜的脚步声踏过自己的身边,却是无能为力。如今的斯潘随时都有可能做出伤及温娜的事情,这样下去,不止是自己跟阿拉贝尔,就连温娜也会危险。
该死的,当初就怕自己所做的一切成为无用功,才事先把温娜捆起来的啊!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船长……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磨蹭什么!?这明显已经踏出第一步了,为何还不继续完成冰华邪神龙的具现化!?
还是说——
做不到吗……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