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的脚步声在水牢中回响,如今要称之为水牢或许太过勉强,托麦格雷的福,如今的水牢已是名副其实。
一名老妇人提着灯笼径直走向了最里侧的房门,这里面关押着来自异世界的嫌疑罪人。
「船长小姐……」
「老太婆,能听到你这样叫我,还真是令人庆幸呢~」
「彼此彼此……」
老妇人正是从蒂娜那里出来的塞尔玛,麦格雷的速度果然迅速,在塞尔玛在的当场就将爱丽丝的的要求在其他干部面前提出,当然他换了一种说法——
他已经搞定了所谓的异世界之人,那悬赏红发也被他一并摧毁,而后异世界的女人将招供所有的一切。
【九鬼审判】自然而然再度提上了议程。
「下一轮【九鬼审判】什么时候开庭?」
爱丽丝微笑问道,但眉宇之间仍是有倦色传来,最近的事情过于关键,她根本没有下线休息的时间,何况戒指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值得松一口气的是,她的手铐已经被麦克雷取掉,如今也是能久违的感受下屁股着地的惬意感。
「明天上午。老身我就是为了明天上午的事情特意过来的。」
——并非为了阿拉贝尔的事情?
金发少女疑惑了一瞬,但随即释然。她看到了日记,知道明天的审判与鬼火号的日记有关,自然阿拉贝尔在其中的关系也避不开,终归到底也是拐着弯子为了阿拉贝尔。
——这老太婆,事到如今还在试探自己。
「你看到了吧,那个封面……既然被安排在阿拉贝尔身边,那你应该也知道吧,关于……鬼火号。」
金发少女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塞尔玛,然而塞尔玛却是保持着沉默。
这只老狐狸作为阿拉贝尔身边的重要人物,又非海鬼军团的内部人物,却选择在这种关键时刻专程下到水牢,一切不言而喻。
关于阿拉贝尔的【托孤】任务,怕是要有所进展。
「老太婆,你是海盗对吧……十多年前,被留在这嚎哭地狱岛的人不止一个婴孩,恐怕还有一个照看婴孩之人。你的年龄比阿拉贝尔大许多,不可能是母亲之类。因为你的真正身份就出来了,原鬼火号海盗团航海家——塞尔玛。」
爱丽丝抛出了惊世骇俗的推断,但塞尔玛却是面如止水,端坐在爱丽丝的对面,四目相对。
「这样的决断是否过于草率了,船长小姐。」
「风险与机遇并存,如果人生的一切都是平平淡淡,那未免太没意思了些。本小姐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足够的证据。第一点,之前我就好奇,你为何要帮我,就因为我拿出了鬼火号当年阿拉贝尔的相片你就协助我?理由只有一个,你通过照片看到了过往,产生了缅怀之情所以协助我。」
「第二点,你经常无意识的给过我告诫过我,海鬼军团的海军究竟是海军?还是海盗?原先我无法理解,但经过麦格雷的事情后,本小姐也算明悟了。海军与海盗混合生活在一起,自然会分不清楚。那么谁究竟是海盗呢?时间一长恐怕连原本的海军自身都分不清楚,因此有了名册的存在。老太婆,名册上是没有你的。退一万步,假设你不是海盗,那阿拉贝尔为何也不在名册内,自然是有人不愿意让她加入这个名册,而放眼整个嚎哭地狱岛,能给阿拉贝尔施加这种约束的只有亦父亦母的你了,老太婆。没有哪个海盗会如此不争气概让子女转入海军的。何况还是鬼火号这种曾经的大海盗团。」
没有给塞尔玛反驳的机会,爱丽丝如同连珠炮弹般继续说道:
「第三点,一名酒馆之女如何习得航海之术,自然是有人传授。放眼整个岛屿,干部之类的阿拉贝尔难以接触,寻常成员阿拉贝尔恐怕避之不及吧,否则也不用穿着那般简陋的服装来待客。因此,阿拉贝尔的航海术是你教会的。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证据,老太婆,你可还记得我第一次跟你们出海索遭遇的暴风雨吗,那种情况下你却能依旧保持非人的镇定。但是回过头想便是很正常的了,第一,阿拉贝尔是你的弟子,你知道她的航海术应对这样的暴风雨绝无问题,第二,曾经身为鬼火号海盗团的航海家的你而言,这样的暴风雨恐怕只是小菜一碟,自然没有实感。」
「那么最后一点,像鬼火号这种大海盗船,船长的宝贝女儿自然不是寻常人能跟在身边,定然也是与鬼火号度过无数危机,船长身边的亲信之人,放眼海盗团的基本人员配置,最重要的无非的就是航海家的你了。」
金发少女一口气说完,缓缓深吸了一口气,靠着墙壁注视着眼前的塞尔玛。
眼前的老人似乎在一瞬间的功夫内又苍老了几分,半响缓缓叹了一口气。
「你说得没错。老身确实是当年鬼火号的航海家,一眨眼便是十几年过去了哎……船长小姐,这一系列说辞虽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但推断得很漂亮。既然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请说!」
「老身希望船长小姐不要在当年的一切公布出来。」
金发少女露出愕然的表情,本以为是关于阿拉贝尔日后的交代问题,也想过是征求言论保护的可能,毕竟一旦自己爆出阿拉贝尔的真实身份,恐怕她们都会陷入危险的泥潭,却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
「为什么?难道老太婆你自己也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没有意义了。逝者已逝,一味的深究往事,只会让活在当下的人背负起不该背负的重担。十多年过去了,看着阿拉贝尔一步步的成长至今,失去过,也得到过,如今的我也看得很开,海盗的未来又当如何?帝国的未来又当如何?人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就会思考怎样的事情,但是以如今你我的处境,这些都不重要了。船长小姐也只不过想征服阿蒙海域到达那人人向往的神眠大陆,不是吗?」
听着塞尔玛的劝告,爱丽丝陷入了茫然,隐约之中已经感觉到自己触摸到任务延续的关键,但是却仍朦胧不清。
——都到这种时候了,这老太婆还要吊人胃口!
「直说吧,老太婆,事到如今你到底想怎么样?」
爱丽丝换上了凛然威严的表情,严肃问道。
塞尔玛睁开了双眼,那从未有过的烁烁眼神,锋芒相对。
「我希望你把日记交给老身,老身我会去跟蒂娜谈谈,保证能够将事情圆满解决,还船长小姐一个清白无辜的形象,当然不会影响你以后的航海之旅。船长小姐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