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学园有兴趣吗?」
突然,IAllemege听到视野之外的某人对自己说,偷看的愧疚使他反射性地颤抖。然后以犹如生锈机器人般的动作,战战兢兢地回过头。眼前出现一名肩上背著巨大背包的猫耳女性,正弯著腰对自己露出温柔的微笑。
在校门前遇到的猫耳女性有著长度稍微超过肩膀的栗子色头发,一张圆脸与水灵灵的蓝色猫眼,以及天真无邪的亲昵笑容。
这个世界有各式各样的种族,如妖精族的艾梅拉,仙子族的玛丽安娜等。眼前的女性则是名为喵呜族,以动态视力及敏捷著称的种族。基本上喵呜族除了猫耳和尾巴外,与人类大同小异,身高偏矮、夜间视力极其良好,正是如猫一般的种族。
「啊,吓到你了吗?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名字叫日向。你是?」
「老朽是IAllemege。」
自称日向的喵呜族女子开心地微笑。与其说是美女,她给人一股可爱的印象。IAllemege原以为自己对喵呜族已司空见惯,却对频频面露微笑的日向瞬间动心。
目前,IAllemege邂逅的女生都对自己露出直率而没有戒心的表情。为此,对原本鲜少有机会见到的表情毫无抵抗力。
「IAllemege妹妹吗~你的名字好可爱喔!」
日向露出更加可爱的微笑,低头注意到米菈的服装。
「那是最近流行的魔法少女系服装对不对?长袍型代表你想成为术士吗?」
她不改笑容这么问。
阿尔凯特学园以术士之最高学府闻名。偷看术士向往学校的少女,这就是IAllemege给日向的第一印象。
「不,老朽已经是术士了。」
IAllemege不可能知道自己给别人的第一印象,于是不满地否定。日向本人则是因为没有猜中而皱起眉头。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啊,我可以问你是什么术士吗?」
日向连忙改口这么说。IAllemege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的样子,站好姿势充满自信地看著她说出「召唤术士!」的答案,但下一瞬间,日向连同微笑浑身僵住。召唤术士现在在学园内是最式微、最没有未来的术。
「是吗……嗯,你要加油喔!」
日向不知为何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鼓励IAllemege。
「我也是召唤术士喔!我是阿尔凯特学园的召唤术教师。现在……那个……状况虽然不佳,可是呀,克雷欧斯大人正在废寝忘食地实践以前的契约法!成功率很高喔!所以那个,你要加油喔!」
没错,日向和IAllemege同样是召唤术士。归根究柢,学园上课中身为教师的她会在校外就是这个原因。
最近的风潮是,具有召唤术士适性的学生若是适合其他法术就会选修那边的学分,否则就会完全不修召唤术的课程,仅以一般学科的学分毕业。光是阿尔凯特王国的毕业生头衔就十分响亮,不必修习没用的法术。
召唤术课程一周有两、三堂,只有没有其他法术性向又不愿放弃术士才能的死脑筋,或是分类为怪人的人才会来上课。为此,日向没有上课的时候常会受其他老师委托,帮忙他们做外出采买之类的杂务。因此,在召唤术科以外的老师及学生眼中有种类似工友的印象。
「嗯……连学园也如此吗?」
听到日向这么说,IAllemege了解到召唤术衰退到就连学园内也蒙上阴影。这势必会对未来的小孩造成影响。
然而IAllemege借给克雷欧斯的装备与魔封爆石似乎发挥了功效。目前只要有那些,应该能轻易与召唤术的基本,即黑骑士与神圣骑士缔结契约才对。在那之上,就得看术士能让缔结契约的召唤体成长多少。
「现在为了确保安全,一次只让一个人缔结契约,不过能召唤武具精灵的学生越来越多啰!我们的时代一定马上就会到来!」
看到IAllemege眉头紧皱,面有难色地发出沉吟,日向故作开朗地说。
如果只要打倒武具精灵,有魔封爆石就已十分足够;但在孤立无援的状况下战斗就必须面临一定的危险性。为了弥补这点,他提供了强化肌力与体力的装备;可是装备只有一人份,更不能让学生们暴露在危险之中。
克雷欧斯现在正在招募志愿者,一个一个慢慢让他们成功与武具精灵缔结契约。不少人紧紧抓住这一缕希望,然而目前依然有许多学生在排队等候。
「老朽身为召唤术士,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吗?」
IAllemege这么说用左手指尖轻抚下巴,闭上眼睛沉思。自己为了提携后进还能做些什么?其中一项,当然是量产魔封爆石;不过若是想大量制造,就必须耗费一定的金额。这方面向所罗门或克雷欧斯提案应该不难解决。
问题是强化身体的装备。如果有现成的装备最快,但是能够将能力值提升到足以安心与武具精灵战斗的装备,除了交给克雷欧斯的那一套外,IAllemege也不确定塔里有没有备用的。
「IAllemege妹妹,IAllemege妹妹!」
就在IAllemege打算用精炼技术强行生产时,被用力摇晃肩膀硬是拉回现实。
「何……何事?」
IAllemege睁开眼,看到日向的脸逼近眼前。
「这个!这是操者的手环吧,高等冒险者的证明!」
日向边说,边拿起IAllemege的左手,瞪大**的双眼兴奋地看著IAllemege手腕上的手环。
「是啊,正是。」
正确来说不是,但IAllemege嫌解释起来麻烦直接肯定。实际上,她也达到租用操者手环的冒险者等级,所以觉得这么说应该没问题。
「我现在呢,有跟黑骑士、神圣骑士、地狱犬(Hell Hound)、火蜥蜴、宝石兽、飞龙(Wyvern)缔结契约。IAllemege妹妹有没有跟其他精灵缔结契约呢?」
虽不清楚日向这么问有何意图,在她充满期待的眼神与气势汹汹的压力下,IAllemege反射性地回答「有。」随后日向有如盯上猎物的猫一般眼神一变,双手紧握IAllemege的手祈祷似地下跪。
「拜托,稍微帮我一下!」
日向跪在地上抬起头来恳求IAllemege,膝盖著地让她比IAllemege稍微矮了一点。原本这个动作对IAllemege顶多只有一点效果,这次却奇大无比──可爱的猫耳在眼前不停因期待塌下又竖起。
「虽不知为何,包在老朽身上。」
从话题进展听来,担忧后进的IAllemege察觉她的请托与召唤术相关,二话不说点头同意。
日向牵著IAllemege的手走进校地内,直接来到中央校舍后方的建筑。
路上日向解释了想请IAllemege帮忙的内容。
她说,今天是一个月举行一次的术技审查会。正如其名,这是审查法术技巧的活动,以成果决定能够使用的设施,以及购买术具的经费等。审查依照法术分门别类,由代表负责发表。
审查虽然没有排名,但由于会公布得分,所以难免会附带排序。此外,召唤术每个月都垫底。原因是学生中缺乏能够使用实用等级召唤术的人,至今一直由日向代为发表。她擅长的召唤精灵不多,无法让人耳目一新,甚至令评审感到厌烦。再加上,校内没有实力超越日向的召唤术士。代理贤者克雷欧斯当然不算在内。
于是日向才会问IAllemege有没有缔结之外的契约。
换句话说,只要召唤最初她举出的六种之外就好;但是IAllemege心想这是夺回召唤术威严的大好机会,一听完便立刻在脑中罗列高等召唤,列举出可以大放异彩的召唤术。
(得让他们了解召唤术才是最强的吶。既然如此,要召唤皇龙艾森佛德吗?他是个乖巧的好孩子,不过既然要华丽也可选择虹精灵闪亮潘姆啊……可是……吶……虽说过了三十年……唔唔唔……)
就在抱头苦思的时候,IAllemege突然想起某件事抬起头。
「话说回头,校外人士可以参与学园活动吗?」
她问出最重要的问题。决定学园接下来一个月的活动,让冒险者参加会不会有问题?
「嗯,这方面我想没问题喔。审查会原本就是为了测量法术可能性召开的,校外人士能用很厉害的术,也能显示出将来很有希望呀。」
「嗯……这样吗。」
「就是这样。那么我去变更代表,你在这里等一下喔!」
「嗯。」
IAllemege来到巨大建筑的某间房间,在房内的沙发坐下随意环顾四周。地板上铺著灰色地毯,挂在墙上的时钟指著四点二十分。天花板并不高,照明用的白色球体发出淡淡光芒。除了角落摆的白板,这看起来像是间简单的会客室。
IAllemege一如往常地从道具栏中取出苹果欧蕾喝了一口,「呼~」地叹了口气。
「老朽也该加把劲吶。」
脑中想起废寝忘食努力不懈的克雷欧斯后独自呢喃,他脸上挂著召唤术之塔贤者的表情。
「久等了!」
时钟显示再两分钟五点,小口小口品尝的苹果欧蕾正巧喝完时,日向回来了。
「我完成登录了,那就麻烦你了!」
「无妨,包在老朽身上。」
IAllemege充满自信地起身,在日向的带领之下前往进行审查的会场。
会场旁的等候室中设有简易的座位,等待接受审查的术士与陪同助手在那里排排坐。IAllemege好奇地环顾充满紧张感的等候室时,其中一名术士发现日向而回过头来。
「哎呀呀,不愧是第一名召唤术士大人。敢最后一个到还真绰绰有余呢。」
身穿代表魔术士蓝色长袍的美男子露出明显污蔑人的笑容说道。或许是听到这句话,其他人转头看见日向的身影也面带怜悯、同情或是无奈的表情。日向轻轻挥手回应说「这边喔!」牵著米菈的手使其在空位上坐下。
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啧了一声,看到在角落位子坐下的IAllemege皱起眉头。
「小妹妹,那里是参赛者的座位哟~」
他发出粗鄙的笑声这么说,站在一旁的助手也露出类似的表情。其他穿著长袍的人们说著「干嘛笑人家啊?」「真没品。」「伤脑筋,真爱说。」做出各式各样的反应,但似乎都没有蓝袍男子般轻视的神色。
IAllemege从这一幕切身感受到召唤术的地位有多么卑微。若是在这时出现以嘲笑对方为乐的人,在人群聚集的地方也难免会发生这种事情。
「没、没关系,这位是这次的代表。」
日向这么说,将刚才还开心上扬的嘴角抿成一直线。米菈看见她因为不甘心而颤抖。是好是坏都是实力主义,上下关系便由此而生。
「原来如此吶。学校到哪儿都一样,总是有不主张自己比他人优秀就无法衡量自我价值的凡人啊。」
「你说什么?」
IAllemege瞥了蓝袍男子一眼,将他评为凡人。
听到万年吊车尾,不管到哪人数都寥寥无几的召唤术士这么说,男人的双眼微微染上黑暗。
「人家是小孩,跟她计较太没风度了。」
「哼,那就更该计较了。教导不懂得尊敬的小屁孩常识不是我们大人的责任吗?」
蓝袍男似乎相当不满,对三个座位外白袍女性的建言充耳不闻,威吓地瞪了IAllemege一眼。
「喂喂喂,别这样。」
随后他甩开前来阻止的黑袍男子的手,表情变得更加扭曲。
这个状况让日向手足无措。她从没想过IAllemege会正面回嘴。
「这里头最没常识的还真有脸说啊?哥布林还比较有自知之明吶。」
「喂,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喔,你当本大爷是谁啊!」
「不就是个没风度的大人吗?」
「你这家伙!」
男人一发现自己被鄙视,便怒气冲冲地跳了起来。日向看到这一幕吓到浑身发抖,男人便瞥了她一眼露出扭曲的冷笑。
「各位久等了,请现在进场。」
在滞塞的气氛中,担任审查会工作人员的高等部女学生开门通知代表。男人以充满杀气的眼神瞪了IAllemege一眼,轻声咂嘴后朝门的方向走去。
(老朽也是个没风度的大人吶。)
IAllemege无奈地耸了耸肩,日向便低头致歉。
「对不起,IAllemege妹妹。让你遇到这种事情……」
强颜欢笑的日向猫耳塌了下来,尾巴也无力地下垂。这时她身旁出现一个白色人影。抬起头,IAllemege视野中映照出扶著日向的白袍女性。
「玛莉同学……」
日向抬起头看著她说。被称为玛莉的女子大约二十岁,在水蓝色的长发上别著圆圈中心镶了十字的银色发饰,脖子上还挂著象徵专门学部生的大树枝条造型项炼,是个气质成熟的女子。
「日向老师,你应该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才对。居然让这么小的小孩上火线,一点都不像你。」
玛莉以与气质不符的强烈语调责备日向。接著她立刻回头,对IAllemege微笑说「不用理他。」IAllemege则回答「没问题。」起身。
「还有,这孩子真的是代表吗?」
玛莉问出她最好奇的问题。这十几年来,几乎没有养成年轻的召唤术士,她看到IAllemege理当会心存怀疑。
「IAllemege妹妹是高等冒险者,好像还会用我缔结契约的召唤术以外的术……」
「就算她是冒险者……」
「好了,有何不可?老朽没放在心上,日向老师和汝也毋须在意。」
IAllemege打断玛莉的话,对垂头丧气的日向微笑。玛莉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对感觉起来比外表还要庞大的IAllemege充满好奇。
(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用字遣词也是,感觉起来不像小孩。)
玛莉心里这么想,回想起国王所罗门开心地微笑。说不定他们是同类。
「不过那个,那莫名充满自信的家伙有何来历?」
IAllemege问刚刚那轻视他人并散发不可一世气息的蓝袍男子是谁,想知道他究竟为何如此高傲。
「他啊……」
日向稍微竖起猫耳,简洁地解释。
他的名字是凯洛斯•贝尔兰。出自名门魔术士家族,侯爵阿尔冯斯•贝尔兰之子。他是高等部三年级的学生,除了贵族般的态度之外,他的魔术实力也货真价实。因此审查会只要有凯洛斯出场,魔术科就永远是第一名,让他具有轻视其他术士的习惯。再加上他将会继承侯爵家,出身平民的教师甚至无法纠正他的行为。
(典型的骄傲贵族吶。)
IAllemege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这个国家果然也有这种贵族而露出苦笑。
离开等候室穿过巨大的门扉,IAllemege来到宛如竞技场的圆型广场。脚下是弹力饱满的土壤地面,周围则有高约三公尺的围墙。观众席在墙壁外侧,数十名穿著正式的男女并肩而坐。
在静谧的空间中,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广场中央,入口正面深处立有一尊身穿铠甲有如骑士的人偶。天花板描绘出和缓的弧线,以穹顶垄罩会场。东西南北各有一颗格外耀眼的光球,以四方照来的光芒消除地面上应有的阴影。
先到的代表从入口进场后沿著两侧墙壁排列,其中只有凯洛斯对IAllemege露出厌恶的眼神。
IAllemege与日向和玛莉背对凯洛斯反方向的墙壁并排。结果,对面墙边只有凯洛斯和陪同他前来的助手两个人。明显被排挤的模样让IAllemege噗哧笑了出来。
然而对IAllemege而言,这件事马上变得无关紧要。要说为什么,是因为审查会场是室内,而且出乎意料地狭窄。
举行竞技的圆型广场直径只有十五公尺,加上观众席顶多二十五公尺而已。
IAllemege内心焦急地环视周围,目测场地大小,却只能说场地太小了。
(不能召唤第一候补艾森佛德!不过虹精灵吶……考虑到威严,可能会无法彰显召唤术……得多想想……)
「那么各位久等了,术技审查会现在开始。」
IAllemege独自苦恼时,审查会开始的宣言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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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解释术技审查会的概要,那似乎主要是说给观众席上的观众听的。
首先,一名代表有十分钟时间,在那段时间内发表法术。
攻击系法术就以身穿强化属性防御铠甲的人偶为目标。
以上两者是主要发表内容。
此外,日向还跟IAllemege补充说明,这个审查会的评审委员都是国家教育委员会与出资赞助阿尔凯特学园的贵族,加上博士与校长为主。此外还有学生会、学园家长会及毕业生等等。
评审基准主要依照法术难易度、效果及发动速度为主;但除了这些之外,从几年前开始有重视呈现方式的倾向。原因是对法术理解不深的评审越来越多,即使使出高难度的法术,要是不起眼也难以夺得高分。
审查会除了会成为今后养成术士的模范,同时也会作为经费分配的指标。日向起初说审查会的结果将会决定可利用的设施,实际上是依照不成规定以强弱关系决定优先顺序的。
审查会将由有力的贵族、商人与冒险者等嘉宾参观。只要确实展现力量,就能拉拢有力的赞助,是得到强大后盾的大好时机。
代表主要由在学中的学生里从同术科的学生推荐选出。若是有复数候补则是会举行选拔测验,没有适任者则由教师代为参加。换句话说,日向会每个月参加,代表召唤术士正是如此缺乏人才。
话虽如此,阿尔凯特王国是具有最高法术研究机关的国家。找不到适任者,只要请有的地方帮忙就好。过去曾经一度提出这个话题,银之连塔的研究人员也接受委托参加审查会。
而那场审查会理所当然由研究人员一枝独秀。
结果就是,下个月的审查发生了全术科代表都是研究人员的状况。审查会场甚至变成研究人员们的实验场,自此便规定银之连塔的人员不许担任代表。
这次米菈是以冒险者的身分获得推荐成为代表的。
顺带一提,无形术由于每个术士都能使用,因此向来具有一定经费,并不需要审查。
「那么,就从上次得分最高的魔术科开始进行审查。代表请上前。」
担任审查会主持的白衣男子向凯洛斯招手。顿了一下后,凯洛斯一面向观众席示好,一面朝中央迈步,掌声同时响彻会场之中。评审和来宾都注视著他,期待他会带来什么表演,会发生什么事情。凯洛斯的评价正是如此之高。
「魔术科上次以精彩的水魔术技压群雄夺得高分,这次这审查会让我们看到什么魔术,令人期待。」
白衣男子简单向观众席介绍后便移动到会场边;然而他在途中却被凯洛斯拦下。
「喂你有没有搞错,什么上次,是『上次也』才对吧?」
「是……是,您说得是,对不起。」
「给我注意一点。」
这段低声交谈别说观众席上的观众,也传不进其他代表耳中;但是IAllemege从白衣男子的表情察觉绝非好事,对他表达同情。
凯洛斯嘀咕了声「平民就是这样。」面对设置于场中的铠甲人偶。魔术是几乎全由攻击法术构成的火力特化法术系统。单就攻击力而言,说是术士系中最强也毫不为过。因此魔术必然会需要对铠甲人偶施展。
「感谢各位贵宾在百忙之中莅临。我是这次审查担任第一位代表的凯洛斯•贝尔兰。」
凯洛斯向观众席优雅地行了一礼。没有人点出他为什么说得一副像是所有人的代表。其他代表都早已司空见惯,IAllemege则是无瑕分心顾及这个。
(要召唤阿尔菲娜吗?不,可是让她表演她肯定会闹脾气吶。乾脆直接把天花板打坏……)
「唔唔……」
IAllemege不停思索高等召唤术中有没有人外表亮丽,又具有适合审查的个性。
「那么请各位观赏,这就是魔术的光辉!」
凯洛斯高声宣言,左脚后退半步朝铠甲人偶伸出右手。随后凝聚的魔力收束于他手中,魔法阵在正面浮现。
「天上之业火啊,燃尽所有触及之物!」
魔法阵伴随这一声红光闪耀,细小的红色火焰聚集于他掌心开始膨胀,一抵达人头大小便拖著摇曳的尾巴朝铠甲人偶飞去。在飞行途中,烈焰扩散成无数火球,命中目标的同时发出轰然巨响,在多了些许焦痕的铠甲人偶上散出装饰般的火星。
这一幕让观众席发出感叹之声。
耳中回荡的余音让IAllemege皱起眉头,转头确认声音来源。
(居然還要眿唱的啊.)
凯洛斯向观众席挥手,像是表演才刚开始般准备进行下一个魔术。
这次他将魔力凝聚于双手。
「看来各位相当喜欢我的第一个示范。那么,我就用更华丽的火焰飨宴招待各位吧!」
看到观众的反应,凯洛斯似乎相当志得意满,当下意气风发地高喊,夸大地高举双手。
「飞舞空中的火焰大军,追随王者讨灭吾敌!」
魔法阵再度随声音浮现,扇状的火球以凯洛斯为中心出现,膨胀到一定大小再次射向前方。火焰发出轰响撞击地面、墙壁与人偶,爆炸声不绝于耳,使会场包围在火粉与烟尘之中。
(嗯,这术使得真随便……著弹点和时机全都乱七八糟。范围攻击用【魔术:灼热】还比较有效率。)
如同IAllemege在心中所说,凯洛斯的魔术就效率面而言奇差无比。对低等魔物或许有效,但容易看穿并不适合实战。
然而,犹如流星群般辉煌灿烂的无数炎弹使观众席上的评审看到叹为观止。这是仅以肉体无法实现,唯有术士才能做到的现象。眼前的光景正不愧火焰飨宴之名;不过那在IAllemege眼中,充其量只是钱太多的贵族举办华而不实的派对罢了。极致奢华,为了暂时的狂欢而以金钱撑起的肥大泡泡。
凯洛斯的魔术将效率与实战置之度外,致力于华丽的外表。不战条约缔结十年后,这似乎就是如今审查会的现状。
凯洛斯结束发表,评审各自给予评分。评分在所有代表发表完毕后才会集中计算公布;但除了一部分评审之外,几乎所有人都给予他接近满分的评分。
返回途中,凯洛斯以充满自信的表情看了日向与IAllemege一眼,咧嘴冷笑。意志沉落谷底的日向压低猫耳,凯洛斯看到她的模样更加痛快,心满意足地回到原位。
在那之后,代表依照上次的排名来到中央发表法术。
第二位是圣术士。开场他对自己施展能将一定属性伤害无效化的【圣术:盾皮(Shield Sjin)】,请助手以法术攻击夸示自己毫发无伤。接著他使出【圣术:弧光之门(Arc Gate)】以强光照射攻击铠甲人偶。
单纯而炫目的光流给予评审相当好的印象。
第三位是阴阳术士。他最初发表【星符术:木之一式•树木林】使广场瞬间长出几颗树,接著以随后施展的【星符术:火之一式•狐狐茜】产生火焰小狐狸,在树木间以多角轨道飞行,最后冲撞铠甲人偶爆炸。
第四位是仙术士。他开场以【仙术•地:焰缠】将火焰寄宿于双手表演武术套路。压缩程度略低于平常的火焰,随著拳头在空间中描绘出红莲的轨迹。最后他朝铠甲人偶挥拳,释放火焰的同时以极近距离引爆【仙术•天:冲波】豪爽地使火焰飞散。
第五位是退魔术士。他取出一瓶圣水打开盖子,拋向正上方。【结界术:退魔阵】发动的同时瓶身碎裂,瓶中的圣水随著玻璃碎片四散落下。下一刻沐浴在神圣之力下的地面开始发光,出现一片薄薄的光膜。紧接著他手持数瓶圣水,朝铠甲人偶丢掷并发动【退魔神法:赎罪苍炎】。
地面与铠甲人偶淹没在一片静静摇曳的蓝色火海之中。
第六位是降魔术士。他以【降魔术•虫:蜘蛛】在身上寄宿蜘蛛的能力,射出无数丝线捆绑铠甲人偶,随即切换为【降魔术•魔:炎猎犬(Blaze Hound)】从双手伸出火焰利爪。爪子接触到丝线,顷刻有如导火线一般袭击铠甲人偶,将人偶包围在红莲烈焰之中。
第七位是死灵术士。他以【死灵术:岩魔像(Ro)】做出等身大的魔像冲撞铠甲人偶。在发出激烈冲撞声的同时以【追葬术:融解轮回】用火柱将周围燃烧殆尽。
这么一来七名代表全数发表完毕。
广场上,带著些许焦痕的铠甲人偶等待最后一名代表上台。
「接下来是召唤术代表,请上前。」
白衣男子呼唤IAllemege的声音响彻会场。终于轮到召唤术科登场了。听到这一声,IAllemege抬起头决定要召唤什么。
(好,就选她吧。虽然有点担心……不过现在应该就属她最适合了。)
「IAllemege妹妹……」
日向忧心忡忡地看著IAllemege踏出一步,IAllemege则是回头仰望她。
「毋须担心,这点程度无异于儿戏。」
说完,IAllemege一笑抹去日向的不安。日向看到IAllemege充满自信的笑容倒抽一口气,想著自己身为教师还灰心丧志就太丢脸了,再次替自己打气。
「嗯,IAllemege妹妹交给你了!」
IAllemege听著日向的声援,站到广场中央。
白衣男子移动到角落后,会场内所有视线便集中于少女一人身上。IAllemege不习惯受到瞩目,尽管露出淡淡苦笑,依然流畅地朝身旁伸出右手使《秘奥制约阵》于空中浮现。
观众席同时产生一阵骚动,就连身为召唤术士的日向都对这一幕瞪大双眼。
秘奥制约阵是高等召唤术士强化召唤体的高等技术。在日向眼中,那是她仅知道存在却无法掌握的力量之一。换言之,现在学园中没有人能使用那项技术。
IAllemege轻而易举地施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前所未见的法术。
与此同时,唯有校长、教师、博士及几名毕业生感动地期待下一手。
IAllemege直接翻过右手令制约阵升华为召唤阵。那一瞬间,场内响起几声近似尖叫的惊呼──召唤阵传来无与伦比的魔力。
「什么……居然是蔷薇召唤阵!?」
意料之外的光景使校长不禁起身,眼中浮现惊愕之色,对若无其事施展法术的少女投以敬畏的眼光。
「喂……那是怎样?她不是召唤术士吗?」
「应该是。我不确定,不过那应该是高等召唤阵。」
其中一名观众不禁问身旁的管家,管家便犹豫地回答。过去曾驰骋战场的管家当时曾经见过高等召唤术。模糊的记忆如今在目睹眼前光景的同时鲜明地复苏。记忆中的召唤阵酷似眼前的魔法阵。
各方传来无法理解状况的声音。相反地,IAllemege反而完全不放在眼里,面对召唤阵张开樱桃小嘴吟唱。
『若是听见这个声音,若是知晓这份思念,你愿意醒来吗?让我听听你的声音,用那个声音为我歌唱。我在此祈祷,盼婉转如铃的音色再次响起。』
【召唤术:歌姬(Diva)】
IAllemege咏唱结束的同时,召唤阵发出媲美太阳的强光,下一瞬间彷佛玻璃般碎裂飞散。在耀眼碎片的流星雨倾注而下时,那个存在已然现身。
气质虚幻的美女有著白皙的肌肤,身穿天蓝色的薄衣,光泽如高级丝绸的淡金色秀发飘逸;然而寄宿强烈意志的双眼却替可爱面容增加一抹威风凛凛的锐利。
「啊啊,终于见到您了,奏主大人。」
自召唤阵中现身的女性一看到眼前的少女,立刻认出其为召唤主,一面以淑女的姿势鞠躬,一面以湿润的双眼看著IAllemege。
「嗯,许久……不见了吶。蕾蒂莎。」
蕾蒂莎是眼前这位女性的名字。而正如歌姬之名,她亦是司长歌谣与旋律的高等精灵。
「过了好久好久,人家好寂寞喔……奏主大人……您缩水了吗?」
「不,与其说是缩水,老朽应该变了不少才对……」
「是吗……?啊,对了。我为奏主大人写了首歌喔。」
蕾蒂莎轻轻偏头问,却彷佛立刻丧失了兴趣,宛如纯洁无垢的孩童面露微笑哼起歌来。
(果然……她原本就是这样吗。)
IAllemege烦恼到最后选择召唤歌姬,但就是担心这点。这位蕾蒂莎具有相当飘忽随兴的个性,毫无逻辑可言,也没有前后关系。在召唤时,她就常无视状况场合自顾自地说话或是哼歌。
一如既往的模样使IAllemege想起当时缔结契约的事件苦笑。
然而周围的人们却丝毫不理会米菈的担忧,完全沉浸于歌声中。蕾蒂莎蕴含的魔力亦是原因之一,但尽管唯有轻轻哼唱,她的歌声却是他们一生中未曾听过、深深触动心弦的旋律。
「啊……那下次再说。比起这个,能否让老朽听听【森绿的旋律】?」
「奏主大人点的歌,我收到啰。」
蕾蒂莎停下左右摇摆身体哼唱的歌,听到IAllemege的要求立即点头。不仅观众席上的观众,就连代表们都感受到美梦乍醒的错觉,依依不舍地看向IAllemege问为什么要停。
然而下一瞬间,心里这么想的人们将会发现自己操之过急,将愚蠢的感情拋到脑后。
蕾蒂莎听到IAllemege点的歌,张开由魔力形成彷佛彩虹般摇曳的翅膀,用翅膀演奏出无数音色。旋律的浪花与哼唱不同,层层叠叠,成为深度调和的一首乐曲。接著,蕾蒂莎配合旋律引吭高歌。她的声音温柔,却强而有力足以震撼大气,演奏出媲美女神的曲调。
蕾蒂莎的能力和黑骑士与女武神不同,主要专精于后方支援。依照歌曲不同有治疗、鼓舞士气等各种效果。
蕾蒂莎开口歌唱四分钟后曲目结束。所有观众都自然起立盛大地鼓掌,向会场中央的两人送上内心涌现的赞赏。
(这样看来评价不低吶。哎呀,这么说来……)
在周围如雷的掌声中,他想起前几位代表的表演。首先要发表某种法术,再以攻击铠甲人偶收尾。IAllemege边看审查会边想这也许是既定流程,对说著「谢谢你们喔~」朝观众席挥手的蕾蒂莎做出下一个指示。
「蕾蒂莎,对铠甲人偶使出【激情的镇魂曲】。」
听到IAllemege这么说,蕾蒂莎立刻回答:
「奏主大人点的歌,我收到啰。」
她转向铠甲人偶,口中发出极短的单音。
人们停止鼓掌一探究竟,下一瞬间沉默地看著伴随破裂声粉碎的铠甲人偶残骸。
「刚才的……那是什么?」
听到某人勉强挤出的声音,虽无法回归平静,却恢复最基础思考能力的人们向校长寻求答案。承受七名术士攻击的铠甲人偶竟灰飞烟灭。没有人看过威力如此强大的法术。
IAllemege指示的《激情的镇魂曲》是以共鸣破坏目标,蕾蒂莎唯一的攻击手段。威力十分强大,但由于会对喉咙造成负担,因此一天仅限发动三次。
超出想像的光景使校长尽管战栗,依然难掩涌现心中的感情而说出「太精彩了!」这句在场全体发自内心的感想。
掌声与喝采再次响起,IAllemege察觉这样就结束了,说了声「辛苦了。」将蕾蒂莎送还。蕾蒂莎回归时吵著说「给奏主大人的歌还没唱~」在听到IAllemege说「下次再慢慢听汝唱。」这才含笑点头回去了。
在绵延不绝的掌声中,只有一个人忿恨地瞪著站在会场中心的少女。此人正是凯洛斯。万年吊车尾的召唤术居然比自己还要出风头,他无法接受。
「各位请稍等一下。」
凯洛斯怒火中烧,跳到会场中央夸大地张开双手高声说道。他的行动让所有人都停下手转向他看是怎么回事。
凯洛斯听到称赞自己以外之人的杂音终于停歇,在心中窃笑瞥了观众席一眼。
「各位不觉得,在审查会当天突然变更代表很奇怪吗?你们认为这种小孩真的会用日向老师也不会的高等召唤术吗?」
(……这家伙在胡说什么?)
在IAllemege眼中,凯洛斯说的话毫无逻辑;但评审却不同。目睹明显与过去召唤术不同的光景而兴奋的人们心中,凯洛斯的话成为一粒小石头,使怀疑的波纹扩散。
「的确……那真的是召唤术吗?召唤术不是召唤黑色骑士与白色骑士代为战斗的术吗?」
其中一名评审开口说出质疑。他是只有见过日向发表召唤术的其中一名贵族,生于原本就不知道召唤术的年轻世代。实际上,被凯洛斯影响的评审都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然而现在,那个世代的人们占了评审的大多数,可想而知会对评分造成庞大的影响。
「这里是法术领域位于大陆顶尖的阿尔凯特学园,如果有比教师还强的召唤术士,就只有可能来自银之连塔。这种小孩居然具有那种程度,这背后肯定有诈。我想一定是日向老师不满自己每次都吊车尾,所以找来外表光鲜亮丽能吸引注意力的小孩,然后在幕后动了什么手脚吧。各位应该都还记得过去召唤术的审查结果吧?」
听到凯洛斯的话,评审们对IAllemege投以怀疑的眼光。
召唤术的立场居然弱到会被这种程度的言词煽动,IAllemege抱头苦恼在内心气到跺脚。
在米菈的实力遭到质疑的同时,有名和IAllemege一样苦恼的年迈老者。他叹了一口气,用力拍手吸引整个会场的注意力。
「既然说到这种程度,就别以审查,而是以决斗来决定胜负如何?」
这么提案的人是校长。会场内响起短短一瞬间的骚动,立刻传来「这个主意好!」的呼喊。
全场一致接受这项提案,并决定特别举行发表抗议的凯洛斯与IAllemege的审查决斗。
为了决斗的准备,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然而没有人从位子上起身,观众们全都在兴奋地谈论史无前例的决斗。
「真麻烦吶……」
「总觉得对不起,给你添的麻烦越来越多……」
IAllemege暂时回到墙边这么嘟哝,日向愧疚地垂头。这时某个人来到两人身边。
「哎呦喂呀,真抱歉。不这么说场面无法收拾啊。」
这么说的是提出决斗的本人,即校长。他身穿灰色长袍有著高大的身形,眉头紧皱对两人露出充满歉意的神情。
一见到他,日向与其他代表立刻立正站好行礼。校长随意回礼,看向IAllemege。
「抱歉,请包容一下。」
校长语带苦笑这么说。IAllemege大叹一口气回答「罢了,无妨。」校长立刻说了声「感谢。」后回到座位上。
校长对审查会的现状叹息。最近的审查会不仅低迷不振,还倾向讨好不识法术的贵族。不过,出资学园的有力贵族为数众多,没经历三十年前动荡时代的年轻人逐渐踏步入社会,再加上术士质量低下,造成如今学园的窘境。
不只有校长,几名年长的观众内心也受到眼前的光景震撼,甚至有种回到九贤者齐聚年代的错觉。
校长光是看到刚才那一幕就掌握了IAllemege的实力。眼前的少女比在场任何人都强。这时他想起自己曾听过軍團之勢的繼承人现身的传闻。
(外表与传闻中相符,而且这份实力……)
莫非就是她?他打算藉著这次机会一睹其实力。
传闻若是属实,就有可能打破这所学园的现状。校长想到这里心生一计──打倒象徵现代术士的凯洛斯,让存在于过去阿尔凯特王国,适应各方面状况的真正术士复活。然后,他希望能想起自法术而生的玩心。他抱这这种期望,提出审查决斗的建议。
「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不要手下留情。」
「我也拜托你。」
校长回到座位后,其中一名代表这么对IAllemege说,其他代表也随后有如发泄累积的郁闷般给予激励。
在场所有人都是肩负左右自己科系立场重责的强者。虽说发生了难以置信的事情,但光用看的就能理解IAllemege绝非泛泛之辈。
原本凯洛斯也该看得出来才对。但是「学园最强」的骄傲,或许让他对身为术士应该能够理解的实力差距视而不见。
「无妨,包在老朽身上。」
IAllemege这么回答,朝广场中央迈步。
休息时间结束,两者在广场中央面对面。担任裁判的白衣男子站在两人中间,解释决斗的规则。
他说,必须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决斗在裁判认定无法战斗、丧失战意或具有投降之意时结束。禁止夺取对方性命的行为,诸如此类。由于原本没有审查决斗,因此使用的是大赛的规则。
「请盯好日向老师,不能再让她动手脚了。」
凯洛斯故意大声地警告众人注意日向的动作,他事前说好的助手就自告奋勇,移动到日向身边。只要她稍有动作,就会立刻举发。
(这样就结束了。接下来只要算准时机,用这个把我自己绑起来就好。我不管你动了什么手脚,召唤术士竟敢给我这么嚣张。)
凯洛斯对助手使了一个眼色,助手便微微点头。这个布局别有用意。凯洛斯不是要打倒IAllemege,而是要举发她,将召唤术士的地位彻底打落谷底。
他手中拿著名为《咒缚铁炼》的术具,计画在胜利之前对自己使用,同时由助手举发日向作弊。剧本是日向看到米菈即将败北,忍无可忍妨碍对决。凯洛斯的双眼染上黑暗,决定用这一手完全击溃她们。
「那么,特别审查决斗现在开始。双方,行礼。」
看到凯洛斯以优雅的动作鞠躬,IAllemege也立刻想到蕾蒂莎,捏起裙襬两端行礼。随后IAllemege的动作让观众席一阵骚动。
向来喜欢讲究规矩的IAllemege十分注重在比赛与决斗中报上名号这类的格式。
白衣男子看了双方一眼后退一定距离,高举右手说:
「预备……开始!」
宣告对决开始的同时,凯洛斯采取行动。他向后一跃,双手魔力暴涨。
「飞舞空中的火焰大军,追随王……!?」
凯洛斯悠哉的咏唱念到一半,瞬间被六只黑色骑士团团包围,六把漆黑利刃从六个方向刺向他的脖颈。
「这是!」
眼前发生的光景使观众席一片战栗。纵使将会场一览无遗的观众也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怎么发生的,即咏唱与收束魔力等,发动法术的预备动作。
凯洛斯将魔力收束于双手的同时向后一跃著地;然而下一瞬间,魔法阵在他周围出现,散发压倒性存在感的黑骑士从中现身朝他刺出大剑。忍不住眨眼的人们张开双眼时看到的,是六柄黑剑形成的圆以凯洛斯为中心静止在他脖子边。没有任何人看到IAllemege的预备动作。
(什么……这到底是怎样?发生了什么事!?这几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定是她,一定是那个老师!)
脖子完全遭到制伏的凯洛斯将头转到极限,瞪了一眼日向的方向。他眼中看到的却是与大家同等错愕的日向与其他代表,以及瞪大双眼拚命摇头的助手。
(可恶!怎么会这样,这臭丫头到底干了什么?)
凯洛斯烦躁地瞪著眼前的少女。IAllemege反而对凯洛斯不屑一顾,走向浑身僵住的裁判要他快点判决。
「快,这该如何判定啊~?」
白衣男子被戳了戳脸颊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连忙高举右手。
「召唤术士代表获胜!」
这一声之后,响起稀疏的拍手声。观众席上的年轻人依然无法理解,还在发呆。相反地,上了年纪的中高年龄层则是对IAllemege献上发自内心的赞赏。
「开什么玩笑!」
胜负底定,IAllemege送还六只黑骑士后,重获自由的凯洛斯大发雷霆高声怒吼。
「怎么了,凯洛斯•贝尔兰。你不服吗?」
在顿时鸦雀无声的会场中,校长沉著的声音响起;但他却无法阻止忘记掩饰自我,任凭感情大吼的凯洛斯。
「刚才那怎么看都不可能吧,不可能没有预备动作就召唤六只!你们到底怎么看的,区区一个召唤术士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没有人帮忙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啊!没错,一定有人,一定有人在帮她!你躲在哪里,给我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对在广场中心叫喊的凯洛斯投以冰冷的眼光。现身的黑骑士散发非比寻常的魄力,光是看见那副身影就足以让人汗毛直立。即便有人帮忙,学校的老师也不可能找到那么多能够行使召唤术的人。只要稍微想想就会发现这是夸大的妄想。
「卑鄙小人!你以为我是谁!我是……!!」
即使如此,凯洛斯仍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下一瞬间,整个会场再次对眼前的光景倒抽一口气。黑骑士又于眨眼间如幽魂一般现身。
「呜……呜哇啊啊啊──!!」
凯洛斯一惊之下忍不住后退,脚一绊跌坐在地。
这也无可厚非。二十只手持大剑的黑骑士以四十只红光闪耀的眼睛从正面盯著他看。
「居然如此……」
校长感叹地喃喃说道。召唤速度之快,又进行复数同时召唤的高难度技术,再加上召唤同时采取行动黑骑士的反应,全都超出常理。
「做到这种地步汝也该明白了吧?」
IAllemege表情无奈,以指尖轻抚下巴。
行使召唤术需要经过一定的步骤。
首先是指定出现位置。以自己为中心的半径会随实力扩展,米菈在半径二十公尺内随处都能进行召唤。
下一步是选择召唤体。在这一步选择要在指定位置召唤什么召唤体。
决定召唤体后,注入召唤所需的魔力。如此一来便随时都能进行召唤。
最后是下达指令,在召唤后控制召唤体的行动。
这个流程是召唤术的基础;但这充其量只是一般召唤术士的流程。IAllemege将这一连串动作压缩为一道程序进行。耗费时间构筑的法术理论能让黑骑士在事前开始行动的同时召唤。
发动步骤的简略化可说是在每一种法术中,通往术士最高位阶的重要关卡。因此能够使用的人极其稀少,不知道这个现象的人想要理解,也势必得先打破自己的常识。
而这还只是高阶术士的入口,九贤者正是穷极这类技术的存在。
IAllemege则是擅长再下一道功夫,指定复数出现位置,一口气召唤相同的武具精灵,进行同时召唤。说到突然被劈下大剑的黑骑士包围,其威胁性不言而喻。
「太精彩了!」
校长起立发出赞叹,其他人也终于回过神来,为少女献上如雷的掌声。
之后,评审们开始计算分数。凯洛斯在等待时间内与助手一同消失了。
IAllemege受到各位代表盛大欢迎,当然也被问到实力。就在她正要说出一如往常的藉口时,某个人物造访审查会场。
「哎呀,审查会已经结束了吗?」
「看来是呢。」
现身的是一男一女。男子是名耀眼金发及肩,身穿蓝色与黑色长袍的妖精美男子。女子则是头上披著令人印象深刻的红头巾,身穿魔法少女风服装,同样顶著一头金发的少女。
两人皆外表出众,却因为别的理由让会场内的空气为之一变。校长与各位老师连忙跑到广场上,其他人也神情紧张地立正站好。其中日向与死灵术的代表反应最为激烈。
「唔?怎么,这不是克雷欧斯吗?」
IAllemege见到那名妖精男子,心想好久不见而开口跟他打招呼。男人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见IAllemege立刻面带又惊又喜的笑容走过来。
「IAllemege,我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遇见你。」
男人这么说并对在代表之中的米菈行礼,他正是軍團指勢不在时,担任召唤术之塔代理长老的克雷欧斯。
「哎呀,你们认识?」
红头巾少女接著从克雷欧斯身后露脸。她看了IAllemege一眼说「哎呀,真可爱。」稍微笑了笑,脸上的表情立刻消失。IAllemege则是心想红头巾少女似乎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只好瞥了克雷欧斯一眼要求解答。
「这么说来,那个时候你只有跟我好好说上话呢。这位是跟我同样担任代理长老的其中一人,管理死灵术之塔的艾玛乐蒂。然后,她就是我之前提到的IAllemege。」
克雷欧斯说红头巾少女是代理长老艾玛乐蒂,并跟她介绍IAllemege。日向与各位代表茫然地望著三人的对话,心中抱著为什么IAllemege能跟他们若无其事地交谈的疑问。
「哎呀,就是你吗?初次见面,我是艾玛乐蒂。」
「IAllemege。」
听到介绍,艾玛乐蒂向前一步轻轻点头,又走到IAllemege正面注视她身上的衣服。
「话说回来,你的衣服做得真漂亮。能跟我说是在哪里买的吗?」
艾玛乐蒂的身高比IAllemege略高一点。她屈身向前,面无表情紧紧盯著IAllemege的长袍套装看。她也是魔法少女狂之一,似乎对IAllemege魔法少女风却帅气洗炼的优美服装感兴趣。
「这是莉莉她们……哎呀,城堡里的侍女们做的。」
「城堡的侍女,莉莉。她们居然会做这种衣服。我也麻烦她们看看好了。谢谢你,IAllemege。你提供的资讯非常有用。」
艾玛乐蒂抬头浅浅地微笑,朝在一旁找机会开口的校长等人走去。
「那么IAllemege,我们先去打声招呼了。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跟你说,之后能稍微陪我一下吗?」
「也是,老朽也有不少问题,无妨。」
短短交谈几句,克雷欧斯就追上艾玛乐蒂走向校长。艾玛乐蒂和跑向她的校长会合,正在谈论些什么。
克雷欧斯也加入后,今天不晓得浑身僵住第几次的日向这才放松身体,紧抓著IAllemege问:
「为什么!为什么IAllemege妹妹跟克雷欧斯大人那么熟!?话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日向慌张地嚷嚷,一旁的代表却没人阻止也没人安抚她。他们自己也想知道答案。
「之前见过面,别那么兴奋。比起这个,汝等不用打招呼吗?」
IAllemege这么一说,日向猫耳直竖,代表们也「啊!」了一声,发现自己一惊讶完全就忘了。
日向等人慌慌张张地跑向校长。IAllemege看著他们的背影,拿出苹果欧蕾喘了口气。
两人是因为机会难得,所以来看审查会的。克雷欧斯刚好率领希望修习召唤术的志愿者回来,艾玛乐蒂则是在城堡处理完要事,刚好要来学园办事。
两位重要人士突然出现使校内骚动一时,但分数计算依然顺利结束,结果召唤术以有史以来最高得分拔得头筹。
之后,审查会解散,众人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IAllemege现在正在和两位代理悠闲地坐在学园会客室中的沙发上。一脸开心的克雷欧斯以及面无表情的艾玛乐蒂坐在正对面,IAllemege身旁的日向则是表情紧绷,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一同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