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痛楚直接令星奈晕厥过去,等到恢复意识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扔进了一个水池中,仰面漂在水中央,如同翻白肚的金鱼。
水池是方的,三面是墙,一面是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看到的是一个装修豪华的房间,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床,应该是天龙人的卧室。
然而现在的星奈完全没心思观察这些,因为背上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尽管有人给她抹了药,可因为烫伤后直接接触水的原因,烫伤药根本起不到该有的作用。
烙印的人明明嘱咐过星奈接触水,可看管她的人好似当成了耳旁风,完全不顾她的感受和死活。
星奈被疼痛折磨的憔悴无比,只感觉自己好像昏迷了很长时间,四肢瘫软无力,头疼欲裂,精神萎靡。
这样的状态下,就算能召唤来海王类,她也够呛逃得掉。
就算逃出去了,她背上这个印记被别人看到了,恐怕会被人认出是奴隶。
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海了,但那个天龙人却没有出现在卧室,这让星奈稍微感到有些安心。
尽管她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人不太会对异种族有想法,但凡事都怕万一,搞不好那天龙人就是个变态呢。
现在星奈又饿又累,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她只希望天龙人永远都不要来这间屋子,最好死在别的地方。
这次事情总算随她愿了一次,天龙人真的就一晚上没来,在船上喝得酩酊大醉,好像把自己刚买了个人鱼的事给忘记了。
星奈的精神目前十分的疲惫,她觉得自己需要休息,可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清醒着忍受身上的痛苦。
为了不浪费这段时间,她能做的只有观察四周情况,为以后逃跑做准备。
尽管这房间的装修确实很漂亮,但星奈真的不想一直盯着一个中年男子的卧室看,所以她选择闭上眼睛,靠见闻色来感知外界的状况。
她的见闻色跟甚平所知道的大多数见闻色都不一样,不止能“听”到别人的恶意,也能隐约察觉到人的情绪,这一点也跟传说中乙姬王妃的天生见闻色很像。
在星奈的感觉中,那个天龙人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同时他身边的人又都在压抑着怒火,在痛苦中愤怒。
稍微脑补一下,星奈大概能猜出他们那边的状况,多半是天龙人的心情不太好,正在别人身上发泄,而周围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不过令星奈稍微有些在意的是,有一个人的心情似乎格外的轻松,甚至像是很悠闲的样子,跟船上的大部分人都截然相反。
星奈有些疑惑,但并未过多关注那人。
因为现在的情况或许是逃跑的好时机,可惜星奈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那样做。
而且她想至少确定项圈钥匙的位置,不然将船掀翻后,她还得花时间在这么大的船上一点点找。
另外,项圈上的锁链也是一个问题,星奈必须想办法将锁链弄断,同时又不能触发项圈里的炸弹。
尽管现在星奈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破地方,但想逃跑就必须花时间找机会,一旦心急了,恐怕跑之前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星奈只希望那天龙人发泄一顿后能心情好些,不要睡醒后继续迁怒于她。
天龙人卧室一整夜都灯火通明,但身上的伤痛和水池里死一般的寂静依旧让星奈觉得这一夜异常难熬。
没有床,也没有轻盈的泡泡,光是漂在空无一物的水中,星奈根本睡不着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第二天早上的,甚至连是不是真的到了第二天都不知道,只看见天龙人卧室的房门打开,那个顶着方形头罩的猪头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一看见玻璃内的星奈,查尔马可立刻就皱起了眉:
“这是怎么回事,我刚买的人鱼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是谁干的!”
旁边一个侍从上前恭敬问道:
“查尔马可圣大人,请问有哪里不对吗?”
“当然不对!没看到它的脸色那么难看吗,肯定是你们照顾得不好!负责看管的是谁,给我叫过来!”
“遵命,查尔马可圣大人。”
侍从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要解释和劝阻的想法,直接躬身离开。
卧室里只留下查尔马可圣,他一脸肉疼地看着星奈。
尽管他的眼神依旧像是在看一只宠物,但听到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星奈直接愣住了,一时竟觉得这个天龙人似乎是个好人。
人在被迫害,孤立无援的时候,最容易对别人产生依赖感,即使那个人就是迫害自己的凶手。
这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但好在,天龙人管教奴隶的手段并没有这么的高超,他接下来的举动,立刻就打破了星奈对他产生的那一丝丝荒唐的期待感。
昨天带星奈去烙印的那个家伙被带了过来,跪伏在查尔马可圣面前,满脸的惊恐。
“查尔马可圣大人,小、小人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吗?”
“就是你把我高价买来的人鱼弄成这样的?”
“不…不是的,小人都是按流程来的,世界贵族的奴隶都需要烙印天翔龙之蹄,这是规定……”
“你是在教育我吗?”
查尔马可圣的神色冰冷,直接将那人吓得屁滚尿流,磕头求饶。
“小人不敢,小人没那样的想法……”
话没说完,只听‘砰’得一声,那人应声而到,血潺潺渗出,流了一地。
“一个废物,居然还敢教我做事。”
查尔马可圣扔掉手里冒着硝烟的枪,骂了一句,然后转头吩咐侍从,“把这个废物抬走,跟地毯一起扔海里,然后重新找个饲养人鱼的人,找个机灵点的,一定要把这人鱼养的生猛些,三天后我就要钓鱼玩!”
“遵命。”
侍从面色如常,仿佛没有感觉到脚下流过来的鲜血,躬身应声。
“再给我换个房间,下等人的血的气味到处都是,这屋子都怎么还住得了人。”
查尔马可圣耸了下鼻子,一脸嫌弃地跟着随从一起离开了卧室。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跟星奈说过一句话,仿佛她真的只是个没有智慧的装饰物,没有任何人在意她的想法。
不过星奈已经不在乎这个了,她只为自己刚才愚蠢的想法感到可笑,居然会觉得天龙人是好人,简直蠢到家了。
这是星奈第二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尽管这次是被人枪杀,感官上冲击感没有上次那样强烈,但给星奈内心带来的冲击却是极大。
一言不合就开枪杀人,这不跟杀人放火的海贼同样该死?
看着地摊上那一滩泛黑的血迹,星奈再一次认识到,人被杀就会死,这并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