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沸腾，以自我伤害和理智为代价威廉获得了飞跃性的力量提升。
他承受痛苦的同时身体又感觉从未有过的无比轻松，再加上胸口不断上涌的激昂战意，三者结合给了威廉非常奇妙的体验。
“啊啊啊啊啊！！！”
在药水的作用下喉咙似乎只能发出战吼了，在战斗欲望的驱使下他吼着朝着boss冲去。
剑与剑碰撞，威廉像疯子一样朝着boss挥舞着剑，但又能靠疯子的动作接下boss的攻击并近一步攻击。
靠着药水的加持威廉竟然真的成功和boss持续交战了几十回合，虽然boss有在尽力压制自己的力量。
“小子，这样还是不够啊……”
boss一边战斗一边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他没说错，即便有药水的加持，即便boss压制了力量，威廉在力量速度上还是和boss有着不小的差距，更别提用剑的技巧了。
威廉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是和boss维持战斗，依旧看不到战胜boss的可能性。
虽然对威廉而言做到这样就足够了。
现在他真正面临的问题是药水的另一个代价，理智。
疼痛在渐渐消失。
（糟了……）
感觉不到痛对威廉而言是个相当不妙的信号，药水造成的肉体伤害自然不会消失，这意味着威廉的感知在消退。
类似于酒醉前还没完全醉勉强维持着意识的那种状态，威廉现在也搞不清自己是在怎么战斗，几乎完全是靠着本能战斗了。
战意进一步高昂，发热的大脑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行！）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变成只知道战斗不会思考的狂战士，而威廉想要抓住那唯一的希望自我意识是必须的。
但是，药水的效力远比他想的强大，他终究还没坚持住，最后一丝理智在那一刻彻底消失。
但接下来威廉和boss都没料到的是，消失了自我的威廉并没有变成更加疯狂只知战斗的狂战士……
…………
……
boss的又一记攻击，这次威廉没有和前几分钟的战斗那样接下攻击，而是后跳着拉开了距离。
威廉双手握剑前举摆出架势，他没有主动攻击而是在等待着。
“……”
威廉的眼神变了，那是没有自我但又无比冷静的眼神。
他身上的氛围也变了，从之前的浑身都是破绽到现在的依旧满是破绽但体态无比自然。
“那个药水我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可从没听说过有这种情况……”
boss叨叨着向着威廉冲来，不过现在的威廉已经听不到他的话。
再一次的下劈，这一次威廉踏出半步侧身躲开。接着横砍，威廉双手举剑高高抬起格挡。
剑与剑的又一次相撞，但这次boss的剑却有了脱力的感觉，漆黑的长剑偏离了预定的轨道从威廉的头上划过。
也就在长剑脱轨的同时威廉的身体已经踏步向前，向着boss腹部三连斩击。
但距离出了差错，三连斩短剑的剑尖都在差一厘米左右的距离在boss的肚子前挥过。
要是威廉的短剑再长那么一点他也许就真的得手了，或者说，这把短剑的长度并不是威廉习惯的那个长度。
机会就那么一次，boss立刻调整姿态让长剑重新挥向威廉。
长剑又一次被招架后偏离原本轨道从威廉旁边划过，在这么连续接下了boss三下后，威廉撤步拉开距离。
boss随之拉进距离，威廉又在同时迅速前突突刺。
这次被boss用剑挡下，威廉立刻再次后撤退回安全位置，重新等待着。
“小子……”
这个时候boss也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了，是角度。
当两把剑相撞的同时威廉将短剑剑身抬至一个微妙的角度，让长剑从短剑剑身上划过。
和艾琳娜用过的类似的技巧，但不同的是，威廉的找到的角度精准得多。
并且在划过的瞬间，他还会发力，让boss的长剑偏离到他想要的轨道。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
技巧，身法，攻防意识，仿佛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威廉此刻的剑术有着远不是他这年纪能掌握的老练和果断。
boss对威廉实力的评价瞬间高了些，但让boss没想到的是，他内心的想法也影响到了【他】的判断。
“喂？！糟！”
漆黑的长剑变化成了漆黑的大剑，大剑以压倒性的力量朝着威廉狠狠地砸下。
无言的威廉没有选择招架而是侧身滚开，在威廉起身的同时大剑立刻追击，不断狂舞。
威廉后撤着的同时左右闪躲。
在大剑一次横斩的瞬间，威廉停止后撤转而大幅度后仰躲过，并在横斩扫过去的同时，单脚支撑旋转着身体向boss的胸口使出了上捞斩。
但这一斩被boss抬起左臂挡下。
“这算是击中了吧？！小子已经赢了吧！？”
boss叫着，但他的攻击没有停止还在继续，那就说明【他】并不判断为击中。
“小子！加油啊！”
气愤的boss甚至开始为威廉鼓励呐喊，当然他手中的大剑的攻势也没停下。
威廉连续后撤一下子大幅度拉开距离，他改变了架势，双手握剑下垂。
“……”
漆黑的大剑气势汹汹的追来，在大剑再次砍下的瞬间，短剑迅速上扬。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威廉周围极小范围内炸开，所产生的冲击波弹开了大剑并强力到让boss大幅度后仰，这么大的硬直boss也没法立刻做出调整。
而威廉手中的剑已经刺向了boss。
“小子！就是现在！”
然而，短剑的剑尖却又一次在差一厘米的地方停住——这一次并不是因为剑的长度，是药水的时间到了。
即使疼痛会消失肉体的损伤也不会消失，在药水效果消失的现在这些损伤一口气爆发出来，其结果就是威廉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下一刻，大剑像是插入黄油一样贯穿了威廉的身体。
一大口鲜血从威廉嘴里喷出，他双手无力地垂下，剑掉在了地上。
“小子？！”
威廉艰难地抬起头，药效消失的现在，他的自我意识也回来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啊！”
boss在叫着，威廉能想象那干尸的脸上现在是一副怎样悲伤的表情。
（就差一点吗……）
威廉咬紧了牙关。
（还是失败了……）
他知道机会很渺茫，努力的结果是，最终奇迹还是没有降下。
（果然，再怎么努力也没有意义吗……）
似曾相识的结果，似曾相识的死亡，似曾相识的不甘——但在那叮的一声在boss后背响起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威廉被【他】从大剑上甩下，冰凉地躺在了地上。
生命和血一起从那空洞的伤口里渗出，躺在血泊中威廉此刻脸上却挂着笑容。
【他】转过身低下头望着地上那细长的物体，那是一支弩箭。
他顺着弩箭抬头望向那个方向，在那里架着那把没有被威廉选择的单手弩——那是用弩，头发和重物头盔组成的简易自动激发装置。
太过简易根本没法保证装置何时被激发，威廉一直都努力拖着等待着弩箭的射出。
结果这个时刻来得太晚了些，又不算晚。
那支弩箭同样没在boss后背的甲片上造成一丝划痕，但确实击中了，这就足够了。
沉默了几秒后，boss转过身，望着地上的威廉。
“小子，你成功了。”
boss开口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
（赢了……）
反而是威廉想要大声笑出来。
但他只是在张合着嘴巴，现在的他根本没法发出声音。
他突然意识到，他的目标是活下去，似乎还是输了，但又觉得那根本无所谓了。
他认为他还是赢了，这么久以来他头一次赢了，从没有这么畅快过。
如果他还能做到抬起手的话，他一定会向那不存在的谁做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吧。
（哈哈哈……）
这一次死亡来的很快，连给他走马灯的时间都不存在，睡意已经袭来，感知也在消散。
（哈啊……）
威廉感觉仿佛将一个很重的包裹放下了。
而在最后的时刻，菲洛和艾琳娜的样子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最后的最后还是有一丝不舍。
（还是想活下去的么……）
那蓝色眼瞳里的光芒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