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的光晕从莲心弥散,凝聚起来,汇成成千上万的细针。
叶诗素手一挥,推动青针如潮水般扑向洛重楼。
青针飞速袭来,一眨眼便到洛重楼面前。
洛重楼脸色一变,黑蛟虚影缠绕上魔刀,一刀挥出,直直抵上大片青针。
两股招式猛烈地碰撞在一起,爆散开来的余威将大批来不及躲避的魔修碾为齑粉,天空也陷入短暂的白昼。
众人眼前变成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白昼渐渐退却,天色重回昏暗,人们的视力也逐渐恢复。
“怎么回事?”
“谁赢了?”
散灵阵内,一阵嘈杂声过后,修士们无不屏气凝神,瞪大眼睛仰头观望着交锋的结果。
倘若叶诗输掉,他们所有人都会葬身于此,毫无悬念。而如果叶诗赢了,他们还可以坚持抵挡,甚至转守为攻。
青莲之上,叶诗负手而立,神情平淡如水,素青色的衣裙不染尘埃,只有几朵青莲旋绕在身边。
而洛重楼却被逼退几步,他伸手抹掉嘴里淤血,恶狠狠地看向叶诗,“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你不仅没死,反而变得更强了。”
“你没死,我怎么舍得死。”
叶诗朱唇轻启,却不给洛重楼任何喘息的机会,挥动青莲不断砸向洛重楼。
“熊烈,还不出手?!”
洛重楼不断变换位置,忽地朝身后大喝一声。
旋即人们便恍惚看到从阴影中窜出一个黑影,黑影速度极快,如炮弹一般砸向大地,在周边砸出一道巨大的坑洼。
灰尘四散,红发似火飘扬,他后背挎着一把巨大宽刀,满脸横肉,虎背熊腰,身材异常彪悍。
“少主莫慌,我来了。”
言罢,大刀劈下,强烈的刀势犹如雷霆万钧,瞬间将朵朵青莲湮灭。
熊烈嘿嘿一笑,站在洛重楼身边,将大刀倒插入地,身上散发出强悍气息。
“又一位元婴魔修!”
“实力比那魔族少主还要强!”
散灵阵内,众人心中一沉,连周涵山脸色都有些难看,他暗地叹一口气,元婴战力的缺失是他们与魔修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
叶诗身边又凝聚出几朵青莲,但她只是远远观望着,神色流露出一抹忌惮。
洛重楼整理一下黑色大氅,抚平其上褶皱,随即冷言道:“我对付叶诗,你去把他们的阵法破了。”
“听少主的。”
熊烈拖着大刀向散灵阵走来时,众人也感受到魔威与杀气铺天盖地而来,如恶鬼般随时都要夺去他们的性命。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所做的一切显得那么渺少。
有些人被魔威压垮,神色呆滞,甚至停止向散灵阵传送灵力。
“顶住,一定要顶住。”
周涵山沙哑着嗓子吼出声,他咬紧牙关逼出体内灵力,一口鲜血逆流而出,吐在他身前的石块。
他此时心急如焚,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摊开手掌,用力凝聚出一团灵力,旋即如气泡随风消散。
单凭散灵阵抵挡不了熊烈多久,他痛恨自己的无力,哪怕用命去抵挡一二都做不到。
阵外,熊烈嘿嘿一笑,狂风带着霸道无比的刀光扫过,劈得散灵阵明显黯淡下来。
又是连续几道刀光,散灵阵开始摇摇欲坠,阵法吸纳大量灵力,生命力。
有些筑基融合期的修士甚至由于灵力过少,被阵法活活吸成干尸。
这时,周涵山身后的两位壮汉站起来,大步向散灵阵外走去。
“阿福阿贵,你们要做什么?”
周涵山皱紧眉头,却无力拦住二人,只得大声问道。
以他们二人金丹初期的实力,对上元婴期的熊烈十死无生,但能拖延一段时间,只要能多拖延一段时间,幽城存活的机会就会大上几分。
“俺要出去弄死这个大块头,俺不许他毁掉俺们的家。”
阿福扬起诺大的拳头,抖动胳膊上的肌肉,耀武扬威般说道:“等俺揍死这个大块头,大家就没事了。”
同行的阿贵则回头深深看了周涵山一眼,说道:“当初少爷把俺们三救回来的时候,俺就决定一定要保护少爷。”
二人的声音被寒风裹挟着送入周涵山的耳朵,他呆呆地看着二人毅然走出阵法,竟没有其他动作。
“城主....”
一位亲信碰了下周涵山的肩膀,周涵山垂眸,捂住胸口坐下,低声回道:“我没事,维持住散灵阵,坚持下来,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
幽城内一片幽静的树林中,伫立着一栋小楼。
宋七拎着水壶给院落中的花草浇水,看着古朴的小楼出神,他已经记不得这是跟着老爷的多少个年头了。
忽然一股猛烈的威势扫过,周边的树木微微晃动,惊鸟四散。
宋七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他慌忙走进小楼,在门口处听见几声轻咳。
推开门,周老爷子不知何时醒来,他透过窗户看向屋外的天空,漫天昏暗,晨光熹微。
“老爷,您醒了。”
宋七站在床边等候,他知晓老爷一定有话问他。
“他们……来多久了?”
周老爷子的声音有些干哑,却仍旧有力。
宋七明白老爷是说魔族,于是实话实说:“回老爷,已经快一整天了。”
“皇城来人了吗?”听到宋七的回答,周老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还没,不过少爷早就派人去请,已经过去三天了,想必马上就到了。”
“马上就到了?哼!”
周老爷子冷哼一声,脸色更加难看,他重重地锤向窗沿,木制窗沿四分五裂。
“涵山还是太年轻了,皇城那些老狐狸,多半会等到我幽城损耗殆尽才出手,为的好接管我幽城大权。”
“不……不会吧。”
冷汗簌簌从宋七脸上滑落,他慌了心神,不知所措,哆哆嗦嗦地说道:“少爷说……没事的。”
“宋七,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越老越糊涂,竟然这么大的事都敢隐瞒。”
周老爷子冷言痛骂,吓着宋七直接跪在了地上。
“也罢。”周老爷子一挥衣袖,转身略过跪在一旁的宋七,朝着小楼外走去。
“老爷,您旧伤未愈,去不得啊。”
宋七哀求道,他不敢去阻拦,只得一头磕在地上,崩的一声,地板上沾染一片血迹。
可周老爷子置若罔闻,转身消失在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