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大概了解你这个世界了,另一个「我」哟。』
亦胧下班回家时,忽然发现亦亭就站在门口等他,双手环抱背靠着墙,走廊里恰好有一盏灯位于她的头顶,打下的光芒像是聚光灯一般笼罩着亦亭。
此时的她,颇像是那些在夜晚勾搭独自回家的少女的花花公子一般,用余光瞥见亦胧的身影后向他搭话。
「woc吓我一跳……你了解啥了?还有你这中二病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亦胧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人,乍一眼过去吓了一跳——他还没适应家里多了一个人的事实。
『嘿嘿,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帅嘛。』亦亭笑嘻嘻地解释到。
其实准确来说,要形容眼前的亦亭应该用『美』这个字眼。她现在身上穿着和张宁和逛街时买的白色束腰连衣裙,头发末端的一截烫成了波浪状,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再搭上本就不俗的容颜,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端庄。
在快餐店时亦胧就注意到亦亭的变化了,不过当时他正忙于和店长商量日后防御手段和反击措施,所以并没有仔细观察,直到现在他才真正切实感觉到亦亭的美,以至于和她四目相对之时,亦胧胸腔中的小心脏竟然为她短短地加速跳动了几秒钟。
见亦胧忽然愣住了,亦亭歪歪头,好奇地问了一句:『「我」,你怎么了?』
「啊……啊啊,抱歉,发了会呆。」亦胧马上回过神来,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了解了我们的世界?」
『没错,咱们进去说吧,在门口站着说话也太奇怪了。』
「嗯……嗯。」
亦亭掏出备用钥匙熟门熟路地打开房门,哼着歌脱鞋换鞋,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气息,看起来她才是这家的主人似的。
可她也是亦胧啊,某种意义上说……她还真的是这家的主人,只不过是另一种存在形式罢了。
但现在更让亦胧在意的……还有一件事。
刚刚自己是不是……对眼前这个『自己』……心动了?
亦胧扣住心口,感受着那普普通通的心脏跳动,虽然此时内心是平静的,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刚刚的确是心跳加速了,这是无法否认的。他用力甩甩脑袋,想要努力把脑海中那些不正常的东西甩掉,可那股心头一颤的感觉还是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不对!绝对不对!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自己』呢?她可是一个……饭桶精啊!
或许是初见面时那个饭桶的形象过于印象深刻,亦胧心中那株隐隐萌动的爱情之芽瞬间就枯萎了。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家冰箱瞬间空掉的那个夜晚,一想起来眼角就会不自觉地抽搐几下,心中那叫一个气啊。
「对……只是出于男人的本性……见到美女当然会心动的……嗯嗯,没错。」
亦胧用看似稀疏平常的借口说服了自己后,跟着亦亭进了屋,他现在想听听这个家伙究竟又悟出了些什么。
于是,两人面对面坐在那张熟悉的饭桌前,亦亭顺手打开了收音机调至音乐频道,不知哪个国家的舞曲在屋子里回响着,小提琴与萨克斯的声音听起来优雅婉转高大上,但说实话委实不应该在谈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播放,气氛也因此变得有些奇怪了。
「……你了解到的,就只有音乐了?」亦胧有种想要关掉它的冲动。
『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氛围嘛,免得你又把气氛搞太僵,严肃什么的也太老套了。』亦亭微笑着挑了挑眉,说到,『你不觉得很好听吗?这首歌叫「拉德辛舞曲」,宁和姐诚挚推荐,我也很喜欢,刚刚还特意打电话去电台点了这首……』
「停停停!我现在不是很想听你作音乐鉴赏,我只想知道你这两天到底了解了个啥?」
『哎呀,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给我长话短说,我还想睡觉呢姐姐。」
『准确来说我们岁数一样,你和我是同辈的话我不太好叫你弟弟……』
「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哎哎哎别真走呀开个玩笑嘛,』亦亭探出身子摁住将要起身的亦胧,脸上满是“歉意”,『其实我想说,我和你之前的经历,是不完全一样的。』
「嗯?」进入正题后,亦胧才打起了精神,「这话怎么说?」
『其实之前我就有怀疑了,为什么在这个世界的你是快餐店的员工,而我在那边却是科研人员?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们过去所经历过的事情……只有部分是一样的。』
「你是说……我们两人其实更像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只是生活有所相似而已?」
『嗯。可是,虽然经历不尽相同,但我们的人际关系却高度重合。』
「比如?」
『你现在的快餐店店长,是我们那边的研究所能量科主任,和我那时不是一个科室的,所以我第一眼没有认出这个世界的她来。而且我也认识王叔,他在我们那边是一家超市的老板,吴峡是和我一起进入研究所的男闺蜜……』
听着亦亭列举的一大堆熟悉的人及他们陌生的身份,亦胧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果然就像漫画和小说中描写的平行宇宙一样,其他宇宙所发生的事不一定一样,但总有些人际关系是改变不了的,你与某人之间的缘分,在另一个宇宙之中也正常地存在着。
『……总而言之,就是如此』十分钟后,亦亭终于列举完毕了。
「可是……按道理来说,你不应该也是男生吗?」亦胧发现了一点端倪。
『这我也不是没想过……或许,只有一种解释了,「我」。』
「要不你还是叫我亦胧吧,我实在不习惯这个称呼……反正你不是改名叫亦亭了吗?」
『嗯……也行,还是亦亭听起来像女孩子的名字。那……亦胧,你听好,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了。』
「……你说。」
『或许……你,或者说我们,每一个「亦胧」,就是平行宇宙的中心人物。』
亦亭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似乎很不得了的话。